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為迴憶章】


    【說明最開始被歇裏斯封在燈塔下的那個邪祟】


    【在本章你將看到——】


    “怎麽了?”


    “不疼不疼,讓父親帶你去打壞人。克萊兒指哪個我呀就打哪個。”


    “這麽乖呀?”


    “什麽?想媽媽了?克萊兒乖乖,爸爸現在沒有用,還沒有找到媽媽……”


    “克萊兒呢!”


    “克萊兒!”


    “那群人——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一直如此,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守護住你。”


    “為什麽打擊平民?能問一下為什麽嗎?這個可是……”


    “……好,我當然沒忘,那聽你的。”


    帝國之劍從那以後不再為皇帝而揮,而是純粹的為克萊兒。


    所有讓克萊兒不快的事情或者人,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葬在了歇裏斯和安葛修斯手下。


    克萊兒對此一無所知,整個王都的人和皇帝也都一起和公爵共同編織著這個偏執的謊言與守護。


    他們隻有克萊兒了,如果失去了克萊兒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要好好護著她,無論她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雜音不絕於耳,女孩濕漉漉的眼睛被雨幕遮蓋,帝國本該最珍貴的玫瑰在狂風驟雨中悄然凋謝。


    有人慶幸,有人歡唿,無人憐憫。


    因為自始至終的殺戮都由她而起,那麽把她送到地獄是否會重歸女神降下的和平盛世?


    所以,在所有人的期望下,克萊兒高舉著可以終結一切的匕首,在八歲生日那年向歇裏斯索要禮物。


    “父親,求您——殺了我。”


    記憶裏的克萊兒跪在大霧磅礴的森林裏,如煙如霧朦朧虛幻。


    從她口裏說出來的話傳到歇裏斯的耳朵裏不真切。


    歇裏斯很希望他聽錯了。


    他的內心想要反駁,但對上的是克萊兒無神的眸子。嘴角溢出絲血的她單薄清瘦,像是隻斷掉羽翼的高天之鳥。


    不遠處一柄還流血的匕首被歇裏斯斬成兩半,安葛修斯不可思議地撿起那把破碎的匕首。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小姐?”


    安葛修斯搖搖晃晃地走向克萊兒,腳下一滑撲倒在水窪裏,打理精致的頭發瞬間就變的淩亂不堪,像是一個飽受摧殘的娃娃。


    歇裏斯也不解的搖搖頭,“不、不行!什麽要求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不行!!”


    “我會改的,但請您不要下達這樣的命令。我和公爵都珍視您……”


    克萊兒在風雨打斷了他們,發出破碎的笑。玫瑰在暴雨中飄搖,花瓣片片掉落,即將和這場洗禮一起消失殆盡。


    “心懷芥蒂的活著,虛偽的偽裝隻是包裹住了內心的尖刺。屍山血海堆積出來的外表,有玫瑰的危險,但失去了玫瑰最純粹無染的高貴。”


    “父親,老師。我失敗了,我是個失敗的壞人。壞人不應該殺人,不應該讓別人去殺人。媽媽說過,變成壞人的克萊兒不再是克萊兒。”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父親才一直找不到媽媽。媽媽在生我的氣,克萊兒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壞人。”


    “我什麽都不是!”


    孩童說話的邏輯不清,裏麵的絕望和痛苦卻切實的通過雨水沉積在歇裏斯和安葛修斯身體裏。


    “那些暗諷的言語還是會變成刀插進我的身體裏,心髒已經長出了荊棘。整個王都的人如我所願全部都遠離了我,阿諛奉承的人、陰險狡詐的人……不是我變壞就會消失的。”


    “我現在該怎麽做,感覺我做什麽都不對。”


    “我的出生帶走了母親,我的善意換來了別人的惡意,而當我走向黑暗時,迎接我的是深淵。”


    雨不停的下著,女孩自顧自的說著,細數著她不長的一生中犯下的罪孽。


    “神殿的神官們說一切都有因果,冥冥中都有女神指引。那麽,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算是已經被女神大人拋棄了呢?畢竟我一直在失去。”


    “不是!奇怪的結論!”安葛修斯一拋往日的溫文爾雅,反駁著克萊兒越來越偏頗的話。


    “您是神明給我們的恩賜,又怎麽可能被拋棄。生命是用來燃燒的,在內心的純粹沒有消逝以前,所有人都有著被世界色彩包裹住的機會。


    每個人都在失去,但是也有得到不是麽小姐?”


    歇裏斯半跪著扶起克萊兒,剛要張口說什麽,眼前的湛藍讓他目光一滯,下一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的劍已經落到克萊兒那裏。


    “蠻不講理,安葛修斯老師總是說這些話。”


    克萊兒捏著劍,雨水衝刷著赤紅的長發,落在劍身上,濺起的水花積在克萊兒身後漸漸生成一個人形。


    兩人同時張口,湛藍色的眸子已經徹底失去高光,身體的權利被這片森林的執念占據。


    帝國之劍被高高舉起,以前都是給別人施以審判,但這一次是持劍人對自己的審判。


    “既然這樣就自我了結吧,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將在「生」逝去之時消散。”


    她的速度太快,不、不是快,而是有某種奇怪的東西刻意壓迫了歇裏斯和安葛修斯的反應力。


    最後一刻,還是被匆匆趕來的艾伯斯出手攔住。


    身為傀儡師的他一眼看出來,能有這種手筆的人是誰。


    森林裏一抹金色閃過,在見到赤紅的絲線纏繞在空中的一刻止住了腳步,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隻有一個人,當初消失在「女神詛咒之地」的:


    托克普修——初代的傀儡師。


    記憶到此為止,應該是艾伯斯有意為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要看克萊兒該如何抉擇。


    是繼續放棄,還是願意為了那個在那時候仍不願放棄她的歇裏斯而去努力呢?


    來吧,做出你的選擇。


    星星唯一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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