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花房。


    絢爛迷人的花叢旁,燕七正老神在在的躺在藤椅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上空。


    從他一迴來,他便一直在觀戰。


    看著那四散紛飛的劍氣拳芒,一臉地神往。


    高來高去,出手就是風雷陣陣,如此聲勢,如此奪目,又是誰能抵擋得了不去看的呢?


    燕小六與常伯瑟瑟發抖地縮在屋簷下,如看怪物一般地看著燕七。


    不明白他為何一點懼色都沒有。


    這可是修行者在大戰啊,凡人很容易被波及的,沒聽到遠處那此起彼伏的轟隆聲與叫罵聲麽?


    也幸好燕府離得夠遠,才得以幸免。


    可盡管如此,燕小六與常伯都還是害怕得不行,生怕那交戰的修行者會改換戰場。


    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交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時辰了,也該結束了吧?


    再不結束,這金陵城都要被毀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奇怪,過往中,金陵城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修行者大戰的事件,隻是一般都沒有交戰多久,就被城主府裏供奉的修行者們給攔下來了,怎地今日沒一個修行者出來阻攔?


    常伯想不出來,就看見燕七忽地從藤椅上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燕七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地道:“就這?打了這麽久,最後就這麽平淡的結束了?”


    “哎喲,七哥,你可別嫌棄了,他們走了嗎?”燕小六小跑著來到燕七身旁,抬頭望去,昏暗的天空下哪裏還有修行者的身影?


    “謝天謝地,這幫祖宗總算是舍得收手了!”燕小六歎息一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知道這一次城內得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了!”常伯也搖著頭歎息一句,然後喊了一聲,“燕小六,來,趁著天色還不算太晚,我再給你講解講解!”


    燕小六臉色一苦,一臉哀求地道:“常伯,要不還是算了吧,您老今天已經講的夠多了,您年事已高,該休息了,明兒再接著講就是!”


    燕七沒好氣地給了燕小六一巴掌,嘿嘿道:“你小子真不會講話,直說你一下子消化不了這麽多的知識點不就行了?常伯還能是那種不近情理的人嗎?”


    “是啊,老夫最通情達理了,不然哪能讓你小子在花房裏無所事事的?”常伯睨了燕七一眼。


    燕小六咋了咋舌,沒敢開腔,他可沒有燕七這麽大膽,能跟常伯這樣沒大沒小的。


    燕七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想著戰鬥已經結束了,他應該趕緊去找孟晶孟大俠諮詢諮詢。


    “不跟你們說了,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說完,也不等兩人迴話,便徑直走了出去。


    “這小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果不是穿著家丁服,還以為他是燕府的大少爺呢!”常伯撇了撇嘴。


    “也就隻有七哥能做到這一點了。”燕小六一臉的羨慕。


    燕七與燕北飛的關係極好,這件事已經在燕府裏傳開了,是以當燕七出府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詢問過原因。


    昏沉的天空下,燕七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不少坍塌的廢墟,心裏有些感歎。


    盡管修行者不會對凡人出手,可僅僅是神通的碰撞,就已經夠凡人喝一壺的了。


    看來對於修行者的約束不夠完善啊,他們高來高去,說走就走,隻留下來一個爛攤子給凡人們自己解決。


    這般作為,良心在哪裏?


    修行者,不過如此!


    這樣想著,燕七加快腳步,很快就來到了那崎嶇的小路上。


    小路旁那零星的幾座小屋也已經成為了廢墟,自然也不可能有姑娘留在這裏。


    “可惜了,都還沒體驗過野窯子的滋味呢,就這麽沒了。”燕七有些心疼,覺得自己當時就該去見識一下的,如今好了,也不知下次會在哪裏見到野窯子,這種無牌經營的地方,可難找了!


    等他好不容易來到茅屋外的時候,他有些傻眼。


    茅屋本就破敗,如今更加不像間屋子了。


    隻見茅屋塌了一大半,充滿腐臭味兒的茅草落在碎石泥土上。


    燕七捂著鼻子,輕手輕腳地從廢墟間走過,走進茅屋內,這次他沒有立即出聲,而是先四處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孟晶的身影。


    “看來孟大俠已經拿著我送的銀子重新找了個地兒了,隻是我該去哪裏找他呢?”燕七有些苦惱,他今日所來,為的是一件十萬火急的事。


    這件事燕北飛幫不了,隻有孟晶能幫他!


    可如今孟晶連個地址都沒留下,燕七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在了一塊磚上。


    “你小子怎麽又來了?”


    突然,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得燕七原地起跳,待落地後,燕七一臉驚喜地轉過身:“孟大俠,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全身罩在黑袍中的孟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孟大俠,你就別誆我了,我剛才已經將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你要是在的話,我不可能發現不了你!”燕七撓了撓頭,“而且這話你可不能常說,怪嚇人的。”


    “嚇人?能有多嚇人?能比天上那場持續數個時辰的戰鬥更嚇人?”孟晶搖了搖頭,又道,“說吧,你是為了什麽事來的?”


    燕七搓了搓手,神色凝重地道:“孟大俠,我……我今天吐血了!”


    “吐血?你小子果然是一點好話都聽不進去。”迄今為止,孟晶的聲音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燕七不好意思地道:“沒辦法啊,誰讓燕北飛那小子老是被人圍毆,我一個做家丁的,得有義務去救迴他對不對?隻是這次對方的人手過多,又很兇悍,我實在沒撐住。”


    “哦,可有人發現?”孟晶懶得去聽燕七長篇大論,隻是詢問。


    “有。”燕七咬了咬牙,“是個女人,我見過她使用過魔氣,她用魔氣將我吐出的血給卷走了!”


    “魔氣?是不是漆黑如墨的魔氣?”孟晶見燕七愣了愣,出人意料的多解釋了一句,“魔氣是魔門八支修煉了特殊法訣之後形成的,每一支魔門的魔氣都各不相同。”


    “原來如此。”燕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了,又道,“您說的不錯,確實是漆黑如墨。”


    “那你小子有福了,漆黑的魔氣屬於魔門情欲一支,你被她們盯上,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會有無數的豔福讓你享受,直到你死為止。”孟晶的聲音很平淡,可燕七聽在耳中卻總覺得他是在調侃。


    “孟大俠,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快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啊?”燕七有些著急,前不久還幻想著能活個一百多年呢,這才過多長時間,危機就已經出現在頭頂了。


    “怎麽辦?享受唄,在死之前多享受享受情欲一門的各種手段,雖說成為爐鼎是一件有些糟糕的事,但每個爐鼎在被吸成人幹之前,都無疑是很享受的。”


    見燕七越聽臉色便越白,孟晶接著道:“因你是純陽之體,你也不必擔心她們會一舉將你吸幹,純陽之血這麽珍貴,她們一定會用各種靈丹妙藥讓你的血液充滿能量,你雖不能修行,但卻可以借此感受一番類似修行的樂趣。”


    “豔福?享受?樂趣?”燕七越聽越覺得離譜,這位孟大俠怎麽迴事啊?到底通不通人情世故?沒看到我已經嚇得快懵了嗎?也不知道先給我出個主意。


    “你別看我,我沒有辦法幫你,你應該慶幸發現你的是情欲一門的,這要是魔門其他幾門,你的下場才叫淒慘。”孟晶似是看出了燕七心裏的想法,不等燕七開口,便一口迴絕。


    “孟大俠……叔,你看我這些日子在燕府裏費心費力的,又是查奸細的,又是保護燕北飛,我都已經快心力交瘁了,你就算是不看我的功勞,也該看看我的苦勞吧!叔,給我指條明路!”燕七彎著腰,近乎是央求著。


    “你都這麽說了,我再不幫幫你,倒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了,容我想想。”


    孟晶說完,背過身去,似是在思索。


    燕七一臉希冀,動也不動地看著孟晶的背影,這位如今可是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了,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孟晶的身上。


    “有時候解決一件事其實很簡單,當你避免不了這件事的結果時,可以選擇抹去導致這件事發生的原因。”


    “您的意思是……解決發現我有純陽之血的那個女人?”燕七頓時頭大如鬥,他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談何去解決高高在上的顧詩情啊?


    “你慌什麽?我還沒講完呢!”孟晶悠悠道,“那人想要把你煉成爐鼎,自然少不了要動用神魂之力,這個時候,就是你唯一能一擊製勝的機會。”


    “那我該怎麽做?”燕七一聽有戲,忙來了精神。


    “隻需要你能夠堅持她神魂進入你腦子的那段時間,約莫就三個唿吸時間。”


    “然後呢?我該怎麽反擊?”


    “我會在你的腦海裏布置一把神魂之刃,到時你心隨意動,指揮這把神魂之刃攻擊她的神魂即可!”


    “我明白了,多謝叔——哦不,多謝孟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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