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


    馬卡斯那一向掛笑的臉,不再仰起,略微垂下,埋了下去。


    此刻,奧若拉徹底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韓老師竟然是最終級的……


    可沒等奧若拉迴過神來,麵前的馬卡斯淡淡說道:


    “你其實不是韓老師吧。”


    “無論你是誰,在此傾聽我,那再將這些話轉告訴給韓老師吧。”


    馬卡斯正準備起身,奧若拉現出原形,一把拉住他,淡淡詢問道:


    “等等,你要去做什麽?”


    馬卡斯抬抬眉毛。


    “和埃布爾·裏昂一起赴死。”


    “麵對一個超格的真實古神,你覺得你們能有勝算?”


    “我知道那位古神的秘密,國王的秘密規則中,有一條漏洞——凡是知道這條規則的人,麵對國王,那國王的實力便會迴歸原型,成為一名普通的古神。”


    奧若拉有些怔住,呆在原地,“所以,你打算怎麽將這條規則的真相告訴他?難道當做那位真實古神不存在?”


    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一場暴雨。


    馬卡斯緩慢開口:“我打算,通過音樂,將我熟知的秘密告訴埃布爾,讓埃布爾快速晉升為舊日支配者。這樣,他就有為我撕開一條口子的機會,我便能將信息傳達給對方。”


    奧若拉苦笑一聲,“你知道的規則?難道足以支撐埃布爾晉升為舊日?”


    聽到這番話,那老頭忽的沉默了。


    “你也沒把握。”奧若拉小臉上閃過一瞬的寒意,隨即,緩緩開口:


    “其實,我並不是一無所知地待在韓老師身旁。”


    “作為真實古神的我,我雖沒有那般超規格,但也知道些特別的秘密。”


    奧若拉坐在椅子上,沉言道:


    “我一直在嚐試確認韓老師的身份,最後,我發現,他可以確認,祂就是那些惡‘尚未出生的神’。”


    一股極其強勢的靈性,如奔騰大海般湧進他的身體。


    馬卡斯感到一陣暈眩,艱難地繼續問:“什麽‘尚未出生’?”


    “簡單說,現在你所熟知的‘光明神’、‘戰爭神’之類的神係,他們還未出生。現在祂們所展現出來的神跡,隻是一個躲在‘名號’背後的小醜所施展的。”


    小醜?


    馬卡斯忽然聯想到之前了解到的“眾神之王”、“老頭”,似乎有了一點點眉目。


    “那之前的神戰,到底是誰在操控,總不能是在演戲吧。”


    奧若拉繼續迴答:


    “在最遠古的時代,有十二位根源性神明伴隨世界的誕生而沉睡。在他們之後,有一群螞蟻出生了,他們自稱為神,開始掌控這個世界。”


    “可某一天,他們預言到末日的來臨,那便是那些根源性神明的蘇醒,他們將這場危機叫做……”


    “諸神黃昏。”


    馬卡斯怔住了,他吃驚地反問:“那你也沒有迴答剛剛的問題?”


    點點頭,奧若拉迴答道:“伴隨諸神黃昏的到來,世界上誕生了‘夢魘’、‘水晶’以及‘規則’。”


    “那些舊神們並沒有因此而毀滅,他們則是努力讓那些根源性神明繼續沉睡。”


    “舊神好比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新生的接生婆。可接生婆沒有履行職責,他無法控製嬰兒的身體來到世界上,但他們卻努力將嬰兒的頭,卡在母體中。”


    “而那些根源性神,就是頭,其它夢魘們,就是身體。”


    “再往後,一些知曉真相的夢魘,想要解放那些能引領時代的神,與舊神、歸附舊神的夢魘們展開戰爭。”


    “這便是之前發生的所有神戰的原因,而我,也是為此而奔波。”


    一大口靈性湧入馬卡斯的體內,頃刻間,他有種要被撐爆的感覺。


    “我知道了,我先離開了。”


    馬卡斯趁著這股力量沒有消散,趕緊帶著貝拉,前往王都。


    伴隨馬卡斯消失不見,


    奧若拉慢慢閉上雙眼,她打了一個響指後,也消失不見。


    ……


    “沒想到你真敢來?”


    保羅的聲音從王座上恢弘響起,獨屬於那份驚悚的可怕靈性,直撲裏昂的麵門。


    裏昂用雙手抵住,卻仍被氣流推出十幾米,甚至到了大殿開外。


    裏昂手持榮耀之劍,嗓音低沉:“國王,我遵守規則來了。”


    話音剛落,


    國王起身,慢慢走向他,而在他背後的某處死角,一名雙眼無神的少女站在原地,她像是被奪了魂似的。


    “梅爾,你怎麽樣了?梅爾!該死的,你對他做了什麽手腳!!”裏昂忽然開始咆哮起來。


    保羅皺皺眉,下一刻,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笑了起來,隨即,便是一推掌,恐怖的風流自他身後一湧而出。


    真實夢魘的力量,如同一隻隻哀怨的惡鬼,襲到屋外,攪動漫天陰雲,頓時狂風大作。


    裏昂雙手持劍,猛地插在地麵,可大風忽的一聲,仍然將裏昂吹至空中。


    笑聲響起。


    “你?小東西?真以為你能擋住我?”


    “區區古神……”


    那蒼穹之上,湧動的風雲化作一隻巨大的嘴,飛快咬來,似要將裏昂咬成兩半。


    裏昂再也顧不上其它,揣劍,徑直刺向那股雲朵。


    一聲驚悚的爆炸聲響起。


    “轟————!!”


    強烈的爆炸聲突兀發出,不光震飛雨水,更是將裏昂炸向相反的方向。


    從天空中墜落。


    裏昂徑直摔入一家宅子。


    砸穿地板。


    裏昂努力爬起,可他爬起時,看到那些躺在床上,熟睡的普通人。


    國王難道早就讓整個王都的人陷入沉睡?


    裏昂來不及思考,因為,剛剛他唯一的武器,榮耀之劍已經破損。


    他此刻已是手無寸鐵。


    怎麽辦?


    麵對一名真實古神,又有什麽樣的武器,能抵擋住那位高位者的攻擊?


    高位者……


    裏昂愣住,想起以前,在韓老師的課堂中,曾屢屢見到幻象,那便是一把鋸琴。


    在他第一次變成夢魘時,鋸琴就出現了。


    裏昂遲疑時,狂風掀翻了樓頂上的房頂,一張又濃霧凝聚成的大臉發出如雷般的叫囂聲——


    “影子夢魘,你的死期,到了。”


    大風再次將裏昂吹到空中,狂風如同拳頭,雖然他有抵抗,但在麵對瘋狂攻擊,他的皮膚變得微青。


    “感覺,有感覺了……”


    裏昂像是摸索到什麽似的,大喊一聲。


    這時,


    蒼穹之上,一把由濃霧凝聚而成的百米大刀,自打天的邊緣落下,直至裏昂頭頂,一刀落下。


    “不好!”


    裏昂因為周遭那可怕靈性壓迫下,根本無法快速挪動身體。


    大刀落下,


    刀身勢不可擋般,將裏昂砍向地麵。


    終於世界平靜了,


    隻剩雨聲。


    “不堪一擊。”


    可下一秒,保羅發出嘶嘶的震驚聲。


    在大刀那深深的溝壑裏,


    一隻黑色的影子赫然佇立,而他左手持鋸,右手拿著琴弓。


    那盔甲之上,一隻幾米長的紅菱,被狂風吹得四處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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