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有一個很大的鍾樓,每到十二點就會發出沉悶的敲鍾聲。


    那曾是三百年前魔獸潮時,開國皇帝打響開戰的鍾聲。


    放在那裏警示著曆代所有皇帝要知道那場戰爭的不易,以及犧牲的一切殉國英雄。


    “本來想直接帶你去梅圖亞安府的,但是想到那個家裏隻有一些說著奇怪的話的老頭,我就不想帶你過去了。”


    歇裏斯一屁股坐了以來,鍾樓頂端風很大,唿嘯地劃過臉龐。鬢角的長發被撩動碰過耳垂,一同落入這整個王都的景象裏。


    艾伯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景象,以前從邊境去王都迴來的人都說王都有多麽大,多麽氣派。


    但他來了以後發現並不是的。


    王都灰沉沉的,和父親的書房一樣,壓抑又可怕。


    可是現在歇裏斯帶他看的王都,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街道一排排的列著,裏麵不少小人在走動;五顏六色的房子遍布王都每個地方,中央矗立著最威嚴而高貴的皇宮,一切的色彩和建築雜糅在一起,仿佛搭建了天底下最好的美景。


    “這裏是能看到整個王都的地方。你來王都這麽久了,一直呆在那個家裏一定很無聊吧?”


    艾伯斯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他新奇地打量著麵前的一切,像是一個什麽都還沒有見過的孩子。


    “嗯!這裏好美!”


    “原來艾伯斯也會笑啊。”


    艾伯斯一愣。


    “我當然會笑啊,誰說我不會笑了?歇裏斯你總是自以為是。”


    “很好看的,有了這樣的笑,我肯定能夠百戰百勝。真希望再我迴來以後還能看到艾伯斯天使一樣的笑容啊。”


    艾伯斯一愣,他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猜測。


    果然,像歇裏斯這樣的天才,在這個和魔族關係嚴峻的時候,都會被派往邊境。


    “難嗎?”


    艾伯斯見過那些魔族,他們家族世代留守在邊境,研究魔族,用傀儡絲線控製他們。


    自然也知道他們的恐怖之處。


    他們不需要刀槍鐵騎,魔族從一出生就有著魔力。盡管魔力量不大,但一旦出現成百上千萬名,邊境的戰線若沒有得到強有力的支撐,將會在頃刻之間瓦解。


    “嗯……不難吧。既然皇帝信任我,我當然也要給他一點能看的過去的成績吧?大人都是這樣,他們隻看數字。給你冠上天才的名號,隻是為了讓你能夠按照他們的想法成長,他們才不管你願不願意呢!”


    艾伯斯皺了皺眉,在還沒有開口前,歇裏斯搶先迴答了他心裏的疑惑。


    “放心,我不會的。我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我就是喜歡挑戰一些困難的事情。我要去擊退魔族,給邊境失去家園、遭受戰火的孩子們帶去食物和住所。”


    歇裏斯哈哈一笑,“其實不瞞你說啊,我想當一個大英雄呢!”


    “……”


    麵前的少年笑得如此的耀眼,仿佛這一刻,他才是天上的太陽,夜晚的群星。


    讓人移不開眼睛。


    “當然,隻能是你。”


    “所以,在我走了以後你可要好好生活啊!不要再逆來順受了,懂不懂?今天那個人迴去和其他人說了以後你的生活應該會好一點。”


    歇裏斯躺了下來,閉著眼感受著從自己身上流動過去的風。


    感覺心身無比的愉悅。


    艾伯斯也是。


    “等五年以後,我迴來找你,你可一定要讓我大吃一驚啊!最好是,你能和我一起去邊境打魔族啦!當然啦,你開心最好,想不想來也不是那麽重要。”


    艾伯斯不理解,為什麽梅圖亞安家的未來新主要對他這麽好,他無權無勢,沒有什麽值得別人惦記的地方。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黑曜石一樣,迷人又幹淨。”


    艾伯斯沒有想到,竟然隻是這樣的原因。


    很歇裏斯。


    “真好啊!有風,有光還有繁華的街道人群。雖然這裏的規則很讓人無助,但是它的確讓千萬子民得以生存。”


    歇裏斯喃喃自語著,眯著眼睛仿佛已經睡著。


    艾伯斯摩挲著的自己的指尖,坐在鍾樓上,盯著遠方有些發愣。


    “原來歇裏斯也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還以為歇裏斯一直都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呢!”


    “哈哈……才不是呢,我也會關心別人的……”


    艾伯斯身為傀儡師的孩子,但他在今天之前一直沒有辦法凝結出屬於自己的絲線。


    傀儡師的絲線由心而生,至指尖撥動,操作世間一切生命。


    被女神詛咒,被世人懼怕而又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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