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驚恐的叫聲響徹屋內。


    李天奕俊朗的臉龐此刻汗水直流,豆大的汗滴不斷從下巴滴落而下。


    臉色蒼白的李天奕,下意識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人身,綠色的鳥頭,一對火紅翅膀,到底是何種妖怪!?”


    李天奕緩了緩氣,慢慢站起身子,從一旁的水缸中舀了一大碗水。


    “咕隆!”


    “咕隆!”


    涼水入肚,讓李天奕身軀緩和不少。


    借屍還魂大半年,每過一段時間,李天奕都會做上同樣一個噩夢。


    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前身的執念。


    六年前的一天正午,李家村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陰影遮蔽。


    抬起頭一看,竟然是一頭遮天蔽日的怪鳥。


    怪鳥化作人身鳥頭的妖怪,沒入李家村中。


    見人便是啄人腦袋,吸人腦.漿。


    村中青壯幾十人,被怪鳥一個眼神就給控製住,被其輕而易舉的吸幹腦髓而亡。


    年僅十歲的李天奕親眼見到父母,為保護自己,提起鋤頭衝向怪鳥,被怪鳥扯掉腦袋,斷頭而亡。


    整個李家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桀桀桀…”


    怪鳥刺耳的笑聲依舊徘徊在李天奕腦海。


    嚇傻的李天奕眼看就要被怪鳥啄破腦袋,一道狂風唿嘯,從天空中來了一位紫袍道人,將李天奕救了下來。


    全村基本被屠,父母被怪鳥所殺。


    李天奕前身執念太深,為了報仇,沒日沒夜的苦練《太乙站樁功》。


    終是天賦平平,連修煉的入門境界都無法踏入。


    氣火攻心,讓現在的李天奕撿了便宜。


    李天奕本是蔚藍星球一名普普通通工廠打工仔,部門聚餐路邊烤魚攤,喝多了酒,為了爭送產線上唯一單身妹紙迴家。


    李天奕與同事起了衝突,腦袋被酒瓶開了瓢,倒在了路邊大爺的書本攤。


    再次醒來,已是鳩占鵲巢。


    “咚~”


    悠揚的鍾聲響起,窗外一縷陽光透來。


    李天奕熟練的將地上竹席卷起放在角落,寬闊的房間內,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劈好的木柴。


    沒有修煉天賦,就隻有幹雜活,睡火柴房。


    李天奕也嚐試著修煉《太乙站樁功》,大半年,同樣的一無所獲。


    有天賦者,幾個月便可樁功入門,感悟氣血之力,踏入修煉之路。


    前身雖心有執念,但李天奕如今也沒有修為加身,別說報仇。


    就連離開了青月宮,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


    李天奕簡單擦了擦臉,穿上皂色道衣,便朝前院食堂走去。


    劈柴可是個力氣活,不吃飯可完不成每天的任務。


    整個青月宮幾千弟子,每日所需的木柴,可不是個簡單的數量。


    完成百根樹木的劈砍,可有一點宗門貢獻值。


    以此遞加,多勞多得。


    宗門貢獻值可兌換宗門功法,丹藥,神兵…


    而李天奕的目標也是價值一千點貢獻值的“洗髓丹”。


    顧名思義,洗髓丹,能洗經伐髓,讓人擁有修煉天賦。


    李天奕現在離目標還差一千點貢獻值。


    沒有辦法,青月宮弟子入宗,隻有兩年期限。


    兩年期限一過,還未踏入肉身境三重天的修士,皆要接受宗門任務。


    此後的日子,需要每月繳納二十點貢獻值,才能繼續留在青月宮。


    李天奕每日累死累活,才能剛剛獲得一點貢獻值。


    一個月也才三十點貢獻值,除卻每月繳納的貢獻值,剩下的則會被其餘道童挑戰,輸掉貢獻值。


    之所以拚命留在青月宮,是希望有朝一日,突破肉身境,學習更高深的功法,替父母報仇。


    二是山下並不太平,妖魔肆虐,說不定就不小心丟了性命。


    前院食堂寬闊,熙熙攘攘,一眼望去,全是身著皂色道服的雜役道童。


    有人負責打掃宗門階梯院落,有人就在食堂幫廚,有人負責藥田藥材…


    自然而然,道童之間也成形小團體。


    “虛空,這裏!”


    李天奕聞聲,就見一位體態寬闊的青年朝自己招手。


    “虛言,你又長胖了。”


    李天奕端著飯菜,坐在沈貴身旁。


    每個入青月宮的道童,都會有輩分排名。


    不論修為,隻論道號。


    李天奕與沈貴都是六年前入的青月宮,排“虛”字輩。


    因為李天奕身負血海深仇,父母慘死在眼前,入宮之時,一直沉默寡言。


    而沈貴則不同,家裏經商,其父為讓沈貴躲避朝廷兵役,顧托關係,將其送入青月宮。


    與李天奕的不同,沈貴不缺銀子,性格跳脫,在雜役道童中,算是混的不錯。


    了解過李天奕經曆後,時常開導李天奕,久而久之,李天奕在青月宮,有了這一位交心好友。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然身寬體胖啦。”


    沈貴從自己碗中夾出一塊色澤晶瑩的大肉,“快嚐嚐這火烈鳥肉,來之不易啊!”


    “火烈鳥。”


    李天奕看著碗中令人食指大動的肉塊,隨即一口咬下。


    肥瘦相間的肉,入口即化,肉香彌漫口腔,差點讓李天奕將舌頭吞下。


    宗門火烈鳥,二品妖獸,卻性格溫和,因其喂食的是靈草,故而肉質細膩。


    但火烈鳥最大的作用,則是能夠為肉身境的修煉者,提供巨大的血氣。


    “廢了不少銀子吧?”


    李天奕感覺腹中一片火熱,額頭更是有一層細密汗水浮現,渾身都暖洋洋的。


    對於李天奕這種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來說,一塊火烈鳥的肉就足夠了。


    多了,可就虛不受補,有流血而亡的風險。


    “不多,幾塊肉,一千兩銀子而已。”


    沈貴毫不在意的吃著肉,嘴裏含糊道,“那些外門管事前途無望,遲早要下山養老,巴不得我多買他幾塊肉呢。”


    “可惜,六年我也才肉身二重天鐵骨境,多的也吃不了。”


    雜役道童中多的是如沈貴這般兩年沒入肉身三重天的人,隻能在青月宮中混日子。


    年齡到了,自然得讓出位置,下山養老。


    到了山下,修士之間的靈石可不起作用,金銀之物還是大有用處。


    “虛言,可有辦法找到貢獻值高點的去處?”


    李天奕想到此處,開口詢問道。


    無它,李天奕整日砍柴,然後就是悶頭苦練《太乙站樁功》,對青月宮隻是知曉大概。


    若不是沈貴時常與李天奕絮叨,李天奕前身記憶恐怕連山下是那個皇朝都不知道。


    李天奕知曉,若不做出改變,拚搏一把,兌換出能改變資質“洗髓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前身六年死腦筋的苦練,一點修為都沒有,資質可謂差到極點。


    靠砍柴,這輩子李天奕恐怕都無法攢夠“洗髓丹”的貢獻值。


    “唉。”


    沈貴輕歎一聲,看著李天奕棱角分明的臉龐消瘦,有些心疼道,“非要去?”


    “嗯。”


    李天奕堅定的點點頭,“你知道的,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


    “六年時間,父母慘死的噩夢,幾乎讓我睡不著。”


    “我資質不行,隻能靠宗門的洗髓丹。”


    “所以,我需要能夠賺大量貢獻值的地方。”


    “在宗門內,其他師兄弟我不相識,隻有你能幫幫我。”


    “你真是…”


    沈貴無奈,知道勸不動李天奕,“你毫無修為,雜役中,最快捷,能夠得到貢獻值的地方,隻有一個。”


    “哪裏?”


    李天奕有些期待。


    “廚房。”


    “廚房?”


    李天奕疑惑。


    “沒錯,就是廚房後廚屠宰場。”


    沈貴解釋道,“屠宰場每日都要宰殺妖獸,雖妖獸都被束縛,無法輕易傷人。”


    “但屠宰場中妖獸死前,會有煞氣衝擊。”


    “幾隻無所謂,幾百上千隻呢。”


    “積少成多,許多師兄都死在煞氣攻心,到時候神仙都難救。”


    “與其沉默,不如爆發。”


    李天奕麵露思索,道,“可知一天能有多貢獻值?”


    “宰殺一隻妖獸,五點貢獻值。”


    “這麽高?”


    “貢獻值不高,誰去?”


    “煞氣入體,若是修為不夠,輕則體弱多病,減少壽命,重則身死道消。”


    沈貴頓了頓,“外門弟子都抵抗不住煞氣,所以基本沒人去。”


    “去的都是一群瘋子。”


    “拿命換嗎。”


    李天奕沉吟道,“如何去?”


    “現在就可以。”


    沈貴招了招手,頓時一位身材壯碩的青年,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少爺,何事?”


    壯碩青年彎腰,諂媚道。


    “收拾一下。”


    說完,沈貴起身就走。


    李天奕自覺跟上。


    方向也是後院,卻要上台階。


    青月宮區域,山腳下的雜役院,山頂上的外門院。


    至於內門,則是另外一座更加龐大的山峰,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到了。”


    沈貴腳步停下。


    李天奕看了看周圍,空無一物,隻有眼前一塊足球場大的場地內,坐落著三間平房。


    “喲,有新人來了!”


    兩人剛走到平房前,一位披頭散發的老者就興衝衝的迎了上來。


    “虛言。”


    老者撩開額頭前的長發,見到沈貴,語氣更加興奮,“又來買肉?”


    “不買肉。”


    沈貴話語剛落,老者臉色就垮了。


    “不買肉,你來做甚?”


    老者問道。


    “靜圓師叔,我這兄弟想來這裏幹活。”


    沈貴將李天奕推向前。


    “好說,好說。”


    靜圓一聽,立馬從身後掏出一條圍裙,給李天奕係上,“不知師侄道號?”


    “虛空。”


    李天奕有些受寵若驚,趕忙迴道。


    “來來來,進屋說。”


    靜圓一把將李天奕推進房內,生怕李天奕跑了。


    至於沈貴,則被晾在屋外。


    一進屋,一股陰冷之風拂麵,讓李天奕不禁打個冷顫。


    一條加長的桌子橫在房間中央,桌子兩旁各有兩人。


    四人也是圍著灰色圍裙,見有人進屋,目光紛紛投來。


    “可想好了,進了這屋,想要出去,最少一個月。”


    靜圓從腰間拿出一個煙鬥,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想好了。”


    李天奕重重點點頭。


    “鈴鈴鈴。”


    一陣鈴聲響起。


    “正好,虛空,看他們如何宰殺妖獸。”


    靜圓提醒道。


    李天奕問言,隻見離窗最近的一人抬手一拉頭頂繩子。


    “嘎吱——”


    一道木窗被拉開,一個褐色麻袋從窗外被拉了進來,停在那人麵前。


    熟練的將麻袋取下,一隻渾身火紅的大鳥露出,足有一隻小牛犢子大。


    大鳥翅膀,雙爪,尖嘴皆被細小的紅繩綁住。


    “咕…”


    “咕…”


    大鳥發出哀嚎的嘀咕聲。


    可方才拉繩的師兄卻根本不理會,一把扯掉大鳥脖頸間的羽毛。


    其餘三人見狀,一人拿碗,一人按翅膀,一人抓著雙爪。


    “咕!!”


    一聲悶叫。


    手起刀落,一股豔紅的血液從大鳥脖頸噴出,被下麵的碗穩穩接住。


    幫忙的兩人,臉色漲紅,顯然是大鳥臨死的力量很大。


    “唿…”


    隨著大鳥喉嚨漏風般嘶吼一聲,其身軀猛然抽動幾下,再也沒了動靜。


    “這不就是殺雞嘛!”


    李天奕心中正在吐槽,卻見大鳥身軀中慢慢浮現一道白光。


    “什麽東西?”


    李天奕揉了揉眼睛,正想仔細看看白光是何物。


    白光卻如化作一道白線,如閃電般,瞬間沒入李天奕身軀。


    “轟隆!”


    仿佛有東西破碎,李天奕腦海一聲炸響。


    緊接著眼前被一陣白色光芒覆蓋。


    說時遲,那時快。


    隻是一瞬間,李天奕視線恢複。


    一本散發淡淡白芒的書本漂浮在李天奕身前。


    “妖魔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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