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看著麵前的江嘉義,他突然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好,他抓了抓自己頭發說:“觀察員同誌,其實這也沒有什麽,我隻是看這一家孩子可憐,就順手帶給他們一些吃的,正好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工廠的技術工人,每月還有些存糧,偶爾還能接濟一下。”


    江嘉義看著黃明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關於每一個村子有多少無父母孩子,多少老人這個統計也是歸趙虎同誌他們工作隊負責的吧,怎麽會一直沒有人和我講過這事呢?黃明同誌你知道這事嗎?”


    黃明搖了搖頭說:“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因為二連到達圪嘴子村後,村子政工工作一直是趙虎同誌工作隊負責,我們主要負責是保衛安民,另外就是依靠現有的地形修建的防禦工事,以及幫助當地村民們恢複春種等任務。”


    江嘉主嗯了一聲說:“嗯,我知道了,這事不怪你們,二連同誌任務重,如果什麽事都要讓二連同誌們去參與,二連的同誌們那得累死,也完成不了任務,別說是前支的任務,就連營部下達的任務,也會無法完成。”


    黃明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說:“江嘉義同誌,接下來的工作,我會分出一部分精力來重點關注各村村民的生活情況,並做好更加詳細的報告,送迴到營部,以補充我們的工作上麵的失誤,造成的不良影響。”


    江嘉義無奈道:“黃明同誌呀,你真要這麽幹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去前支受批了,這樣吧,我迴頭去問趙虎同誌,問他更加清楚一點,另外這事或許與他們也並無太工作上失誤有關,糧食供應緊缺是一個現實目前無法解決的困境。”


    黃明也知道江嘉義的意思,發生這種事情,根本原因還是他們擴張速度太快,導致自己對於一些村子實際情況了解能力下降了,無法做到精確統計,才會導致發生這種結果,可現在的他們根本分不出來精力,日軍還在南邊虎視著他們,隨時準備在他們身上撕一塊肉下來。


    江嘉義看向廠長說:“廠長同誌,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這事你做的對,我不會怪你的,你先忙吧,我一會要去這孩子家裏看看,好了解更加多真實情況,前支才會做出新的調整,你先忙吧,不要陪著我們在這裏看春風了。”


    廠長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最後看了一眼小姑娘,示意她不要害怕,便離開了,江嘉義看向孩子吃完的食物,雙手還緊緊抓著布包裹,雙腿還有一些發抖,江嘉主走過來,輕輕抱起孩子,拍了拍她身上的黑灰說:“小姑娘,我有沒有幸,上你家當一次客人呢?”


    小姑娘看著江嘉義細聲說:“可以的,我這就帶你們去,你能不能放下我,我自己能走的,不用你抱著我。”


    江嘉義微笑說:“小姑娘,現在是春季天氣沒有冬季這麽冷是沒錯,可這也不是能光著腳丫子到處跑的時候,我抱抱你吧,是不是害羞了,你不要害羞,就把我當成是你的大哥哥吧,我跟你說哦,我小時候特別想要有一個妹妹,可惜家裏父母不努力呀,就是沒能給我生下一個妹妹,我心裏可惜的很,今天就讓我也體會一下,有一個妹妹是什麽感覺吧,就當是我請你吃飯的飯錢,怎麽樣?”


    小姑娘輕輕咬了一下手指,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了,而且她感覺抱著他的大哥哥真的好溫柔哦,她小意識拱進了江嘉義胸口,江嘉義微笑輕輕拍了拍小姑娘後背,隻是他的目光一直都看著小姑娘小腳丫子。


    小姑娘小腳丫子因為低溫的原因,導致整個小腳丫子出現了可怕水腫,看著把小腳撐的圓圓水腫包,他是真的很心疼,他輕輕摸一下,都能聽見懷中小姑娘抽搐的發叫疼聲音,黃明直接脫下自己外套,披到了小姑娘身上。


    黃明笑道:“啊呀,正好啊,我也剛好挺熱的,我就先暫時不穿外套了,小姑娘就麻煩你幫我拿一下吧。”小姑娘小手緊緊抓著黃明外套,感受著黃明外套中體溫,這讓小姑娘頭一次感受到了從來都沒有感覺到溫暖。


    林翰偷偷貼到了江嘉義耳邊說:“營長同誌,我已經通知了村子裏麵的醫生,讓他們一起到小姑娘家裏,幫小姑娘看看,隻是我看小姑娘這水腫的厲害,要不要先帶迴營部衛生排那裏休養一段時間。”


    江嘉義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林翰就知道要怎麽做了,江嘉義一路上說著各種童話故事和笑話,讓在他懷中小姑娘那是哈哈大笑著,跟在後麵的眾人,聽著前麵小姑娘發出笑聲,大家也會心一笑,感覺心中積壓的疲憊,在小姑娘開心大笑中,慢慢消散了。


    當大家來到了小姑娘家中,看見了小姑娘家中四周的院牆,出現了不同程度損壞,房屋上的房頂也是在外麵遠遠就能看見破開的大洞,當大家走近看的時候,還發現了就連門窗都不知所蹤,這讓大家無法想,在這種房子裏麵,三個年齡平均連十歲都沒有孩子,他們是依靠什麽渡過這麽冷的冬天?


    還沒有等大家走進院子裏麵,就看見有兩名孩童呆呆從門後麵走出來,看見了有來人,直接就坐在門口,小小年紀身體枯瘦的隻剩下個骨架子,可令人不敢相信,全身在瘦弱成這樣情況下,兩個孩子肚子反而頂的圓圓。


    江嘉義看見後,眼角閃爍著一滴眼淚,在這個世道中,活著可能都是一場漫長的折磨,沒有人知道這一場折磨終點是在那裏,黃明和跟著過來同誌們都沉默了,但他們沒有江嘉義這麽多感覺,因為他們早就已經見習慣了,易子而食,在一些地方一些時候,並不是單純四個字而已,更加多是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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