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副仕女圖是侯爺吩咐要交給您的。請您找個地方掛起來吧。”一個丫鬟走到南夏麵前,手上小心翼翼的捧著畫卷。


    南夏看到這個畫卷忽然就想起,前世發生的一件事。


    南泯山很重視這副仕女圖。因為是禦賜,恨不得把它藏在匣子裏放起來,後來這幅圖卻因為一次意外損壞了。


    “大姐,你怎麽了?”見南夏站在原地不動,南祈雲好奇地問了句。


    等南夏迴過神來,視線再次落在那副畫卷上的時候,已是冰冷無比。


    看到她的目光,丫鬟有些害怕。


    但想到世子吩咐的事情,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大小姐,這仕女圖別人拿著都不放心。侯爺說了,隻有您拿著他才放心。”


    這頂高帽戴下來,南夏簡直都要笑了。


    可不是隻有她拿著才能放心麽?她要是不拿,還怎麽陷害她。


    南夏是真沒想到,上輩子經曆過一次的事情,這麽快就要又經曆一次。這麽看來,無論多少次,南從雲都是不會長記性的了。


    眼看著丫鬟越發惴惴不安,南夏忽然一笑。


    隨後伸手作勢要接過那副仕女圖。


    丫鬟鬆了口氣,正準備把仕女圖遞給她。正好這時候,另外兩個端著茶水的丫鬟低頭快步走來。


    她們瞄準了南夏的手,就要撞上去。


    可是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這關鍵時刻,南夏竟然蹲了下去。


    幾個丫鬟壓根沒反應過來。她這一蹲,她們直接就撞在了那名拿著畫卷的丫鬟身上。


    隻聽砰的一聲,手上的茶碗碎裂。仕女圖也掉在地上,被淋上了茶水。


    門口的南從雲踩著點進來,蹙眉正要問,“吵吵鬧鬧發生了何……”


    在看清眼前的場景後,他不說話了,連臉色都變了。


    那些闖禍的丫鬟現在才反應過來。幾個人撲通跪在地上,哭喊著求饒,“奴婢們不是故意的,世子饒了奴婢們吧。”


    南從雲還沒說話,南夏就驚訝地捂嘴站起來,指著滿地的狼藉,“這可是父親最看重的仕女圖呀。大哥,你院子裏的丫鬟怎麽這麽不小心?”


    “仕女圖遭罪,過會兒要是父親問起來怎麽辦?”


    原先拿仕女圖的那個丫鬟就是南從雲院子裏的,名叫翡翠,是他房裏的同房丫鬟。


    這也是南夏剛剛才想起來的。說起來,也要多虧了她那張臉。


    翡翠要不是南從雲的通房,南夏可能還不會記得一個丫鬟是哪個院子的,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


    南從雲的臉色更顯低沉,眼睛死死地瞪著那驚慌失措的通房。


    明明他事先都安排好了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時南夏又叫了一聲,隻見她看著自己手裏的發簪,臉色微變,“我這簪子竟然不小心摔裂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無措地看著南從雲,“方才這丫鬟撞了我一下,不小心把我發簪摔了。”


    南從雲現在心裏滿是火氣,哪有心思聽她說什麽發簪,當即冷笑道:“不過是個發簪,摔就摔了。”


    南夏嘴角微不可聞地上揚了點弧度,秀眉卻擔憂地蹙起,“可這是陛下賜我的簪子。”


    “我還好,擔弄壞禦賜之物,若是被陛下得知,要怪罪大哥怎麽辦?”


    南從雲淡定不下去了,南夏這珠花簪子竟然是禦賜之物?


    南夏還在那繼續說:“陛下可能會念著南侯府的過往功績,免我等處罰。但是這責任,恐怕還是要有一人來擔的。”


    “要是害得大哥在京中無法述職,隻能會邊關。那南夏真是死不足惜。”


    南夏邊說邊擦著眼角,可謂是把平時南水瑤那一套用了個十成十。


    不就是白蓮花麽?她也會演。


    南從雲被她說得心裏煩躁不已,想起來當年有個陛下身邊的紅人,工部的劉大臣。


    他就是因為沒保管好禦賜之物,結果後麵被發現禦賜物品損壞時,直接被當眾賜死。當時這件事一出,震驚朝野內外。


    南從雲肯定不想變成第二個劉大臣。


    於是他當即叫來人,“去取針線來。”


    來人一愣,針線這種東西,不向來都是女子才用嗎?


    小廝站著不動,南從雲臉一黑,沉聲說:“是要本世子再重複一遍?”


    “不是不是,小的這就去取來。”


    小廝手忙腳亂地取來了針線。


    南從雲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動手用笨拙地用針線把碎裂的珠花串迴去。


    南夏在旁邊看著,沒半點要插手幫忙的意思,隻是笑吟吟道:“看不出來大哥還有這等愛好。”


    “等下次祖母說,想要織的毛毯時,我就去跟祖母提讓大哥做一份送去,一全孝心。”


    聽著南夏的話,南從雲心裏簡直都要嘔血了,偏偏又不能說什麽,隻得忍耐。


    黑著臉把珠花串好後,南從雲把簪子交還給了南夏。


    南夏隨手把簪子放到白芝手上,“簪子是補好了,可是眼下還有件要緊事。”


    她頓了下,緩緩看向翡翠,“這丫鬟弄壞了仕女圖,大哥準備怎麽發落?”


    南從雲這一刻的眼神,恨不得將南夏生吞活剝。


    可他不能將其表現出來,隻能咬牙隱忍,“我會挑個日子把人送出府。”


    “還是大哥公私分明,南夏佩服。”南夏微笑著往他心裏捅刀。


    翡翠不同於錦煙,陪在南從雲好幾年。南從雲對她,甚至比對自己身邊做事的小廝都要信任。


    南夏此舉,無異於硬生生在南從雲身上剜走一塊肉。


    南從雲忍痛發落了翡翠後,南夏也收迴了眼,“那這仕女圖就交給我吧。”


    在一眾下人驚訝的目光中。


    南夏將那副被茶水打濕的仕女圖,放在紅木桌上攤開。接著再讓白芝取來一個小刷子跟一罐幹粉。


    她就用刷子沾粉在上麵輕輕刷了幾下,再撣一撣。


    仕女圖竟然就被補好了。


    南夏在丫鬟滿是震撼的注視下,將仕女圖交到她手裏,“這副畫放誰手裏都不安全,還是送到侯爺書房去吧。”


    “等賓客來了再打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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