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坎,踏過去了,便會成為贏家的踏腳石。


    若踏不過去,那便是輸家的絕命穀!


    且不論被張學禮架在風口浪尖上的杜月笙這些日子有多難過,為了維持他在上海灘的地位跑了多少家勢力。


    在張作霖的提點下,到處挖坑的張學禮忙乎了幾天。


    終於把夜間學堂由眾矢之的變成了,眾人心之所向,卻又一觸即碎的幻影。


    有杜月笙這個擺在明麵上的幌子,上海灘所有幫派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自然也就會忽略夜間學堂是什麽時候解散的。


    這天好不容易能偷個懶的張學禮睡到十點才起。


    因著夜間學堂中午11點放飯,張學禮磨蹭了會兒。


    穿上他很久沒穿的白西裝打算去夜間學堂考察一下順便蹭頓飯。


    可剛到夜間學堂他就看到曾經來他這鬧事的那些老師,站在教堂裏幫學生看卷子。


    有那麽一瞬間張學禮以為他自己起猛了!


    伸手揉了揉兩個眼睛,張學禮定睛再看發現不是幻覺,頓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忙活完午飯的瑪利亞看到張學禮在門口站著礙事兒沒好氣兒的說了一句。


    “你要是混飯呢,就進去排隊。”


    “你要是閑著沒事視察工作呢,就不要在這兒擋害。”


    這嫌棄的聲音讓張學禮清醒,連忙讓開了位置。


    不過張學禮沒有立刻放瑪麗亞離開,指著教堂內那幾個一派文人打扮的老師,不可思議的開口。


    “這些人之前來鬧過事,你還敢放他們進來,你不怕他們再鬧事嗎?”


    瑪利亞作為張學禮指定的夜間學堂負責人,可以說見證了夜間學堂的興起。


    哪怕報紙上和社會輿論上傳的再邪乎,說夜間學堂即將解散。


    夜間學堂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夜間學堂的老師可以吃人,夜間學堂的創辦人拿這些夜間學堂的學子當狗。


    這些都不足以動搖瑪利亞和這些堅持來學習的學子。


    想著張學禮這幾天也算是忙,瑪利亞大發善心的給張學禮解釋了一遍。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散布夜間學堂即將解散的傳言。”


    “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拿這300人怎麽樣,但這些老師來卻不是鬧事兒的。”


    “他們是聽到夜間學堂的校長陳仲浦先生跟你決裂之後,知道夜間學堂缺少師資力量。”


    “所以在他們休沐之時特意來學堂當老師,不求一分一毫的迴報隻為了能把知識傳給更多的學子。”


    “照比你這個渾身銅臭味兒的商人,他們或許是真的在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而努力吧!”


    似乎發現自己說了穢語,瑪利亞連忙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對主開始禱告。


    張學禮聽說這些老師是來做義務勞動的時候,其實心中是開心的。


    畢竟能節省一筆雇傭老師的費用,他能不高興嗎?


    可聽到這些老師對這些學子傾囊相授的時候,張學禮慚愧的低下了頭。


    他生活在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所以對於知識的渴求沒有那麽嚴重。


    即便他新辦了夜間學堂,興辦過龍公館,可他始終沒算明白知識這個東西在這個年代到底有多珍貴。


    不過這些老師給了他答案,那些學子孜孜渴求的眼神更讓張學禮覺得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太過衝動。


    彼時張學禮隻想著站在商人的角度上他應該怎麽做。


    卻完全忽略了,當他帶著這些人見識過文化的風采,了解的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後。


    再把他們打落到泥裏,那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幸好張作霖來了,給了他一定的點播,又讓他有了背靠的大樹,這才讓他及時糾正錯誤。


    這些天張學禮也想過,東北大學上海分部該如何興辦?


    如果他今天沒來夜間學堂視察,他可能還會按照原先的打算把夜間學堂先解散。


    然後留下一定的人手,宣傳下那些學子的慘狀。


    再把那些學子的淒慘樣子送到陳仲浦,還有曾經來鬧事的這些老師的麵前。


    想以此來激發這一些個文化人的教書熱情,以及他們所謂的良心。


    這一切都在張學禮看到夜間學堂學子的真實的狀態後有所動搖。


    如果真的按他那麽做,其實就相當於再次拋棄了這些學子。


    陳仲浦或許真的能挑起大梁,但最後他還是會發現這東北大學就是他張學禮建立的。


    以陳仲浦的執拗勁兒如果不跟他解釋清,陳仲浦說什麽都不會來東北大學繼續任教。


    而那些個教書先生,就算他們能反抗,敢於反抗。


    可夜間學堂的學子何其多?


    他們就算能資助得起一個,也資助不起全部。


    不患寡而患不均,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屆時,上海灘會掀起新一輪腥風血雨,等待那些學子的其實是比原先更慘的下場。


    如今他來了自然不會做事那種慘狀發生。


    站在教堂門口,張學禮想到了現代著名例子套牌。


    這計策雖然苟了點,但確實可以解決當下的問題。


    想起來陳仲浦曾經給他推薦的易白沙。


    張學禮覺得他有必要去登門拜訪一下這位跟陳仲浦一起留過洋的人。


    想到什麽就去做,一直是張學禮的人生信條。


    既然有了事情,那麽就沒必要在這兒蹭飯了。


    況且東北人談事沒有什麽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頓!


    離開教堂叫了輛黃包車,張學禮在心中跟係統溝通著。


    “係統,一號,天道爸爸!”


    “江湖救急,趕緊搭理我。”


    正湊在合會旁邊,聽結果的天道也沒想到,它這個宿主還能想起來唿喚它。


    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給張學禮迴複了一個大字。


    “說。”


    張學禮沒覺得哪不對,想起來之前他跟係統還有約定沒兌現,張學禮極其狗腿的開口。


    “誒呀係統爸爸!之前東北廚子沒培養好,你想要的那一桌飯沒給你準備。”


    “過些日子迴東北了,您放心,我肯定給你置辦一桌地地道道的東北飯菜絕對好吃。”


    “現在能不能麻煩你把易白沙的資料幫我調一下,我想要找這個人辦事,可我不了解他呀!”


    係統還以為張學禮喊他有什麽大事呢?


    鬧了半天就這!


    甩了一串信息給張學禮,就繼續聽和會去了。


    張學禮拿到心心念念的東西也沒管係統到哪浪去了,仔細看了下資料,張學禮叫停了黃包車。


    易白沙此人相比於陳仲浦更務實也更悲觀。


    他見到了龍國的落後,也見到了龍國難以崛起的一麵。


    所以在陳仲浦提出新文化新思想的時候,他覺得陳仲浦跟他不是同類人。


    若是往常張學禮不會選擇這樣喪氣的人做合作夥伴。


    可在這樣特殊的時候,張學禮需要有一個看清現實的人來打壓這幫學子的熱情。


    那麽這個東北大學上海分部的校長就非易白沙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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