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芝派了人去暗中盯著石榴的動靜,盯了足足有三天。


    可發現後者除了平日裏的活計,竟然什麽異動都沒有。平時如非必要,別的人甚至都見不著她。


    白芝將自己觀察到的,一五一十告知南夏。


    南夏當即皺起眉,臉色微微凝重,“她總是不出門?”


    白芝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點點頭道:“石榴身上的傷沒好,就不愛走出去亂晃。”


    南夏心念一動,忽然問:“那她最近有沒去庫房抓藥?”


    白芝點點頭道:“奴婢的確是看到她去抓藥了,來的時候在路上還差點撞到她。”


    她頓了下,露出些許古怪的表情,“她好像很怕奴婢碰那些藥。我想蹲下幫她撿,都被擋開了。”


    屋子裏的燭火微微跳動。


    秋風被阻隔在門外。可南夏卻卻依舊感受到一陣蕭瑟的涼意。


    她想起來了。上輩子那些患上瘟疫的人,就是先手臂上起紅疹子,接著全身潰爛。


    因為南夏前世沒親身接觸過病患,再加上時間太久遠,才有些記不清了。


    看著南夏嚴肅的表情,白芝變得小心翼翼,“小姐,是石榴有問題嗎?”


    南夏想了下,還是沒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隻吩咐:“你讓院子裏的丫鬟搬得離石榴遠點,盡量別接觸她。平時送飯也盡量隔著些,對外就說她病了,怕過到病氣。”


    白芝忍住詢問的衝動,“奴婢會告訴她們的。”


    南夏垂著眼瞼,緘默地望著窗外。


    上輩子的瘟疫來得猝不及防,京中的人本以為隔著數百裏,那兒的疫病不可能會傳得過來。等到真傳過來的時候,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城裏城外屍橫遍野。


    那種場景見過一次,就絕不想再見第二次。


    想到這,她開口對白芝說:“還有拿上桌角我寫的藥方,按上麵盡量多抓點藥。”


    白芝聰明地察覺到了什麽,在侯府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囤好了藥材。


    江都堰的疫病越鬧越嚴重。


    一大批藥材的價格水漲船高,有些甚至被哄抬出了半錢千金的價格。


    家中並不富裕的石榴這些日以來,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急躁,白芝常常能見到她在原地打轉。


    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臉上也不見先前的焦慮。


    白芝把情況向南夏闡明後。


    南夏頓了一下,說:“今晚讓石榴過來伺候晚飯吧。”


    白芝瞳孔微微放大,“小姐,石榴她……”


    “叫她過來吧。”南夏淡淡說:“我心裏有數。”


    看著南夏胸有成竹的樣子,白芝猶豫再三,還是把石榴給叫進來了。


    小姐有小姐的打算,她隻是個奴婢,說什麽隻管照做便是。


    “小姐。”不一會兒,石榴走了進來。


    她迅速看了一眼南夏後,就把頭低了下去,垂著腦袋在心裏暗自犯著嘀咕。


    以往做這些的不是白芝就是竹織,從來不會輪到她。今天小姐怎麽會忽然叫她過來?


    石榴正惴惴不安時,頭頂倏地傳來南夏的聲音:“別站這麽遠,走近點來布菜。”


    石榴顫巍巍地拿過盤子。


    南夏假裝看不到她發白的臉色,以及那心虛的表情,緩慢地把菜往盤子裏夾。


    石榴抿著嘴唇,像是正在受刑,冷汗不停往背上流。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南夏瞥了眼她頭上不知何時多出的白玉簪,想到自己這兩日發現首飾盒底部少了的兩個首飾,微微眯眼,“石榴,你可知祖母總是給我說她年輕時候的事?”


    石榴勉強地扯扯唇,“奴婢不知道。”


    “也對。你剛來自然是不知道,那我就給你說說吧。”南夏一笑,“祖父走得早,走的時候祖母芳華正盛。他走了後,侯府麵臨破落,祖母幾乎變賣了所有嫁妝才勉強能過活。”


    “即便如此,在別人找上門來要求她改嫁時,她卻一口拒絕了那人,拒絕了他許的半世榮華。”


    石榴身體微微一僵,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下一秒便聽南夏歎道:“石榴,我跟你說這些,是看在你年紀尚小不知分寸的份上才輕饒你。可是擅自偷拿主子的發飾,你知道被發現了是什麽後果嗎?”


    石榴撲通一聲跪地,冷汗浹背,“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鬼迷心竅,偷拿您的東西!”


    石榴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


    雖然嘴上求饒,但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南夏不會輕易饒過她。畢竟先前院子有下人犯事時,她的做法是每個人都睜大眼看著的。


    在侯府待了十幾年的老嬤嬤,都能被她問都不問直接丟出去,何況是她這個才被買進府不久的小丫鬟。


    石榴抖得眼淚都快下來的時候,南夏忽然給了她一副藥貼。


    “這個是我自己配的,你拿迴去試試看有沒用。”


    聽到南夏的話,石榴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嘴唇囁喏,“小姐,難道您知道?”


    南夏點頭,“你家是江都堰的吧。這個時間進府,你估計是從那邊逃難過來的,我知道是你家境不好,又買不起藥才會動歪心思。”


    她說著,指了指石榴頭上的玉簪,“但下不為例。”


    南夏可以理解石榴是缺銀子,才不得不偷她的簪子,拿出去典當換錢治病。畢竟人命關天。


    隻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東西,被人戴頭上。


    錦煙那已經有過一次了,南夏不會允許第二次再出現。


    石榴拿著藥貼,臉上青紅交加分外難堪,她跪下砰砰給南夏連續磕了幾個響頭,“小姐教訓得是,奴婢記住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奴婢也是因為逃難,身上的銀錢都快花光了。家中還有年邁的母親,她腿腳不好又染了病,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動歪念頭的。”


    底下的丫鬟越說越慚愧,最後話音隱隱帶上了哭腔。


    南夏給身旁的白芝遞了個眼神,“取我床頭的香囊來。”


    白芝將一個繡著荷花式樣的香囊遞來。


    南夏轉交給石榴,“這裏麵有十兩銀子,拿迴去買點米麵,照顧好你娘。至於你們要用的藥,這些日子先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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