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院。


    急救手術室外,秦家眾人一個個眼眶猩紅,著急地來迴踱步。


    一聲聲啜泣讓眾人心中無比煩悶。


    秦之窈雙手全是血,蹲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搖頭,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


    秦書禾靠在牆上,她看著秦之窈手上的血,隻感覺腦海中的血色越來越濃。


    她像是浸身在血海裏,血海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伸著血淋淋的手,哭喊著。


    “姐姐……”


    “姐姐救我……”


    “姐姐……”


    “姐姐,你為什麽不救我……”


    秦書禾的唿吸逐漸變得沉重,胸膛劇烈起伏著,她垂著頭,強迫自己壓下那些畫麵。


    而秦之窈的話卻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耳朵裏。


    “不是我,不是我……”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他活該,是他自己……”


    他活該。


    這三個字仿佛刺激了秦書禾的某根神經,腦海中的血色似乎猛地炸開,鋪天蓋地地將她淹沒,再無半分理智。


    她猛地朝秦之窈走過去,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掐著脖子將她抵在牆上


    “你說誰活該?”


    秦書禾的神色狠戾,語氣冷漠如斯。


    秦之窈被她的眼神嚇到了,愣愣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問你說誰活該?”


    秦書禾手中用力,秦之窈麵色瞬間漲紅。


    “啊——”


    陳淑玉終於反應過來,尖叫衝了上來。


    “鬆手!你給我鬆手!”


    “放開我的女兒!”


    秦書禾鬆開了秦之窈,也躲開了陳淑玉的撕打,她冷冷看著陳淑玉護犢子般護著秦之窈的模樣。


    她道:“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的是你的親兒子,你要護著殺人兇手嗎?”


    陳淑玉隻是愣了一下,隨即道:“窈兒都說了,她不是故意的,是秦之榆自己撞上去的,關窈兒什麽事?”


    秦書禾忽然笑了:“是嗎?”


    她看向秦之窈,一字一句道:“秦之窈,你還真是壞啊,果然是身上沒有流著秦家血脈的人,養不熟的白眼狼。”


    “肮髒、惡心。”


    “十幾年的優良教育都改變不了你血脈裏的劣根性,和你那個賭鬼親爸一樣,讓人厭惡,看一眼都覺得反胃。”


    秦之窈大叫著:“你胡說八道!”


    “秦書禾,我要殺了你!”


    秦書禾往後退了一步,仍舊笑著,但笑不達眼底,瞳孔無溫:“你根本不配哥哥那麽保護你,他最大的認知錯誤。”


    “就是低估了人性的惡毒,比如你。”


    “陳安和陳淑玉的孩子,能是什麽好東西?他倆的結合,造就了天生壞種的你。”


    “真慶幸你不是二叔的親生女兒,不然還真是二叔這輩子最大的汙點。”


    “哦不對。”秦書禾微微一笑,看向陳淑玉,道:“從你媽存在開始,便已經是二叔這輩子抹不去的汙點了。”


    “而你,是汙點中的汙點,是恥辱。”


    秦書禾的話不斷撕扯著他們的神經。


    秦之窈和陳淑玉都瘋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有什麽動作,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保鏢,把他們都按住了。


    “秦書禾,你這個小賤人!”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秦書禾笑著看他們如死狗般掙紮。


    “聽你們罵了一晚上,我都覺得累。”


    秦之窈死死地盯著秦書禾,眼睛因為氣憤而布滿紅血絲,額角青筋暴起。


    秦書禾蹲下身,看著秦之窈的模樣,抬手拍了拍她的臉,冷聲道:“既然是天生壞種,那你就去你該去的地方。”


    秦書禾起身,對著保鏢吩咐道:“把她送去警察局,告她故意殺人,並拒絕調解。”


    聞言,陳淑玉和秦之窈瞬間慌亂起來。


    秦之窈終於開始害怕,她掙紮著:“我不去,我不要坐牢!”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媽媽!媽媽救我,我不要坐牢!”


    陳淑玉看向了對他們這場鬧劇視若無睹的秦老夫人,她跪爬著過去,祈求道:“媽,我求求您!”


    “別把窈兒送去警察局!”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榆兒他自己撞上去的,和她真的沒有關係!”


    “媽,窈兒還這麽小,她要是真的坐牢了,她就毀了啊!”


    “您也是看著窈兒長大的,您就放她一條生路,我送她去國外,絕對不迴來了!”


    秦之窈也連忙道:“我願意去國外,我願意走!”


    “奶奶,您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秦老夫人靜靜地看著陳淑玉和秦之窈母女,聽著陳淑玉為秦之窈開拓的話,看著秦之窈不知悔改的模樣。


    她突然道:“若阿榆救不迴來了呢?”


    陳淑玉立馬道:“不會的……”


    然而她話還沒有說話,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見狀,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秦老夫人抓著醫生的胳膊,又希冀又害怕道:“醫生,我孫兒怎麽樣了?”


    醫生歎了口氣:“老夫人,秦少爺的傷口紮得太深了,且正中要害,我們已經盡力了。”


    “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看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了。”


    聞言,秦老夫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奶奶!”


    “媽!”


    “老夫人!”


    秦之榆被送去了icu病房,秦老夫人也住進了普通病房。


    秦延敬大發雷霆,直接不容置喙地將秦之窈送去了警察局,陳淑玉也被軟禁在家。


    他處理好後續的一切事宜,迴來就見秦書禾坐在icu病房外的椅子上,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禾,在想什麽?”


    秦延敬坐在秦書禾的身邊,他伸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輕聲道:“別害怕,也別把秦之窈的話放在心上,她會付出代價的。”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女兒。


    沒有人能在傷害了他女兒之後還能安然無恙。


    “阿禾,為什麽不告訴爸爸,那件事是秦之窈做的?”


    秦書禾側身將頭靠在秦延敬的肩膀上,緩緩道:“二叔才手術,奶奶也才經曆了打擊,我不想讓他們著急。”


    秦延敬道:“那你呢?”


    秦書禾一愣:“什麽?”


    秦延敬歎息道:“你為所有人著想,可想過你自己?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秦書禾心中忽然掀起了一陣波瀾,鼻子有些發酸,卻沒有表現出異樣,反而嗤笑道:她也沒在我手裏討到什麽好。”


    秦延敬眸中泛著心疼。


    秦書禾卻突然道:“陳安是我找來的。”


    “也是我讓他在酒店門前鬧事的,為的就是把事情鬧大,讓陳淑玉他們沒有退路。”


    秦延敬點頭:“我知道。”


    秦書禾抬起頭看向秦延敬。


    秦延敬笑道:“陳安演技可不好,時不時地瞟你,你爸爸還不至於傻到這點異樣都察覺不到,看不出來。”


    “更何況,酒店保安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如果不是有人叮囑,陳安鬧事的第一時間就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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