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儀,”雲予微問道,“既然你認下此罪,我問你答,不過分吧?”


    “自然。”


    “你與葉美人設下此局陷害我,是因為你對我心中有怨?”


    “是。”白吟霜幹脆利落。


    雲予微點點頭,再問:“為什麽?”


    “貴妃娘娘貴人多忘事,得罪妃嬪的事多了去了,”白吟霜輕笑一聲,“再者,臣妾就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就是嫉恨貴妃,想將貴妃拉下高座,看貴妃跌入凡塵,趁機踩上一腳。”


    “原來如此。”雲予微又點了點頭,“信箋是你寫的?”


    “哦,這倒不是。”白吟霜嗤笑,“臣妾出身世家,自幼得名師教導,寫得一手好字;若是字爛如信箋上的那般,不提臣妾老師,家父就先要被氣死過去。”


    雲予微再次點頭:“也是。”


    “信箋是你散出去的?”


    白吟霜幹脆點頭:“臣妾在各宮有些眼線。”


    在座的妃嬪皆是嘶聲不斷,互相迴憶起自己宮中何人看上去像是白吟霜的人。


    “人證是你找來的?”


    “是。”白吟霜依舊幹脆,“臣妾宮外也有些勢力。”


    在座的妃嬪:“……”


    縱然上座的太後也忍不住地眼皮子直跳,多看白吟霜兩眼——她知道白吟霜是瘋的,但沒想到瘋成這樣。


    倒是寧昭皺起了眉頭,看向白吟霜的目光充滿了審視。


    “你是怎麽做到的?”雲予微步步緊追,“紅珠是秦姑娘身邊的丫鬟,那個秦守又受秦家恩典,不應該如此好收買才對。”


    白吟霜輕笑一聲:“聰明人做事,當然更容易。”


    “紅珠是秦姑娘的二等丫鬟,她心比天高,自然誌不在此。若是她今日指證有功,如此忠心護主,日後秦姑娘入宮,她便是心腹,地位自然不同。”


    “秦守?嗬,他更容易。他傾慕秦姑娘身邊的一個大丫鬟,追求不成,便以為人家姑娘等著進宮攀高枝,心中自然不平,一聽說要指證貴妃,他甚是迫不及待呢。”


    “怪不得。”雲予微恍然大悟。


    難怪那秦守在殿上對她如此口不擇言,如今想來,句句都是他的真心所言。


    “娘娘還有問題?”白吟霜主動問道。


    雲予微略略思忖:“你想殺我?”


    白吟霜勾唇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那倒沒有。”


    雲予微點點頭:“我問完了。”


    “陛下明察,貴妃明察,”葉婉一得了空隙,立馬叩頭道,“白昭儀已經招認,還請陛下看在臣妾迷途知返的份兒上,饒臣妾一命!”


    “迷途知返?”寧昭冷笑,“若非德妃及時趕到,恐怕你早就得逞了吧。”


    葉婉的額頭“咚”地一聲,碰在了玉磚上。


    “葉美人,”一直沉默不語的彭清音此時也開口詢問道,“此前本宮偶遇你朝著偏殿的方向而去,也曾提醒過你,太後早就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靠近偏殿。”


    葉婉的身子猛然一縮。


    所有的一切,好像突然連成了環環緊扣的一條鏈子,密密匝匝地纏在了她的脖頸上,隻需再一用力,她便隨時被絞殺在其中。


    “葉美人,你到底是如何進入偏殿的?”彭清音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葉婉下意識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她的嗓子幹澀無比,幾乎要發不出聲音。


    雲予微跪在她之前,她隻能看到雲予微挺直的脊背。


    還真是……寧折不彎啊。


    葉婉突然很想狂笑——有陛下在她身前,她當然想直就直,永遠清高自許!


    葉婉緩緩地出手,從袖中拿出了一物。


    那是一串翠綠欲滴的翡翠手串,顏色、水頭、質地,在後宮都難尋。


    “這不是……”安和眼尖,差點兒脫口而出,她伸手及時掩在了唇側,將剩下的話生生咽了迴去。


    那是太後常拿在手中的一串手串。


    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太後,果不其然,太後此時手中的是一串檀木珠串。


    “看著倒像是哀家的東西,”太後一個眼神,拾彩上前將那串翡翠珠串呈到太後眼前,太後仔細打量了一番,歎道,“這些時日哀家心神不寧,這才換了這串檀木珠串想要靜心凝神,這串翡翠才收了起來。”


    “你敢盜取太後的東西?”寧昭皺眉。


    葉婉頓了頓,啞聲道:“臣妾一時糊塗,求了太後宮中的小蝶姑娘,她手巧,偶爾能得太後跟前梳頭,臣妾求她給臣妾一個太後的常用之物,這才求了這串珠串。”


    這時,早已有人將小蝶給押了上來。


    小蝶一見這場麵,當即腿軟跪了下來,“咚咚”地磕下頭來,額頭瞬間流出血來:“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膽大包天,也不敢偷盜太後心愛之物,奴婢……”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拾繪卻是不等她喊完冤,當即喝止。


    “難道葉娘娘還能冤枉你不成?”拾彩痛心道,“太後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幹出此等吃裏扒外之事!”


    小蝶所有的冤情都卡在了喉嚨口,她大著膽子抬起頭來,隻觸碰到拾彩拾繪警告的目光,已是肝膽俱裂,哪裏還敢再說些什麽?


    “哀家平日裏憐惜你家中貧苦,兄弟眾多又沒有一個爭氣的,沒想到倒將你的膽子縱了出來,”太後歎息著看向寧昭,“此番是哀家管教不嚴,宮中竟出了這麽一個眼皮子淺的奴才,平白叫良貴妃橫遭一禍。”


    小蝶頓時渾身一僵。


    “人心難測,若是母後這般說話,兒子倒是不安。”寧昭看向下首跪著的人,心中生起一陣厭倦,“把她拉下去,杖斃。”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很快,小蝶的哭喊聲便消失不見,外麵傳來了沉悶的板子落在肉體上的聲音,一下一下地,好似打在了葉婉的神經上。


    “臣妾……”葉婉再次叩首,“臣妾願意將所知所想全部交待,不求陛下寬恕臣妾罪行,隻求陛下看在臣妾年少時便追隨陛下的情分上,饒臣妾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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