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贏了。


    他成功複活了【赤蛇】,帶領所有人脫離了這場荒唐的遊戲。


    造物主身子一下子不穩,在阿來的手下拉扯出去,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孩子從來都隻知道玩,無論年齡增長的多麽快,你也始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隻會玩遊戲的神。”


    奎艾德急得漲紅了臉,他是最好的造物主,他創造了所有的世界,沒人能隨便否定他,隨意的評定他。


    “你、你胡說!我在認真的履行造物主的職責!我是好人!我在讓所有人幸福!”


    好與壞誰又能說的清?


    阿來上前兩步蹲下猛得鉗住了奎艾德的下顎,往自己身上一拉,粗暴的動作讓奎艾德尖喊了一聲。


    他很怕疼。


    “那你好好看看,在你所謂的遊戲裏,有幾個人善終?”


    阿來手心裏張開了一隻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樣深邃,裏麵深不見底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爬出來一個人,撲咬在奎艾德身上。


    奎艾德拒絕去看,他是造物主,他什麽都知道,沒必要讓阿來告訴他。


    “……”


    少年安靜地坐在地上,耳邊的聲音清晰的拉扯著神經,擊潰著他還如孩童般玩鬧的心。


    “但大家都很體驗在其中不是嗎?大家……都很開心不是嗎?”


    “你怕疼不是嗎?”阿來伸出食指劃過奎艾德脖頸下泛青的痕跡,少年倒吸一口涼氣,“那你為什麽讓其他人去疼?”


    克萊兒可是重複過遠超千百倍這樣的痛苦,十次,一百次,一千次,百萬次,千萬次……


    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疼不疼,難不難受。


    “啊……”


    “哈。”


    克萊兒自顧自的遠離了兩人,圓桌的所有人被“克萊兒”和圖琳拖著,現在她可以安靜一會兒了。


    ……還疼嗎?不用擔心哦,我會一直保護著您的。


    阿帕彌一直安撫著克萊兒波動的情緒,無數次瀕臨崩潰,又被一股溫柔的勁拉了迴來。


    漸漸趨於平靜後,克萊兒望著升起太陽的地平線的方向,喃喃道:“結束了,是吧?”


    “結不結束不是由我來說的,斯拉達覺得呢?故事不會結束,因為書寫者不會逝去。不留遺憾的活著才是我們的願望。


    “森林公園有一個說法:在太陽升起高照之時,萬物都會重新被賦予新生,去往新的天與地,得到新世界的大門鑰匙。”


    安靜許久的阿納塔西婭忽的開口,“你會怎麽做。”


    克萊兒臉上漸漸暈染上天邊橘黃的光,新生降臨,但在她的眼神中,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在意的人了。


    她審判了所有人,所有在過往世界裏帶給她痛苦的人。同時也又一次審判了自己——失去了所有她愛的人。


    “阿來。”


    戰場局勢已經明朗,圓桌停戰,他們已經知道最後的結局,星軌旋轉預示著未來,克萊兒徹底失去了控製,他們所有人的拯救都以失敗告終。


    誰都沒有救到克萊兒,沒有誰能救克萊兒,從始至終,能救她的永遠都是自己,都是每一個死在過往的自己。


    “謝謝。”


    結局已定,所有的“克萊兒”釋然一笑,紛紛點頭禮貌的相互慶祝。


    “各位辛苦了。”


    “可惜這麽沒有茶點,否則真應該慶祝一下。”


    “死了很多人,不過還好。”


    “都是該死的人,因為真的很疼啊,那些家夥們……”


    “不過……”


    “總算是結束了呢……”


    “結束了呀。”


    “……”


    紅色裏的那抹白色隔著人海與克萊兒遙相對視,紅色的眸子裏是淡漠與疏離,卻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圖琳哭笑不得,這個小姐呀……算了,反正都要走了,再送給你一個禮物吧。


    大陸獨一的治療師將那份隱藏起來的力量,放到了克萊兒的精神裏,希望她在以後能用的上。


    圖琳跟在所有的“克萊兒”身後,隱約感覺到在某個地方好像有人看著她,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她的感應不會出錯的。


    “嗯……”


    ……算了,反正都要去死了,誰還管這些?


    這麽想著,滿不在意地大搖大擺的迴到了時間之河下的冰棺裏。


    自此,屬於圖琳和“克萊兒”們的故事暫時告一段落。


    之後的,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曆史遺留問題。


    比如……某個還不知悔改的造物主。


    還有——阿來心心念念的阿沙。


    “阿來。”


    克萊兒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她知道阿納塔西婭的身份,阿納塔西婭與阿來之間的問題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一直逃避也不會解決問題。


    阿納塔西婭也和克萊兒說過:“我是討厭他,但我不會害怕他的,該感到害怕的人——應該是他。”


    阿來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還在和奎艾德理論,小孩奎艾德比伯利還要無理取鬧,堅定的認為自己做的沒有錯。


    “西婭,可以嗎?”


    以防萬一,克萊兒又問了一遍,對方是異界惡魔,單憑阿納塔西婭一個人,克萊兒難免還是會有些擔心的。


    精神之海裏,阿納塔西婭和阿帕彌已經編織了一地的花環。


    編花環的玩伴要離去,阿帕彌還有些不自在。


    她整理著腳下的花環,問阿納塔西婭:“你還會迴來嗎?新世界的大門快要開了,我想……如果我們都在的話,一定會比現在還要開心。”


    阿納塔西婭往後走的步子一怔,笑著抬了抬手腕上的花環。


    像是一種無聲的迴複,花團錦簇的孩子親眼望著少女一步步走向惡魔的身邊,守著由兩人編織的天地等待著下一次的重逢。


    “那……下次見。”


    ——


    “別說了!我沒錯!沒錯!無論你怎麽打我怎麽說我,我都是這句話!”造物主雙眸猩紅,神經在暴躁的邊緣嚎叫,“疼又怎麽樣!隻要我在讓所有人幸福就好了!其他的我不在乎!你不也一樣!”


    “殺死了阿沙!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就根本不會有克萊兒,一切會從阿沙開始!”


    阿來冷笑一聲,他把阿沙架上十字架,這是值得的。否則那些痛苦會是阿沙來承擔。


    “所以我才親手殺了阿沙,我怎麽能讓你把阿沙拉進你的遊戲裏?有了我這樣的不確定致死因素,你才放棄了阿沙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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