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祠堂就建在老宅的旁邊,修建得無比莊嚴肅穆,裏麵擺放著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祭祖這天,秦家其他人也來了,聲勢浩大,一輛輛豪車停在老宅的門口。


    秦書禾一早就被老宅的管家叫起來了,她收拾完出臥室的時候,剛好與對麵的秦之窈正麵相遇。


    她挑眉,朝秦之窈微微一笑。


    秦書禾慢悠悠地打招唿:“早上好啊妹妹,昨晚睡得怎麽樣?”


    秦之窈咬著牙,剛想發作,就看見朝這邊走過來的秦之榆,她表情瞬間一收,笑道:“挺好的,謝謝姐姐關心。”


    聽著她話語裏的咬牙切齒,秦書禾心情愉悅極了。


    看著她眼下越來越重的青色,就知道她睡得不好,秦書禾簡直是身心舒暢。


    身體的折磨算什麽?


    心理的折磨才是最致命的~


    “快去大廳吧,大家都到了。”秦之榆走過來,他看向秦之窈,關切道:“黑眼圈怎麽這麽重,昨晚沒睡好?”


    秦之窈輕聲道:“沒有,挺好的。”


    走到大廳,果然所有人都到了。


    還有一些上次秦書禾沒有見過的小輩,有同齡的,有比他們小的,有還在牙牙學語的,也有還在繈褓中的。


    也認識不完,秦書禾便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拐去餐廳吃飯了。


    果然,過年見親戚什麽的,最煩了。


    而她不得不佩服秦之窈,她居然把所有人都記住了,還挨個叫了人。


    然後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所有人的讚揚。


    秦書禾正吃著飯,然後忽然感覺有一個軟軟的東西抱住了她的腿。


    她咬著筷子垂眸一看,是一個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約莫兩歲左右,頭上戴著白色蕾絲發帶,穿著一件淡黃色小棉襖。


    小女娃娃仰頭望著她,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簡直要把秦書禾的心都萌化了。


    她剛放下筷子想把小女娃娃抱起來,手剛伸出去,就見小女娃娃小嘴一張一合,吐出那麽一句不太清楚的“小姑奶奶~”


    “嘎?”


    秦書禾石化了。


    她一個正值十八的,青春美少女!


    被叫什麽?


    小姑奶奶?


    奶奶!


    這時,一個大概三十左右的男人走過來,將小女娃娃一把抱起,然後無比歉意地對秦書禾道:“不好意思啊小姑,打擾你吃飯了。”


    “咻——”


    又一箭正中秦書禾的心髒。


    她扶著桌角,微笑道:“沒事,我……孫女兒她挺可愛的。”


    男人忍著笑意,正打算抱著小女娃娃走,那邊又走過來一個看起來和秦老夫人差不多的老夫人,頭發花白,穿得貴氣。


    “阿禾在吃飯呢,你們別打擾她。”老夫人走過來,笑容慈祥:“阿禾先慢慢吃,姐把你侄兒和孫女兒都帶走。”


    “咻咻——”


    秦書禾的心可謂是千瘡百孔。


    她深吸一口氣,才勉強露出一個笑,遲疑道:“呃……謝謝姐?”


    三人都離開了,留下秦書禾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她吃著早餐,覺得味如嚼蠟。


    “怎麽了阿禾?”


    秦延敬走過來看著秦書禾那吃得毫無靈魂的模樣,問道:“怎麽了,不好吃嗎?”


    “沒。”


    秦書禾搖了搖頭。


    糾結半晌,她還是道:“剛才有一個小女娃娃,把我叫小姑奶奶……”


    “然後她爸爸走過來,叫我小姑,然後她奶奶過來了,自稱我姐……”


    看著秦書禾那懷疑人生的模樣,秦延敬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秦書禾瞬間瞪向他。


    秦延敬忍了忍,輕咳一聲,小聲道:“你還別說,那小女娃娃把我叫太爺爺的時候,我都愣住了。”


    “秦家人口多,輩分自然也參差不齊,雖然有小女娃娃把你叫小姑奶奶,但是你看看那個。”


    秦延敬指了指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忍著笑:“那個你得叫大爺。”


    秦書禾的表情徹底龜裂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秦延敬拍了拍她的肩膀,這語氣怎麽聽怎麽幸災樂禍。


    隨即,大概覺得這樣不好,秦延敬道:“趕緊吃,要準備去祭祖了。”


    秦書禾這哪裏還吃得下?


    她擦了擦嘴,讓管家把碗筷收拾了,就跟著大部隊一起去了祠堂。


    祭祖準備的東西很多,過程也繁瑣。


    林林總總弄下來,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秦書禾跪得腿都麻了。


    就在快要結束時,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忽然倒地抽搐,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就在眾人準備打120的時候,卻見那小男孩自己又站起來了,他皺著眉,一臉嚴肅,沉著嗓音道:“今年貢品怎麽這麽少。”


    聞言,眾人傻眼了。


    這……老祖宗顯靈了?


    其中一個年歲稍大的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指著小男孩,問道:“你,你是誰?”


    這話一問出,眾人齊齊後退一步。


    就連秦老夫人都退了好幾步。


    秦書禾連忙扶著秦老夫人,她盯著那個小男孩,說實話,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有她穿書的事情在前,她又沒那麽堅定了。


    可是現在……


    她看著小男孩,如果他演技再好點,說不定她就真的信了。


    有這一趴,他來找她啊!


    她演的最像了!


    小男孩看向那個老爺子,忽然走上去抓住他布滿褶皺的手,嗓音沙啞:“軍兒,我是你哥哥啊,你怎麽都這麽老了!”


    老爺子一愣,原本堅定的眼神,忽然就變得遲疑了。


    小男孩還在繼續道:“軍兒,我在下麵過得好苦啊,這些貢品下去了,都輪不到我吃啊……”


    “我求了閻王殿裏,跪了整整十年,他才願意讓我下來吃吃東西啊!”


    “軍兒,我好餓啊!”


    說著,那小男孩撲倒在貢品麵前,手抓著貢品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


    秦書禾在一旁憋笑,差點憋出內傷。


    祠堂裏一片寂靜。


    有膽小得已經害怕得哭了起來。


    秦老夫人也安撫地拍了拍秦書禾的手背,鎮定道:“阿禾別怕。”


    而秦之窈早就被嚇白了臉,躲在秦之榆的身後,害怕的眼睛都紅了。


    安靜的空間裏,隻能聽見小男孩的咀嚼聲,以及打嗝的聲音。


    就在這無比詭異的氣氛裏。


    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抄起旁邊的掃帚衝了過去,嘴裏罵罵咧咧:“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於是,祠堂裏響起了無比慘烈的叫聲。


    大家愣愣的看著剛才還被祖宗上身的小男孩,此時被中年男人拿著掃帚滿祠堂追著打。


    打得眼淚鼻涕橫流,打得嗷嗷叫。


    這轉變得太快了,大家都忘了拉架。


    還是秦老夫人道:“還愣著幹什麽?感覺去攔啊!真讓他把孩子打死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攔著。


    中年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被一群人拉著,還要掙紮著去抽那小男孩。


    “你個小兔崽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連這個都敢裝!”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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