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解決?兩千多萬啊……」


    「不管怎樣,先把欠銀行的錢都還了,我不能讓自己孩子父親去坐牢……賭場的錢多長時間歸數?」


    「半個月,但是,我不要你還,帳我自己背……都還了就什麽都剩不下了……咱們離婚吧,周一就去辦手續,隻要離了,一切就跟你沒關係了……」


    「我好累,好累呀……」


    「迴家休息吧月兒,你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吧?還懷著孕呢……這個孩子……」


    「別說了,我腦子太亂了……」


    「那我扶你迴家休息……」


    「你呢?」


    「我,我不知道……」


    「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總得過,總得解決問題……還有孩子呢……你,你也迴家吧,別讓孩子們知道……你迴去睡客房吧。」


    夜,似乎平靜下來,隻是,我們都知道曾經的美好已經逝如雲煙,於我,於她。


    於我們這個家。


    整個周末,月兒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平靜,我們如往常般帶著孩子去遊樂場玩、吃漢堡,陪他們一起做手工。


    我貪婪得享受著陪伴的幸福,一分一秒都不願意放過。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月兒陪著我以最快的速度把銀行的貸款全部還清,把保時捷更名到她名下,最後還了張總七十萬之後把典當行的錢都撤了出來。


    我父母和姐姐們從我表哥、表弟處都已經知道了大概的事情,他們給月兒打來電話,月兒隻是淡淡聽著,什麽也沒有說。


    我父親給月兒發了信息,告訴她保護好自己的財產,家裏會和我斷絕一切關係,任我自生自滅。


    我站在民政局的樓下,腳步沉得像灌了鉛,一步都不願意挪動。


    坐在等待辦理離婚叫號的椅子上,我忽然緊緊攥住月兒的手,她輕輕地抽出來,眼淚順著臉頰從墨鏡下滾落,她摘下結婚戒指塞進我手裏:「秦軒,真希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兩本暗紅色印著銀字的離婚證刺得我的雙眼疼痛不堪,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對著天空大吼著:「啊——啊——啊——」


    凜冽的寒風灌進我的嘴巴,胸膛裏的血似乎凝固了,誰能給我一把斧子,好讓我劈開自己的胸膛,把心挖出來扔掉。


    這樣,也總好過現在被生生剁成了一把肉餡兒強。


    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走出家門,孩子們還沒從幼兒園迴來,月兒冷冷地看著我,淚流滿麵。


    那些相擁著走過的時光,那些恩愛甜蜜的過往,以及我們曾經引以為豪的愛情,就這樣敗給了世事無常。


    大朋把我送到離家不遠處一間租住的平房裏,房子裏用的是土暖氣,天冷,我每天裹了被子在床上躺著,像一條頻死的魚。


    林凡來看我,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其實這些年我跟他很少聯繫,他走的是一條康莊大道,音樂學院畢業後開辦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如果不是我結婚時再走到一起,我也不會去騙著人家給我匯五十萬。


    林凡說軒兒慢慢來,別愁,咱重新開始,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那五十萬你別放在心上,等你恢復恢復不行來我的公司吧,能幹點啥幹點啥,別再賭了,一切都會好的。


    大朋也安慰我說他那二十萬也不要了,三十多年的哥們兒了值這些錢,別愁,嫂子會慢慢原諒你的。


    我說謝謝你們謝謝,我都是自己作的,鬼迷心竅,現在什麽也沒有了,沒有家沒有父母沒有妻兒沒有本事……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還有我們呢……」他們安慰著我,陪我幹了一杯又一杯白酒,從天黑到天亮。


    我每天都給月兒發微信,問她琪琪和小怡好不好,問她肚子裏的孩子還要不要,問她是否可以照顧好自己……她從來沒有迴過一個字,甚至連個符號都沒有。我想他們想得心疼,經常跑到小區門口望著遠遠的自家樓門發呆,看見琪琪和小怡從幼兒園迴家又不敢上去抱他們,隻能躲著遠處看,幾次都掉下淚來。孩子們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有一次說「爸爸你出差怎麽還不迴來呀,都快過聖誕節了,你聖誕節會給我們和媽媽買什麽禮物呀?你不想我們嗎?」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愛你們,我愛你們和媽媽……


    離籌碼歸數的日子沒幾天了,我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找到家裏去?會不會嚇到月兒和孩子們?


    月兒,月兒,月傾城,這個蘭心蕙質、一身傲骨的女人,當年不顧一切地選擇了我,從2004年相識至今,戀愛、結婚、生子,她給了我世界上最美最好最溫柔的一切,縱使她躲得過萬千煩惱,躲得過誘惑迷醉,卻獨獨逃不我帶給她的萬千傷害。


    這個髮絲上散發著檸檬香味兒的女人,這個我曾經發誓要保護和照顧一輩子的女人,這個冰雪聰明卻被我騙了一次又一次的女人,這一生,我們本是講好,要一起白頭。


    我卻親手毀了這一切。


    我恨恨地把頭向牆上撞去,一下、兩下、三下……


    怪誰?沒有人拿刀在背後逼著我去賭博,也沒有人逼著我親手拆散一個原本幸福的家,隻怪自己執迷不悔,怪我的心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掂著手裏的菜刀,瘋子一樣哈哈笑著,向自己左手的小指狠狠剁去!


    第62章 救贖


    我記不清自己是怎麽進的醫院,是自己疼的沒了意識撥打了120還是大朋踹開了屋門把我送到手術室,此刻他站在病床前憂鬱地看著我,見我醒來,嘆口氣說:「軒哥你……這又是何苦?這麽做也改變不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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