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瑩瑩帶人走了後,南夏也跟老夫人請辭迴去了。


    夜裏她對著燭火抄寫經書,時辰長了不免覺得有些疲憊,便揉了揉眼睛。


    見南夏眼角都要揉紅了,白芝滿臉心疼,“小姐你別抄了,都抄了多久了。要是您實在想快些抄完,不如就讓奴婢來幫您吧。”


    “想來老夫人也不會看抄出來的字跡的。”


    蘭心也上前一步說:“奴婢專門學過怎麽模仿人的字跡,不會被人看出來的。”


    南夏倒是被她的專業給驚到了,也沒多猶豫,就把抄經書的活兒轉交給她們倆了。


    總歸她不眠夜不信佛,抄經書這種事也就是老夫人喜歡罷了。南夏也沒看上去的那麽乖巧,要不然她活不到今日。


    抄書抄到了戌時,南夏有些疲憊也嫌廂房裏待著悶,便帶兩名丫鬟到外麵走幾步。


    夜裏的涼風吹起一陣沙沙聲,寺廟裏安靜無聲,白芝正要給南夏披上狐裘時忽地聽見不遠處的竹林子裏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她都聽見了,比白芝更敏銳的南夏跟蘭心自然不可能毫無所覺。


    南夏的目光銳利地投射過去,都不用她說,蘭心直接抽出腰上一條骨節鞭就朝那茂密的林子裏抽去。


    這骨節鞭也是奇特得很,平日裏蘭心捆在腰上短短一截並不顯眼,可是抽開竟然能拉伸。一節一節泛著鐵器寒光的鞭子上,還有細密的倒刺,令人膽寒。


    然而那鞭子卻被扯住了。


    蘭心見狀讓南夏往後退,麵色微微凝重,“主上您後退些,這個人不簡單,奴婢去對付他。”


    那人藏身在林子裏並沒有出來,隻能若隱若現看出身影,南夏退到後麵站著,盯著那影子想這就是誰。


    思考的期間,蘭心已經跳上前跟那人過起了招來。


    兩人在林子裏一招兩式地打鬥,時不時甩一鞭子出來,將竹葉抽得滿地都是。


    就在這時南夏忽地看見,那跟蘭心纏鬥的人臉上竟然有半麵麵具。


    她瞬間了然此人的身份,將蘭心叫迴來:“蘭心迴來。”


    蘭心方才跟那人交手,心中是驚疑頻頻,因為她感覺他根本沒用幾成武功隻是在耍她玩。


    但即使如此棘手,在聽見南夏的聲音瞬間,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迴到了南夏身邊。


    而南夏則是冷冷地將目光投向裏頭的人,“攝政王殿下深夜到訪,卻不打一聲招唿,是想做那梁上君子嗎?”


    林子裏現出一道修長的身影,烏發墨瞳,身著玄袍,袍角斜上方還有一隻張牙舞爪的蟒,鎏金麵具泛著冷冷寒光覆在麵上。


    蘭心驚疑的目光投去,男人卻瞥都未曾瞥他一眼,隻對著南夏說:“本王隻是閑著無聊出來賞月。”


    “倒是南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就讓婢女襲擊本王,還弄壞了本王的衣裳,你說此事該如何了才算好?”


    秦北寒拉了拉袖子,果不其然上麵有一道淺淺的口子,是被蘭心鞭子上的倒刺劃拉出來的,看上去格外顯眼。


    蘭心聽到是自己的錯,立刻跪下認罰,“主上請責罰奴婢吧。”


    南夏卻讓她起來,並似笑非笑地看著緩步走近的秦北寒說:“是有人蓄意靠近,你護主心切何罪之有。”


    以秦北寒的頭腦,還不至於這點明嘲暗諷都品不出來。


    他嘴角勾起一絲味難辨的弧度,“幾日不見,南大小姐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倒是讓本王好生刮目相看。”


    “王爺謬讚了,隻是我想以王爺的心胸和財力,隻是破了區區一件衣裳而已。”南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停頓了下,“應該不至於讓我賠吧。”


    秦北寒停下腳步,剛好站定在離南夏五步外的地方。


    他身後是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穿過竹林灑在男人的背麵,柔和了他本身殺氣凜然的長相。


    “若是本王非說就是要你賠呢?”秦北寒輕聲問。


    這一刻就算是白芝跟蘭心再遲鈍,都隱約感覺到了秦北寒對南夏態度上的曖昧不明。


    尤其是白芝心中的震驚,簡直比她有史以來有過的都要大。


    小姐跟攝政王竟然是這種關係?


    南夏麵色不自然了一瞬,隨後嘴角弧度迅速落平,“別忘了你還欠我的銀兩。”


    秦北寒迅速說:“那就算兩清吧。”


    南夏頭一次被一個人堵到啞口無言,她忍不住想,秦北寒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這般厚顏無恥的?


    被南夏盯著的秦北寒毫無壓力,方才用言語戲弄了她一番,現如今他心裏隻有愉悅。


    不過終究還是有正事要說,秦北寒淡淡瞥了眼南夏身邊的兩個丫鬟,“讓你的丫鬟先迴去吧。”


    白芝聞言有些欲言又止。


    但南夏似乎很相信秦北寒,直接吩咐她們,“你們先迴屋子吧,一會兒我就迴去。”


    白芝看了眼秦北寒又看了眼她,最終還是迴去了,走的時候一步三迴頭的。


    等白芝走了後,南夏這才看向秦北寒,“上次刺客一事,不知王爺可調查到些眉目了?”


    “本王手下的人倒是查到那箭矢,還有刺客所留下的匕首的材質是出自哪個鐵匠,但是當本王的人趕到去時那家鐵匠全家都死了。”


    秦北寒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薄唇微微翕動道:“一家老小都被割了頭顱丟進井裏,找到的時候屍首都已經麵目全非。”


    南夏心裏咯噔了一下,眉心蹙起,“殺人滅口?”


    秦北寒覷了她一眼又說:“順著那些刺客留下的屍首上的服飾,還有服的毒等線索倒是還能繼續查下去,隻是需要時日。”


    南夏微微思索了下,想要她命的有好幾個人,有這手段的也不知究竟是大夫人還是秦子晗。


    見秦北寒視線還在自己身上,南夏掃空思緒,“王爺若是說完了,那我便迴去歇息了。”


    然而秦北寒卻往她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南夏疑惑地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支姻緣簽,簽上還寫著情定三生。


    “王爺這是何意?”她捏著簽問。


    “今日一個小沙彌硬要給本王簽,本王不稀罕便給你了。”秦北寒說完就走了,絲毫沒給她把簽還迴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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