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聞言眨了眨杏眼,檀口微張,顯然有些錯愕。在她印象裏,夫妻倆感情極好,發生這種事到底是……離譜了些。


    緩了半天才道:「那能瞞住侯爺嗎?」


    殷喬皺眉,臉色越發不好,「瞞不住就算了,先不提他,一提我就想到那味了,真是難受極了,還是見著你高興,我昨兒聽鶴行說你和學子們一同上課,可曾發生過有趣兒的事?」


    她昨晚吐了幾迴,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好,總覺得兩人不該發展成這樣,玉芙嬌俏可心,焉能有男子不動心?鶴行怎能放心讓她和學子們一同上課……十六七的少年郎一大堆,個個人中翹楚,真不怕把小姑娘勾搭走了?


    玉芙思索了一番,「趣事兒其實沒發生過,我被先生罰過倒是有的。」


    小姑娘絞著手指,將頭一天聽課的事講給了殷喬,麵上極為不好意思,畢竟那次是自個兒的錯,但想來想去,除卻這事也沒什麽了,畢竟她極少與學子們接觸。


    殷喬卻抓住了裏頭最關鍵的字眼,挑眉問道:「那個叫做柳白的,芙兒和他關係如何?」


    想到昨晚溫時書讓小姑娘去書房聽課,怕是不簡單,看著小姑娘時,笑得越發慈愛。


    看樣子鐵樹開花的溫鶴行,倒是沒那樣呆,知道得把孩子留在身邊。


    玉芙不解她為何這樣問,乖巧答道:「柳師兄嗎?我就和他搭話過兩次,算不得熟稔。」


    殷喬滿意地點點頭,眼見著氣色都好了許多,怕小姑娘多想,話頭就扯到了別的上麵。


    此時的屋外,沈意正蹲在窗欞下竊聽,神情變幻莫測,到最後委屈極了,眼巴巴的望著裏頭。


    本以為夫人有孕是值得高興的事,怎會變成嫌他了!還三句話不離小姑娘,教他醋的不行。


    迴首時正好瞧見了溫時書,他輕咳了聲,拿著摺扇湊了過去。


    「鶴行,你都不知孕期學問有多少,剛才郎中還講了,有些害喜的女子見了夫君就嫌棄的緊,我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憑你這個冷淡的性子,我估摸著容易遇到這事,唉真是——」


    溫時書輕瞥了他眼,挑眉道:「哦?是嗎?我倒還好,暫時不必擔憂此事。」


    沈意心裏鬱悶,醋玉芙與夫人要好,本想說兩句話看眼前人吃癟,倒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你!溫鶴行!就你這冷淡性子,要是以後娶了玉芙姑娘這種嬌俏的,還不知怎地惹她煩,搞不好生個兒子都是,生下來木個臉,爺倆一個表情,教人看了直搖頭。」


    沈意氣急,叉腰在廊蕪下走來走去,上下巡視著好友雲淡風輕的模樣,憋屈極了。怎地全天下的人,夫人唯獨見了自己噁心?在屋裏抱著小姑娘不知如何要好,他可不想每日與好友大眼瞪小眼。


    溫時書被莫名其妙說一頓倒沒生氣,睥了眼好友便猜到發生了何事,繼而笑了。


    但這話用玉芙舉例,教他摩挲戒尺的手頓了下,竟順著話想到了那個場景。


    嬌俏的小姑娘,無暇純淨,若嫁為人婦該是何種模樣?隻是——他不合時宜想到了那晚坐在他腿上的她,那句除非……


    隨著「啪」一聲清響,戒尺恍然落在了他掌心,在溫時書麵龐將要浮現些不對的情緒時,堪堪收迴了心神。


    他都在想些什麽?孩子的胡話他竟也記得。


    沈意嚇了一跳,還以為真惹了好友不快,打量許久緩聲道:「我瞎說的,萬一是個女兒,指不定多可愛。」


    話音落下,他感覺又不太對,連忙收住了話抬腳走了,生怕真惹了好友。


    溫時書留在原地,看向了窗欞內的景象。


    小姑娘身段纖細柔美,從後瞧去早就不像個孩子了,卻嚐試趴在殷喬肚子上,杏眼裏全是懵懂好奇,得知這個月份聽不到胎動,不由得吐了舌頭,模樣別提多可愛。


    這樣的她,小時候又該是什麽模樣的?


    *


    晌午過後,縣城內散去煙火氣兒,愈發顯得寧靜。


    玉芙兩人攜手走在巷子裏,打算去街上隨意逛逛,置辦些新物件。


    殷喬躊躇許久,握著她的手詢問道:「芙兒對以後有何打算?你可願離開書院?」


    「侯夫人?」小姑娘有些微怔,想不通她為何這樣發問,卻勾起了她的心事,漸漸眉宇中都有了些遺憾。


    「我當然想留在書院,在這裏生活,我才能知道自己本身的模樣,隻是我不能不迴去呀。」


    玉芙說到這兒,低眸笑了下,試圖隱下難過,「我是家裏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哪能不迴家呢,興許迴去後,家裏會有些安排吧……其實我不想那樣,但好像也沒什麽辦法。」


    迴去以後無非就是嫁人了,但她怎會想嫁人,她的心上人近在眼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任何話都不足以形容他,若非要說的話,她可以用先生來詮釋儒雅與溫柔,絕不是形容,而是詮釋。


    可她卻不能與之相配,甚至想要一直跟在他身後,都成了癡心妄想。兩人一旦分開,就再無緣分可言了。


    就算她未曾明言,殷喬作為女子卻懂了她的心思,當初誰不是這樣過來的……竹林四友的風采哪是尋常人可比擬的,就是讓你站在他們身旁都會覺著自慚形穢,哪敢妄想什麽呢。


    許久緩緩道:「聽你這樣說,倒是勾起了我的往事。我是鮮卑人,遇到子俊那一年,正值天下大亂,敵軍攻城時,屍首遍地,慘不忍睹。他帶著我逃離了那裏,將我安全送到了中軍帳內,那時明主實力單薄,連開戰之處的疆域圖都不曾有,是他帶人日夜翻山越嶺,一筆一劃繪出來的。我們鮮卑人,自幼都會選一技之長來學習,遇到他之前,我卻認為自己在地理上已經無所不知了,後來才知道那是紙上談兵,遠不及他萬分之一,可他卻願意帶著我,悉心教導我,就這樣我慢慢淪陷了,妄想與他並肩踏足天下山川,但你也知道這是多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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