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特色鍋包肉,客官來嚐嚐嗎?”


    “正宗的東北皮草,客官瞧瞧這的墨狐皮,正適合現在穿呢!”


    各式各樣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陳仲浦和李守常看到街上這熱鬧的一幕有那麽一絲錯愕。


    隨便走進一家店鋪,跑堂的很快就詢問他們要什麽。


    這家店沒有還會給他們推薦相應的店鋪。


    他們留過洋,他們也去過上海灘以外更有人情味兒的北平。


    在這些他們所去過的地方,沒有一個地方像這幾條街上一般。


    人們臉上掛著質樸的笑容,所有商家熱情出來迎客。


    更不會像他們剛才進店鋪中那個跑堂的一般,不把生意往自家店攬,反而推薦別家的。


    甚至說出了店鋪他們還看到有一些小孩子居然敢在沒有大人的看護下,隨便在街上亂跑。


    要知道彼時的龍國是一個人販子遍地都是,孩子隻要一離開大人身邊,就有可能會被拍花的帶走的殘酷世界。


    這樣放任孩子亂跑,這樣人人臉上堆著笑,沒有壓迫,社會大同的樣子真的不是他們在做夢嗎?


    陳仲浦自問他為民請命一生所求不過如此。


    他不知道張學禮是怎麽做到眼前這些的。


    私心裏他甚至陰暗的想過。


    他麵前看到的這些是否是張學禮或者張廷全特意找人扮演給他看的。


    不過陳仲浦明白,哪怕僅是演戲給他看,這樣的演員也不好找。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文人,論權勢張氏兄弟勝他太多。


    論影響,他也就隻能在文人圈裏咋唿咋唿,普通老百姓可不願意聽他的。


    張氏兄弟不會為了他費這般心思去演戲。


    帶著李守常快走幾步,陳仲浦就看到了路標和臨街。


    照比於這條街上的熱鬧,隔壁的那條街就像是沒有人一般的寂靜。


    雖然也有店鋪開門,可他們一個個眼神麻木,仿佛被生活壓彎了脊梁。


    走進店鋪那老板,也不過是抬眼兒看了一下,他們就沒再搭理。


    這些所見跟剛才那條街上可以說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陳仲浦不明白僅幾米相隔,為什麽會差這麽多。


    在他和李守常打算迴到熱鬧的街道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喬年,你給我站住!”


    若是在被張學禮發現之前,陳喬年作為長子或許還會因為之前種種跟陳仲浦沒有好臉。


    可在張學禮身邊學了幾天,陳喬年成熟了許多。


    再也不會以他所認為的對錯去判斷,甚至逐漸理解了他父親曾經的不容易。


    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在聽到陳仲浦喊他之後,陳喬年沒有像以前一樣置之不理。


    也沒有迅速跑開,而是轉身看到陳仲浦在哪之後對著那個地方鞠了一躬。


    “世叔好,爹好,您老人家迴來了啊!


    您去看過姨母了嗎?”


    陳喬年這心平氣和的兩句話給陳仲浦整不會了。


    原本拿出來的那副當爹的說教兒子的高調姿態也戛然而止。


    “我還沒迴去看她們呢!


    你個小孩兒關心這些幹什麽?


    我問問你這兩條街上可有什麽玄機?”


    玄機二字給陳喬年問迷糊了,可當他看到陳仲浦和李守常呆的位置後他明白了。


    “您是想問為什麽僅幾米之隔這兩條街上的人們卻完全不一樣吧!”


    陳仲浦樂於求知,自然不會放不下麵子。


    陳喬年還有張學禮交代的任務在身也懶得陰陽怪氣自己的父親。


    指了指他附近的路標陳喬年說出了最基本的情況。


    “您大可以和世叔迴到這幾條街上,按照圖標走。


    在張先生的撮合下他劃下的這五條街裏有上海灘所有的吃食和相對應的店鋪。


    隻有在這5條街上,你才會看到所謂的大同之治。


    其餘地方不歸張先生管,自然還會受幫派勢力壓迫,所以民眾也就苦不堪言了!


    若您沒有別的事,我就要去忙了,若您有什麽疑問也可以去五條街中間的那個東北辦事處諮詢。”


    能跟自己的好大兒有這麽一番平靜的對話,陳仲浦已經覺得是百般不易的事兒了!


    在陳喬年說出他要去忙的時候,陳仲浦也就揮了揮手讓他去了。


    拉著李守常迴到熱鬧的街上,按照路標走,陳仲浦越走越心驚。


    這5條街其實根本不挨著。


    但因為這五條街相互交錯,形成了一個五角星的形狀。


    所以這五角星其中包括的地方也是熱鬧非凡。


    無論在這5條街的哪一個地方,他都能看到熱情的商家,甚至他還看到了曾經給他打家具的木匠。


    那人榮光煥發的樣子讓陳仲浦大為震驚。


    而李守常在切實看到這奇跡之後,也明白了陳仲浦為什麽在北大不快樂了!


    “仲浦兄,你可願跟我說說,你曾經的東家張先生?”


    發現李守常臉上跟他是一樣的震驚後,陳仲浦當然願意去跟他的好友探討一下。


    張學禮這個人到底帶來了什麽改變。


    完全沒發現他們倆身後一個穿著白色長衫上繡翠竹的男子手裏拿著新研製出來的番茄果汁,已經十分靠近他們。


    在他聽到這倆人要討論張先生的時候立刻開口。


    “兩位要想了解張先生,何不問問我呢?”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陳仲浦立刻迴頭。


    可看到陽光下張學禮那隱約的身影和胸前撒上的那一滴紅色印記。


    舟車勞頓加上這一個刺激。


    陳仲浦有些接受不了,嘎嘣一聲直接倒了!


    要不是李守常身法快,陳仲浦就到地上了。


    倒是李守常看的清後麵這個人年輕俊秀,手裏拿的是果汁,胸前的也不是血。


    陳仲浦這一倒,張學禮臉上有點掛不住。


    不就是突然間在他背後出現了嗎?


    至於直接下成這個德行的嗎?


    他又不是鬼!


    朝著接住陳仲浦的李守常拱了拱手,張學禮才尷尬的開口。


    “仲浦先生可能是看到我太激動了。


    這位先生張學禮這廂有禮了。


    先生即然跟仲浦先生一起來的,不如先到我家做客,也好讓我招待一下你們。”


    看張學禮氣度不凡,進退有度,李守常確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大概就是創造奇跡的人。


    應下了年輕人的要求,緊接著李守常就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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