誓詞真的很長。


    也有些拗口。


    顧詩情撇了撇嘴,她並不相信例行公事的這份誓詞。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樓裏不知有多少姑娘被男人花言巧語的騙過。


    哪怕現在燕七中了惑心術,不管她說什麽,燕七都一定會照做,可她還是不相信。


    所以,她還得進行最後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在燕七的神魂上打上屬於她的烙印!


    隻有這樣,才算是完全控製住了燕七,控製住了這具純陽之體!


    隻要是人,都有神魂。


    修行者與凡人的神魂差距隻在於強弱。


    神魂的強弱與各人的經曆、見識以及著重錘煉有關。


    燕七沒有修行過,自然不可能錘煉過神魂,但他過往的經曆和見識還是會影響到神魂的強弱。


    再加上他是純陽之體,顧詩情一時有些無法判斷他神魂的層次如何。


    如果神魂太弱,便經不起太大的刺激。


    此人先前那副厚臉皮的模樣,料想應該沒有過太多的經曆。


    顧詩情俯下頭,將額頭抵在燕七的眉心——她的實力還不夠強,無法做到遠距離的施展神魂之力。


    她十分小心地分出一絲神魂之力,自燕七的眉心處鑽了進去,遊走向燕七的靈台。


    她雖然閉著眼,但那絲神魂之力便是她的眼,隻是由於她是入海境的緣故,隻能模糊地看清燕七眉心深處那方寸大小的靈台。


    這就是純陽之體的特殊之處嗎?


    顧詩情的內心忍不住驚歎,隻見那靈台竟與常人的瑩白靈台不同,而是金色的。


    金光熠熠,宛如一顆驕陽。


    哪怕她此刻尚還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金色靈台散發出的灼熱之意。


    這還是沒有修行過的,就有如此強的感覺,純陽之體不愧是世間罕有的體質。


    顧詩情挪出更多的神魂,讓這一絲神魂之力更加的茁壯,同時,她對於得到純陽之體的決心更加強烈起來。


    當那絲神魂之力約莫有小指粗細後,她才有了能抗衡那股灼熱之意的底氣來。


    由於從未在任何古籍上見過關於純陽之體的記載,所以她的動作格外的小心,謹慎地控製著神魂之力緩慢地接近,同時還在提防會不會有突然出現的變化。


    全副心神放在神魂之力上的顧詩情沒有發現一直大張著眼睛的燕七的眼角在抽搐。


    那是被他人入侵靈台時的自然反應。


    燕七被眉心深處傳來的刺痛感驚醒過來,看著與自己抵著額頭緊閉雙眼的顧詩情,他的眸子飛快地閃動著,盡力忍著眉心深處那如被撕裂的感覺而不發出半點聲音,同時在心裏默數著。


    一息……


    該死,好痛啊,時間怎麽過的這麽慢?


    二息……


    快一點,快一點啊草!


    三息!


    三息已至!


    燕七想也沒想,按照孟晶所說的,意隨心動。


    神魂之刃,出擊!


    燕七的眉心深處,顧詩情已操縱著那小指粗細的神魂之力接近了那金色的方寸靈台,她心中竊喜,立刻便準備在靈台上打下烙印。


    霎時間,一片金光的靈台背後,一道燦然奪目的青色光芒倏然出現。


    那是一柄青色的小刀!


    青色,是孤月境!


    顧詩情想也沒想,直接操縱神魂之力亡命後撤!


    隻可惜,這道神魂之刃本就是孟晶特意為燕七布置下的,一旦燕七發出命令,這道神魂之刃便一往無前,如風馳電掣一般!


    顧詩情倉皇之下,操縱的神魂之力還沒退到一半的距離,便已被那道青色的神魂之刃擊中!


    轟隆!


    燕七隻覺整個頭都像是爆炸了,兩股都不屬於他的神魂力量在腦海裏碰撞,不亞於山崩地裂!


    啊——


    燕七捧著頭側翻到床下,疼的直打滾。


    反觀顧詩情仍是動也不動的,除了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外,好像那道神魂之刃對他沒有造成傷害一樣!


    “媽的,疼死老子了啊啊啊啊啊——”


    燕七還在翻滾著,慌亂之中一把扯住了床單。


    嘶啦——


    床單被他扯成兩半,動也不動地顧詩情因為是半跪在床上的,也受到了燕七這一撕扯的影響,整個人倒在了床上。


    臥槽,太痛了!


    以後誰也別想進我腦子裏!


    好半晌過去,腦子裏的劇痛終於減輕了,滿頭大汗的燕七攀著床沿費力地爬了起來。


    看見曲著腿側躺在床上的顧詩情,燕七的臉上露出了獰笑。


    “顧小姐?”


    “妖女!”


    “醜八怪!!”


    燕七一連叫了幾聲,顧詩情都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緊閉著眼睛,一張花容月色已一片慘敗,十分可怕!


    “難道死了?”


    “孟大俠留下的神魂之刃這麽厲害嗎?”


    燕七有些不敢相信的將手伸到顧詩情的腰肢。


    很軟,一隻手都差點整個握住了!


    “哎呀,搞忘了,心髒不是這裏。”燕七喃喃自語一聲,忙把手放在顧詩情的胸口。


    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燕七已感受到了那堅挺山峰驚人的彈性。


    “太礙事了,根本感覺不到心跳,看來得用耳朵聽聽。”


    燕七搖了搖頭,這位魔門妖女可不能死在他的床上,一定要搞清楚她是死是活,如果還活著,那自己就趕緊開溜,如果是死了,那就得耗死不少腦細胞了。


    對了,怎麽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呸,這證明沒用,魔門才不會管自己在不在場,隻要是在這個地方死的,就一定會殺了我!


    那該怎麽不露痕跡地將她運出燕府?


    拋屍秦淮河?


    碎屍流進下水道?


    或者直接剁了煲湯喂狗?


    算了,這也太麻煩了,她最好是還能活著,就留一口氣吊著的那種,這樣才能好好的談談!


    燕七一臉希冀地將耳朵附在顧詩情的胸口。


    咚……咚……咚……


    有心跳!


    還好還好,給老子省了一籮筐的麻煩了!


    忽然,燕七隻覺另一隻耳朵似被一張嘴咬住了,微微的痛感傳來時,也傳來了這張嘴裏喘出的灼熱氣息。


    嘶……有點麻,有點癢!


    這妖女難道沒事?


    燕七悚然一驚,不敢亂動,生怕被咬掉了耳朵。


    他能感覺到顧詩情正在用力咬牙,耳朵上的痛感漸漸加重,就在他準備出聲求饒時,突覺耳朵一涼,原來竟是顧詩情主動鬆了口。


    燕七再也不想感受那挺拔的山峰了,縮著脖子就往後退,見顧詩情側躺著,蒼白著臉,隻用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盯著他。


    注意,她肯定準備隨時出手!


    燕七一邊後退,一邊凝神戒備。


    砰——


    他的後背已撞上了門。


    門現在能打開了嗎?


    這魔門妖女此時看起來挺虛弱的,應該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禁錮著房間吧?


    燕七迅速轉身,握住把手,用力開門,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


    可惜,打不開。


    這不等於我還是和一隻被我算計過的老虎待在一隻籠子裏?


    而這還是隻母老虎!


    燕七有些痛苦地蹲了下去。


    他可沒有第二道神魂之刃了。


    早知道就該一把掐死這妖女算了,雖然遲早會死在魔門手裏,但至少這一刻是安全的!


    後悔,十分後悔!


    “你出不去的……我下了個能維持兩個時辰的結界,時辰不到,你走不了!”就在燕七蹲在地上正垂頭喪氣的時候,顧詩情極力掙紮著勉強靠坐了起來,她的語聲十分的虛弱,聽起來就像大病了一場。


    燕七抬起頭來,看著那張白的近乎透明的臉,皺眉道:“顧小姐,你為何一定要纏著我?你剛才在我腦子裏動了什麽手腳?我差點就發瘋了!”


    “你挺會倒打一耙的,我還沒問你呢。”顧詩情作勢欲怒,卻不小心牽動受損的神魂,秀眉緊皺著,強忍著不發出慘叫,過了半晌覺得稍微有些好受了,才繼續道,“你不是沒有修行過麽?為何你的靈台後方守著一道孤月境強者才有的青色神魂之刃?”


    “有嗎?什麽是神魂之刃?靈台又是什麽?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燕七一隻手撓頭,一臉茫然的樣子。


    “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顧詩情蒼白著臉,滿腹疑竇,難道真的是這樣?


    可那神魂之刃該如何解釋?


    難道有人一早就料到我會出手?


    一個孤月境的強者,到底會是誰?


    這些時日裏,她對燕七的去向都了如指掌,包括那破敗的無人茅草屋!


    她從沒發現有人跟燕七接觸過,就算是孤月境的高手也不可能平地消失!


    這一點,顧詩情有很強烈的自信。


    畢竟,她掌管著四家花樓和一艘畫舫,雖然畫舫已經毀了,但人手還在,她甚至覺得,手下人齊出的情況下,整個金陵城的任何風吹草動她都能立刻知道!


    難道說,這道神魂之刃是在燕七出現在金陵城之前就已經種下的?


    燕七並不知道因為他的裝傻充愣,顧詩情已經聯想到十萬八千裏以外的地方去了。


    他沒有出聲,一直在盯著顧詩情,還別說,此時這妖女病態般的模樣竟比平日裏更加美豔,尤其是那雙失神的眼睛,教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憐惜憐惜。


    憐惜個錘子!


    燕七忙把這個想法掐滅,猛地搖了搖頭,算了吧,這朵玫瑰全是刺兒,可千萬別憐惜了!


    顧詩情已快將腦袋都想破了,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便隻有將這個疑問暫時按住,然後她就看見燕七正在瘋狂搖頭,赤著的胸膛小腹上那隆起的肌肉也跟著晃動,好似起了波紋的水麵。


    顧詩情一直盯著燕七的胸膛,心念一動,忽然問道:“你沒有中惑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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