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見得眾仙離去,連聲道:“好好好!走了倒也幹幹淨淨!”


    他指著張小華和張倍源說:“我向來知你對我這副軀體迷戀,心動,癡迷,我承認我利用了你,現在你我三人對決,我就還你這人情,從此天長地久永不相欠!”


    “我讓你倆三招,三招之內任由宰割!”張玄說。


    張小華剛想拒絕,張倍源拉了拉她衣角,搶先迴應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張小華用千層真靈神念幻化出一把絕情利劍,一劍刺入張玄心髒處,張玄眼睛睜大了一些,口吐鮮血,他抓住利劍猛地再次深入刺穿心髒,對著張小華說:“你進步不小。你看,這樣可滿意?”


    張小華不知為何自己的本源之心已經剝離,此刻卻心如刀絞,這眼前的張玄明明不是他?!


    張小華沒有退縮,淡淡地說:“滿意,但還不夠!”她無情地拔出利劍,她必須心狠,才能除掉他不是嗎?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倆變成如此仇敵呢?


    第二招,張小華散發金色光芒的利劍,一劍洞穿了他的咽喉,鮮血噴湧而出,再迅速拔出。張玄任真的由鮮血直流。“他真的不要命了麽?”張小華又一次猶豫,遲疑。


    第三招,張倍源見張小華已經下不了手,於是他上。他發動萬魔之刃,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前到後,四麵八方的漆黑螺旋利刃,齊刷刷刺向張玄。


    然而,她卻撲到他身上,替他擋住了最後一招致命淩厲的攻擊。所有的利刃都刺再張小華身上,張小華血肉橫飛,筋骨斷裂,全身各處插滿了螺旋利刃,浸染了鮮血,如同朵朵盛開的紅蓮。


    “你贏了,玄哥,在第一招,你就贏了我。”


    “能死在你懷裏,我知足了。”她如同白嵐那般閉上了眼睛。


    張倍源徹底無語了。


    而張玄一時無措,竟有些恍惚,任由她直挺挺地躺在身上。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扶著她時,張倍源瞬移抱走了她,離開石洞,飛升到仙泉邊。


    張玄沒有遲疑,緊跟到仙泉。他手掌隻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心髒和咽喉便恢複如初。


    他毫不留情,再不猶豫,果決地啟動千層至暗能量,化作一股黑氣將張倍源和張小華捆綁住,然後不知疲倦地操縱黑氣摔打張倍源和張小華,直至張倍源渾身血肉模糊,露出森然白骨。


    張倍源仍死死護住張小華,稱他為貼身肉盾絲毫不為過。


    最後,他似乎有些疲倦,一甩手,將他倆投入冒著汩汩黑氣的“仙泉”之中,再一發力,從仙泉之中不停墜落。


    沒成想,這深淵之下還有深淵。之前張倍源以為仙泉之下的石洞已是底層了,卻萬萬沒想到,張玄將他倆一層層按壓下去,衝破石洞,下麵竟是萬丈漆黑無光,仙界怨靈的淵藪之地。


    張倍源抱著她不停地墜落,墜落再墜落,一直到最深處。他和她的血肉黏在一起,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不一會兒,就吸引了七個怨靈前來。


    那些黑乎乎的怨靈,牙齒卻異常亮白,是這深淵裏唯一的白光。他們試探著,試探著,飄飛過來,越來越近,見沒有掙紮和攻擊,便放肆大膽地啃噬他倆的血肉。


    不知是他們胃口極小,還是想留著他倆今後繼續當食物,總之,每個怨靈啃了一口,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張倍源現在如一攤血肉爛泥,死死壓在張小華身體之上,心想著:“這是最後唯一能為她做的了。自己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小華就能醒來了。”


    第二日,那七個怨靈忙和了半天在他倆周圍布置了一個黑煙滾滾的結界,徹底隔絕了他倆血腥氣味,隨後他們犒勞自己似的,啃完了張倍源的一條腿。


    就這樣,張倍源逐漸失去了雙腿,雙臂,後背,前胸,生生挨到第七日。


    第七日,張倍源早沒了知覺,隻靠魔神神念和對張小華的期盼吊著最後一口氣。一個怨靈上前看準張倍源的魔神之心,一下咬了一口。


    張小華心口一疼,似乎激發了她體內的那瓣魔神之心,她突然睜開眼睛,一掌將他擊得灰飛魄散,化作一縷黑煙,飄散了去。


    其餘六個怨靈見張小華一掌擊殺了他們的同伴,竟紛紛逃竄,無影無蹤。


    張小華見到張倍源的慘狀猛然起身,痛心不已,這時,張倍源欣慰地閉上了雙眼,昏死過去。


    而張小華卻迅速拿出斬靈小刀,在自己身體各處割了一塊肉,發動通靈神念,將張倍源一寸寸複原。


    最後,她割破手腕,將鮮血注入張倍源重新長成的身軀裏,張倍源已然恢複如初。


    張小華觸碰到張倍源健碩的身軀,一絲不掛,頓時羞紅了臉,便幻化出一身黑衣,給他一件件穿上。


    這是她第一次給男子穿衣服,笨拙極了,從不知男子的衣物也這般難以穿上。幾番折騰之下,終於穿好了。


    倒也真是巧,剛剛穿好衣物的張倍源醒了過來。此時,她正抱著他。


    張倍源趕忙起身,後退了一下。


    張小華也拍了拍身上的黑灰,在黑暗中站了起來,恰恰站到他麵前,已然能聽到他的心髒跳動,喉結滾動,她的頭發碰觸到他的臉頰。


    張倍源又後退了一步,張小華卻一下走上前去,擁住了他的腰,說:“源哥。”


    她想說“謝謝你”,但又止住了,她和他之間早已不再用“謝謝”“感恩”之類的詞了,那樣客氣又生分的詞語反而會傷了感情。


    張倍源沒有拒絕,也沒有迴應,隻是說了一聲:“嗯,我在。”


    他不想拒絕,也不能迴應。他感覺得到,他和小華之間總是各種原因錯過,之前剛飛升時,要抵抗外來邪靈;遊曆時,中間橫著離玄;再次迴到星界,張玄複活。


    或許,他的使命就是,靜靜看著她,守護她,僅此而已。


    他年輕時,也曾血氣方剛,也曾吃過醋,嫉妒過,甚至忍不住表白過,忍不住不想放開她根根分明,有些僵硬的小手,還是理性而克製地放開了。


    但是,從前的一切都過去了。而這一次,該抓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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