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這一冬天為山點沒少出力,有五叔在山上我也很放心。有一次五叔的兒子從外地迴來了,五叔下山前囑咐江老四和那個叫東哥的人要按時去飲牛,江老四迴答得很痛快,讓五叔放心。偏偏這一天我的一個師哥全家人從外地來了,非要去山上看看。我沒辦法就顧了一台二零越野車拉著師哥全家來到了山點。我問江老四:「四叔牛飲了嗎?」他告訴我說飲過了。我帶著師哥去看水源的那個大泡子,因為想在這裏養魚,讓師哥幫助拿個主意。


    我和師哥沿著那鋪滿晨雪的山路向水源地走去。路上我隻看到了一頭牛走過的痕跡,看到那頭牛一直走到飲水的地方,在那裏兜了一圈又迴去了。我問師哥:「這麽多牛來喝水路上怎麽就一頭牛的足跡?」師哥是一所鐵路中學的副校長,他告訴我說:「看來牛今天根本就沒飲!」我心裏很是生氣,我覺得這是一種對牛的慘忍的虐待。它們也知道渴呀!為什麽它們吃了一夜的幹草第二天不來飲它們喝水。那雪地上的那頭牛的足跡,說明這頭牛實在是渴了,自己來尋水喝。看來沒有責任心和愛心的人不可能發展好養殖業,沒有責任心的人打工也做不好,我們的事業搞不好的原因就是國民的誠信和責任心差。


    迴到山點我心平氣和的問江老四:「四叔今天的牛到底飲了沒有?」江老四迴答說:「真的飲了!」我問他為什麽路上沒有牛的足跡,他說:「今天早晨下雪了。」我問他:「那下雪怎麽房子的西麵沒下,隻有房子東邊下了?」他說:「這不可能!」我說:「那你去外麵看看吧!牛從圈裏出來就往油菜地走了,可是沒有去水源地的足跡。」江老四出去看看,沒話說了。


    從山上迴來後我把情況和五叔講了,五叔很生氣,說迴山上去批評他。


    後來我了解的真相是這樣的,那個陳東在附近撿到一隻別人套住的野兔,他們早晨趁著人少就收拾一下,燉上吃了。因為林區對野生動物保護的力度很大,如被舉報那是後果嚴重的。我也為此三令五申的告誡他們,一是不要捕獵野生動物,就是狩獵的也不許留住。二是加強防火。一旦誰不聽話出了問題自負責任。


    五叔狠狠的批評了江老四,還差一點就解聘了他。他哭著求五叔別讓他走並保證以後不在陽奉陰違了,一定負責雲雲。他不願意走的根本原因是在農村來時,因為和人家的女人有一腿,人家那女人的丈夫還要跟他算帳,他不敢迴去的。再說光棍一人和兒子家住在一起,這件事令他在兒媳婦的麵前也確實沒麵子。對於外出打工的江老四思想的複雜性我實在是不理解。


    日子在平靜中過去,傷心的事情記憶猶新。


    汗灑金秋


    大興安嶺的夏季是非常暫短的,時間又把一切都帶進了秋色之中。西風颳得又緊了起來,白樺樹上的葉子已呈現黃橙色,和往年的落葉一樣在留戀枝頭的無奈中的飄落到樺樹林中。


    林間的防火公路上是那些忙碌的跑山人在騎著摩托車往返於森林的內外。年輕人要在夏季和秋季採集野藥,他們把上百斤重的野藥從遠離公路十幾公裏的山林裏大汗淋漓的扛出來,緊緊的捆在摩托車的後麵,再騎上摩托車把挖到的山草藥運到離山林幾十公裏的小鎮。


    快要進入秋季的時候,人們來到森林裏的藍莓場,採集這種藍色的野果。這種野生的天然野果的場地,一片連著一片,望不到邊際。據資料介紹這種野果富含40多種人體需要的胺基酸,營養價值可見之高。大興安嶺酒廠用這種野果釀製出當地的名酒---萬山利口,來過大興安嶺的人可要品一品這種酒,否則絕對是人生的憾事。當然,採集這種野果危險很大,因為這是黑熊非常喜歡的食物,進山一定要十幾個人作伴才可以。記得小時候跟隨父親去採集這種野果,在籃每場看到黑熊的大便還在冒著熱氣,於是父親就叫上我們這些人趕緊離開,因為黑熊就在附近。


    大興安嶺主要產黃芪、芍藥等,山上牧場附近的芍藥花開得很旺盛,是林區的一道美麗的風景,把山點裝點得很有生機,我也很喜歡這些芍藥花,有白色的和紫色的,花期較長。隨著刨藥人的到來,這些芍藥花都消失了,在生長過芍藥花的地方隻留下挖藥人刨藥的土坑。這些芍藥花就像當年的原始森林一樣的消失了,令我感到很惆悵,環境在被人類改變著,亮麗的風景在消失著。


    又過了幾天,人們在忙碌的奔忙著,看到那滿筐滿筐的白樺樹蘑,我知道今秋又是一個豐收的晚秋,大興安嶺的白樺樹蘑營養豐富,口感細膩,特別是對胃病有非凡的療效。要是有機會來大興安嶺,千萬要吃這道鮮樺樹蘑頓消笨雞,這可是純綠色的名菜。我在沒有養牧之前,因為假期有時間,騎上摩托車一天可以去采兩趟蘑菇的,每次都是滿載而歸。隻要找到兩個蘑菇圈,身上背的大竹簍就裝也裝不下,拿到家裏母親把她穿成一串一串的,那個季節屋裏屋外到處都掛滿了蘑菇,屋裏屋外飄著蘑菇的芳香。


    我現在沒辦法,隻有羨慕這些跑山人的自由,因為每到這個季節正是牧業點最忙的時節。收拾好四輪車和打草機,準備好一個月用的柴油,去收割那冬季牛群過冬的牧草。


    伏天的草很不容易晾幹,容易變質,當立秋前後這幾天,是打草的黃金季節。這時你若是來到大興安嶺,坐在火車上看到鐵路兩旁那一片連一片的草垛子,那是林區美麗的風景線,可以看到林區人的勤勞和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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