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經理又迴來了，負責建廠需要走的一些審批流程，跟趙茜通完電話後第二個就打通了周翔的電話，在飯店看到周翔憔悴的麵容時他差點以為換了一個人，齊整的頭發裏夾雜著絲絲白發，胡子因為沒有刮也顯得邋裏邋遢。
“周總，你這是……”
“沒事，最近有點忙，沒顧上，見笑了兄弟。”
“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不計較那個。”崔經理笑著拍了拍周翔的肩膀，“趙茜呢，她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這陣她也忙的夠嗆，說是迴家收拾一下，應該也快到了。”
“周總，你不地道，說好幫我照顧她的。”
“嗬嗬，一會給你賠不是。”倆人進了包間，周翔以為裏麵會是一些不認識的人，結果一進去就看到王濤、李玉和劉婧還有一個沒有見過的年輕人坐在裏麵。
“周翔，你怎麽這樣了，這麽憔悴。”李玉看著周翔的樣子。
“沒事，最近有點忙”周翔擺擺手，看著旁邊的劉婧，“迴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也是剛迴來，知道你忙就沒打擾你。”
“哦”周翔尷尬的坐了下來，他有點後悔沒有收拾下自己就來了，“去車站接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噗嗤”坐在劉婧旁邊的青年笑了出來。
“這位是？以前沒見過啊。”周翔看著青年。
“這位是我們劉總的……”
“他是我未婚夫。”劉婧打斷崔經理，“以前一直在北京，這次是迴來幫我一起籌備新廠。”
“哦，這樣啊。”周翔笑了笑，低下頭把玩前麵的水杯，“恭喜你了。”
“你也是，聽王濤說你的新房已經買好了是嗎？”
“恩”周翔依舊把玩著杯子，“你們先聊，我去個廁所。”說著起身走了出去。
“姐，你怎麽迴事，幹嘛說我是你未婚夫，你擰的太疼了，肯定紫了。”
“劉婧你”李玉也看向劉婧
“我不想讓周翔再難受了，你們一會別穿幫了，幫我守住秘密啊。”劉婧拉著李玉的手，“崔經理，你也要保守秘密，別什麽都跟你女朋友說。”
“知道了劉總。”崔經理複雜的看了看劉婧，“我去看看周總。”
王濤沉默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感覺胳膊被李玉碰了一下“怎麽了？”
“就算是幫幫周翔吧，你也不希望他一直這樣的對吧。”李玉看著王濤。
“我知道。”王濤無奈的歎了口氣。
趙茜很快走了進來，看見一屋子的人也吃了一驚，李玉問了問最近公司的情況，正說著崔經理和周翔走了進來，周翔臉上還掛著沒有擦幹的水珠。
“周哥，你沒事吧？”趙茜趕緊站起來。
李玉和王濤很默契的看向對方，從對方的眼神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洗了一把臉，能有什麽事。”周翔拉開椅子做了進去，“人都全了吧，我叫服務員點菜了。先說好，這頓誰都不能跟我搶，我請客，算是給你們接風。”周翔轉身對門口喊服務員，熟練的點好菜，“再上兩瓶酒。”
“不行！你不能再喝酒了。”趙茜攔住服務員，“不要酒了。”
“喂！趙茜，我好不容易迴來跟周總多少喝點，而且又沒有外人，喝不多的。”崔經理打斷趙茜，“周總的情況自己清楚，不用你瞎操心。”
“恩，最近挺累的，大家都在，喝點沒關係。好了服務員，上菜吧。”周翔附和著，“崔經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有人天天魂不守舍啊。”
“哈哈哈，跟周總比起來兄弟我還得努力……”
周翔還是沒有按自己說的少喝一點，慢慢的幾個男的喝完兩瓶酒後又開始喝啤酒，氣氛也因為酒精的催化讓幾人開始談天說地，不認識的青年也開始坐在周翔身邊跟他推杯換盞。趙茜無心聽他們聊的內容自顧的玩著手機，“叮叮”手機來了一條消息，發現是周蒙的微信，問周翔是不是還在公司加班呢，打電話發微信都沒有迴複。趙茜看了看周翔迴複說他正在跟人喝酒。
“怎麽又喝呢，上周才鬧了胃疼。”
“嫂子你不在誰能說的了他啊。”
“你們在哪呢，他上周的中藥應該快沒了，我給他送過去。”
趙茜把飯店位置發給周蒙。
“趙茜幹嘛呢，也不參與聊天。”崔經理看趙茜一直低著頭。
“給嫂子聊天呢，她說一會給周哥把藥拿過來。”
“那正好過來一起喝點。”
“就知道喝，你們就不能少喝點，不知道酒有什麽好喝的，你看周哥都喝多了。”
“你能不能別老把關注點放在你周哥身上，多少也給我點行不。你不知道看不到你的這段時間我有多想你。”崔經理靠近趙茜小聲的說。
“討厭，這麽多人呢。”耳根的紅暈布滿耳畔。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幾人起身離開，李玉和王濤迴家，趙茜跟崔經理要倆人聊會天也先走一步，，周翔陪著劉婧在門口等車，很快劉婧的商務車開了過來。
“劉婧，其實你不用故意撒謊欺騙我的。”周翔笑著把劉婧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劉超，你把輪椅放後麵，我把劉婧弄上車。”周翔對劉婧的“未婚夫”說。
“這麽快就被你拆穿了。”劉婧不好意思的勾住周翔的脖子，“你不是也快要結婚了嗎。”
“是啊，我也要結婚了，今後該怎麽相處呢。”周翔把劉婧小心的放在座位上，“我心裏挺感覺對不起我女朋友的。”
“我們今後就當是朋友好嗎，你已經有了你的歸宿，我也會放下你尋找跟我度過餘生的人。”
“可我舍不得。”
“傻瓜，人的成長不就是慢慢放棄以前在乎的東西嗎，習慣就好了。”
“我說二位，你倆要不就關上車門進來說，你們不感覺冷嗎？”劉祥看著二人笑著說，“我說老姐，可不是我穿幫的，是周哥自己看出來的。”
“好了，你們迴家吧，好好照顧你姐，讓司機開慢點。”
周翔笑著揮手告別，等車走遠後轉身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一迴頭，周蒙拎著塑料袋站在不遠處，她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周翔強裝的鎮定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在開標時間還有3天的時候，供貨商發來調價函要上調設備的價格，而且漲幅還不是一星半點，已經完全影響到了周翔這文件的編製和項目成本。周翔跟供貨商溝通了半天，從情誼到道義直到最後的法律條款，對方像是吃了秤砣一樣價格不變動分毫。周翔沒有了一絲辦法，整個公司都注意著周翔辦公室跟人交流的聲音，從開始的和聲細語到後麵近似咆哮的對峙。趙茜想進去問問情況，可周翔掛斷電話後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趙茜還是沒有堅持住敲了兩下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周翔閉著眼半仰在椅子上麵。
“周哥，說好了嗎？”
“唉……”
“他們這麽做是不對的，咱們有合同在先，合同期內如果擅自調價是要承擔違約金的。咱們可以起訴他們。”
“沒用的趙茜，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違約金賠償對應的隻是他們漲價後供貨的部分，咱們開完標再供貨涉及不到違約的問題。”
“啊，為什麽不提前續約呢。”
“設備供貨以前都是快到期的時候由項目經理負責續約，而這個供貨商以前都是王猛在負責，是我大意了。”
“哼！我看不是你大意了，是他們早就預謀好了。”趙茜生氣的說，“聽他們說王猛離職去的公司就是哲行，我才不信他們之間沒有貓膩。”
“這個我知道了，哲行的翟總已經給我炫耀過了，而且這次他們也進行了投標，明擺著是算計著咱們呢。”
“周哥，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看著周翔現在的樣子趙茜猶豫要不要說後麵的話。
“你是不是想說小劉好幾天不來了？”
“你注意到了啊。”
“唉，都是當初我心軟收留了他，沒想到引狼入室了，他們很早就開始布局了。”
“那我們怎麽辦，就還剩這麽點時間，咱們沒法做報價方案，怎麽投標呢。”
“是啊，怎麽投標呢。”周翔看著頭上的天花板，額頭湧上來一股暈眩的感覺，“趙茜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自己靜靜。”
好像心裏的防線崩塌了一樣，煩悶、孤獨和被背叛的憤怒湧上心頭，以往所有事都在自己掌握中的自信開始被懷疑取代，也許自己隻適合做個管理者，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還是不適合決策，很早就發現的問題遲遲沒有解決，是啊，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眼淚好像湧出了眼睛。他轉動椅子，看向外麵，員工們的心情好像也跟他一樣沉重著沒有了平時的玩笑。
“孫經理你好，我是周翔，我想跟你約個時間詳細談一下合作的事宜……”屋內又安靜的隻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趙茜，幫我訂明天去上海的機票，越早越好。”周翔推開門。
“好的周總，馬上辦。”趙茜趕緊打開電腦，在軟件上搜索相關內容，以最快的速度搶訂了一張機票。“周哥，定好了，早上5點的飛機，中午左右能到。為什麽突然著急去上海。”
“我去找一直想跟咱們合作的孫經理，看看他那是不是可以幫咱們，以前一直是他找咱們，現在輪到咱們去求人家了，要是能談下來沒準這次能度過去。”
“需要我跟你去嗎？”
“我自己去就行，你得在公司這坐鎮，如果真能談下來的話文件的修改還得你多費費心，我會給公司其他人說一聲，讓他們全力配合你。”
“周哥，我行嗎，不行讓別的項目經理……”
“要對自己有信心，現在能幫我的也隻有你了。”
“好的，沒問題。”看著周翔充滿血絲的雙眼，從來沒有被人如此信任的趙茜心裏也做了一個必須完成的承諾，無關乎金錢，隻因為周翔在最無助的時候還無償的相信自己的信任。
第二天趙茜看著時間估摸著周翔的行程，她打開投標文件一項項核對著裏麵的內容，以便在收到周翔的修改要求能最快的找到位置加以修改。
另一邊周翔下了飛機直奔孫經理在的酒店卻因為人沒在撲了個空，他給孫經理發了個信息後在大廳等候，因為怕誤了時間昨晚也沒有怎麽休息，雖然心急如焚可坐在沙發上困意襲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周總？”周翔被人輕輕的推醒，睜開眼一張不是很熟悉的臉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睡著了，您是孫經理？”周翔不敢肯定對麵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畢竟隻是很早之前見過一麵。
“不好意思，我不是孫經理，我是他的助手徐濤，上次去您公司的時候我也跟著孫經理去過。”
“嘿！好久不見記差人了，孫經理呢。”
“孫經理迴房間了，白天在會展忙了一天，晚上又跟領導們應酬他喝的有點多，不過他特意囑咐我迴來後一定跟您聯係，他說您這挺著急的。我看大廳就一個人了，猜著也是您了。”
“確實是有點急事，那我合適去他房間找他嗎？”
“他這會估計已經睡了，喝的太多，肯定是談不了事情了，您有事跟我說也行，我明天轉達給他，今天太晚了，您也該休息不是。”
周翔想了想，“跟您說也行，您看我現在有這麽個情況……”徐濤在重要事情上還是得請示孫經理，他保證在孫經理明天起床後第一時間跟他匯報，周翔看他疲憊的臉色也不好意思耽誤他太多時間就說明天上午再跟孫經理確定具體事項，他把房間安排在了孫經理的旁邊，以便自己能在對方起來後第一時間找到他。跟趙茜說了一等著明天具體情況。在大廳人來人往周翔睡得並不踏實，剛躺在床上立馬就進入了睡眠，心力交瘁讓他從來沒有過的疲憊。
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音，周翔猛地睜開眼衝向門外，隻見旁邊房間的人剛剛把門關上，看著周翔著急忙慌的樣子笑著說：“周總，看來您的事情非同小可啊。”
周翔在酒店大廳把自己現在遇到的困難一五一十的說給孫經理，此刻他也不想在用商業上的話術來討價還價，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明天就是開標的日子。孫經理認真的聽著周翔說完沉思著，周翔也安靜的等著孫經理的迴複。
“周總，我理解您的難處，我也感謝您的信任，能說的不能說的您都跟我說了，不過您報的價格確實是有難度，你們公司的實力我們了解過，確實很強，在當地的市場和業務能力都不低，我們也想打開你們那邊的市場，可是價格確實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的低，而且供貨時間又這麽緊張，我不好操作。”孫經理說完看向周翔。
“我也知道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以前沒用您這的設備不是產品力不行，主要是價格在當地沒有優勢，當然了，你們很多創新的技術也確實先進，比我們以前用的設備質量好，但就質量要求來說，很多先進的功能用不上。”
“對，您也說了，我們設備確實比你們以前的設備好，功能不用不代表沒用對吧，如果有我們技術指導教會使用方操作，到時候在經濟成本上能節省很大一塊，雖然前期貴點但老話怎麽說‘一分錢一分貨’，不然我們公司也不會被邀請參加這個國際製冷設備展覽了。”
“恩，我都明白，我的情況都跟您這說了，設備我百分百放心，還是這個價格……”
“是啊，主要是這個價格方麵。”孫經理又陷入沉思，“您這樣周總，您的誠意我看到了，我盡最大努力跟公司申請一下，您看行吧。”
“孫經理，我這時間確實有點來不及了。”周翔不知道他們申請流程需要多少時間，很擔心在明天投標之前來不及。
“我明白，我一定按最快時間申請，您也知道公司有公司的流程，我也隻是區域經理，不能擅作主張。”
周翔看也隻能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雖然趙茜那邊已經催促了好幾次可他也隻能迴複繼續等待。
“好了周總，您也不用太著急，好事多磨，平常心。”
周翔無奈的笑了笑，這種命運被別人把控的感覺真是不爽，“行，不管成不成也感謝孫經理的幫忙，也到中午飯點了，我從當地帶了點特產，咱倆先迴屋收拾下，然後去吃點飯多交流下感情，。”
“哈哈，周總敞亮人。”孫經理笑著說。
又是一套商務流程，下午周翔迴到酒店一口氣喝了兩瓶礦泉水，想著用涼水洗洗頭好讓自己精神精神。“當當當”敲門的聲音。周翔打開門看見孫經理正在門口打著電話，側身趕緊把他迎了進來。
“周總，公司有反饋了，我認為是好消息。”
“您說。”周翔趕緊擦了把臉。
“是這樣，您給的價位公司確實沒有同意，不過在我盡量的爭取下公司同意在您這報價的基礎上增加2%，而且後期的安裝調試費用我們不負責，我們隻負責後期的維修。而且因為您這個是臨時追加項目，公司要求必須先付貨款的40%。”
“安裝我們有自己的隊伍這個好說，隻是這個價格和先付貨款的40%確實是……”周翔看向孫經理，“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嗎？”
“沒有了周總，如果我認為這個條件不合適的話我也不會這麽著急的過來找您了，我也知道您這著急。”
“明白，那您看這樣行不行，我跟公司成本那核算一下，不怕您笑話，咱們做生意都是為了掙錢，如果不合適的話咱們隻能下次再合作。”
“理解。”孫經理點點頭，“不著急，咱們這次合作的前提是你們能拿下這個標，不然一切都是空談，您說是不是。下午我還得出去就不陪您了。對了，這是我們設備的參數簡介和公司資質宣傳冊，還有以往我們公司投標的招投標文件我也發您微信上了，您參考下，應該對您有幫助。”
“那真是太感謝了，太有用了，我還擔心咱們沒簽合同這些信息您不會給我呢。”周翔感激的說。
“合作主要講究的是信任，行了，您肯定有很多事要溝通，我就不打擾了。”
送走孫經理周翔立馬跟公司人員開視頻會議，公司的人們按照周翔的給的資料現場進行核算，終於在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得出了匯總金額。
“周總，經過成本分析，按照現在的價格和成本投入，這個項目咱們還有結餘，最大的問題是40%的成本款，公司賬上現在沒這麽多。”趙茜看著資料跟周翔說。
“貨款先不考慮，畢竟不是現在就支付，等拿下項目我再想辦法。趙茜你們再算一下如果報價再下調4%結餘是多少。”
“還要下調？按目前價格投標的話咱們利潤率已經很低了，如果再下降，項目中出現一點偏差咱們都可能會賠錢。”趙茜不明白周翔的想法，總不能賠本賺吆喝。
“這些先不考慮，你們趕緊算一下。”
又一陣忙碌後，“周總利潤率是1%，咱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低的項目。”
“那就按這個報。”周翔知道趙茜想說什麽先打斷她“我把資料發給你，你辛苦辛苦把文件再整理下吧，需要蓋章的地方你直接操作不用再問我了。我估計趕不迴去了，有什麽問題咱們電話溝通，拜托你們了。”會議結束人們各自去忙碌自己負責的事情。
所有人出了會議室，趙茜又跟周翔發去了視頻邀請，看著畫麵裏周翔熬紅的眼睛，她忽然心疼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怎麽趙茜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趙茜扭過頭擦了把眼淚，“周哥，你別這麽拚了。”
“嗬嗬，沒事，等項目拿下了，哥迴去好好感謝大夥。”
“恩，明天等我們好消息，一定不辱使命。”
“也別那麽大壓力，咱們盡力了就好。”
周翔的魅力從不是靠迷惑人的神神秘秘，相反他還有點大大咧咧，也不是他外表體現的帥氣，他往往真正打動人的正是對人無差別的真誠、善良、勇敢和永不服輸的精神。看到他，就像是你心中也照耀進了陽光，讓別人自然而又舒服的享受溫暖。此刻趙茜心中就是這樣的一種感受：踏實、信任和舒服。她有點明白古人‘士為知己者死’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可看著已經關閉的視頻屏幕她又好害怕失去這種感覺，或者害怕這種感覺不僅僅是隻有自己才能擁有的。
公司還有一盞燈亮著，趙茜按照周翔提供的資料仔細的修改投標文件的細節，相比以往的設備參數這次設備明顯詳細和先進了很多，她一邊仔細核對材料一邊感慨周翔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超能力，可以按這麽低的價位拿到這麽好的東西，明天成功的信心越來越大，她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競標失敗，畢竟對手可是有對他們非常了解的人，不過那又怎麽樣，她知道，明天一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自己樂嗬啥呢，加班還這麽高興。”崔經理的突然出現嚇了趙茜一大跳。
“幹嘛啊你，走路一點聲音沒有，嚇死我了。”趙茜生氣的打了崔經理一拳。“你過來幹嘛？”
“你這話說的，給你發信息不迴，打電話才知道沒電了，我擔心你有什麽事，敢情在這自娛自樂呢。”
“啊，沒電了嗎，我忘記充電了。”趙茜趕緊充上電，手機開機後，第一個點開周翔的頭像看有沒有漏掉的消息。
“你這……”崔經理無奈的坐在旁邊，看著趙茜身邊擺放的牛皮紙，膠條，甚至公司的公章、法人章也隨意的放在一邊。“周翔對你還真是信任。”
“怎麽了？
崔經理衝著公章的方向努努嘴，“就這麽隨意的給你了，也不怕你幹點什麽。”
“周哥才沒有你那麽多心思。”趙茜收迴目光繼續盯著屏幕，“我還得一段時間，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這麽晚了，你自己迴去我不放心。”
趙茜滑動鼠標的手頓了一下，“那行，一會你幫我打印膠狀和封包吧。”
“那周翔迴來得給我工錢。”
“沒錢，愛幹不幹，這個項目我們公司要墊很多錢，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先拿下項目再說吧，我聽你們李總說這個項目出了點狀況不是。”崔經理走向打印機，裏麵開始一張張的吐出紙張……
周翔下了飛機一刻不敢耽誤的往開標地點趕去，到了門口看到人們正陸陸續續的出來，評標結束了。他搜尋著公司人員的身影，終於在最後看見趙茜和崔經理走了出來，倆人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周翔，看著周翔的樣子，趙茜開心的向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秋天的陽光已經沒有了溫熱的感覺，周翔再看到趙茜比出的v型標誌後卻被照射的一陣暈眩。
成功了！！
安靜的夜空因為薄薄的霧氣給應顯明亮的月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紗，周翔躺在自己的床上腦袋裏一片空白，他感覺有好多事情需要考慮，可他現在又什麽都不想想。父母已經睡著了，他盡量輕聲的起床站在陽台上，生活是美好的，可這樣的日子什麽是個頭啊。他想到了那次過年跟劉婧電話中互看煙花的時候，是啊，那時候是美好的，美好的心裏隻能裝下一個人，隻想一件事。看了看時間他猶豫著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怎麽了周翔。”劉婧的聲音傳來。
“劉婧，我感覺好累啊。”說完，心頭抑製不住的傷感讓周翔輕聲的哭了出來。
“好點了嗎？”劉婧等周翔的聲音平複後柔聲的問，“你最近的壓力有點大。”
“跟工作沒有關係。”周翔輕聲的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周蒙和你，我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是當初跟麵對我跟辛雅一樣的感覺嗎？”許久劉婧輕聲的問。
“劉婧，當初我跟辛雅真的沒有什麽，隻是後來我出事而你又消失後我們才……”
“我知道的。”劉婧歎了口。
“劉婧，我想去見你。”周翔鼓足勇氣說。
“這麽晚了不方便了，司機都不在了。”
“我去你那。”
“別來，我……”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劉婧無奈的支起身子，看著自己無法用力的雙腿，“如果可以，你以為我願意放棄我最愛的人嗎。”
周翔等了好久門才打開，劉婧推著輪椅穿著簡單的睡衣。
“進來吧。”劉婧側開身體。
“還是原來的樣子，變化不大。”周翔走進屋環顧了下四周。
“恩，爸媽想保留以前的印記，隻是讓裝修公司翻新了一下，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你晚上是不是又喝酒了。”
“恩，跟業主待了會。”
“你少喝點酒吧，胃又不好，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總是讓別人擔心。”
接過劉婧遞過來的水杯，劉婧因為寒冷抱著雙臂，周翔把上衣脫下來給劉婧披上，“晚上就你自己嗎，劉祥沒有陪你？”
“他玩心大，晚上經常不迴來，隻有早上才來接我去上班。”
“哦。”周翔把玩著手裏的水杯。“劉婧我餓了，你給我做碗麵吧。”
“行，不過隻有泡麵，我也做不了什麽大餐。”
“恩，泡麵就行。”
劉婧轉過身在櫥櫃裏翻找出泡麵，因為高度的原因很費力的在鍋裏倒好水，打開燃氣灶。周翔慢慢的走到劉婧身後，低下身緩緩的抱住劉婧，劉婧掙脫不開也隻好任由周翔緊緊的抱著。
“別這樣周翔。”劉婧感受著周翔的唿吸吹在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劉婧，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不是的周翔，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愧疚，相反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把你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我也不想把你交給別人。”
感受著周翔的溫柔，劉婧心裏的堅持出現了一絲鬆動，她是多麽希望周翔能毫無保留的隻屬於自己，這麽多年對他的思念並不是強裝的外表下能夠演示的，曾經憧憬過無數次跟周翔見麵的場景在知道周翔快要結婚的時候一切都化為了泡影，她愛周翔，很深很深的愛著周翔。
“周翔，我，唔”劉婧被周翔狠狠的吻住，“周翔，別……停……”在周翔熱烈的攻勢下，劉婧放棄了，想來這麽多年她也從沒有徹徹底底的擁有過他。
“周總，你這是……”
“沒事，最近有點忙，沒顧上，見笑了兄弟。”
“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不計較那個。”崔經理笑著拍了拍周翔的肩膀，“趙茜呢，她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這陣她也忙的夠嗆，說是迴家收拾一下，應該也快到了。”
“周總，你不地道，說好幫我照顧她的。”
“嗬嗬，一會給你賠不是。”倆人進了包間，周翔以為裏麵會是一些不認識的人，結果一進去就看到王濤、李玉和劉婧還有一個沒有見過的年輕人坐在裏麵。
“周翔，你怎麽這樣了，這麽憔悴。”李玉看著周翔的樣子。
“沒事，最近有點忙”周翔擺擺手，看著旁邊的劉婧，“迴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也是剛迴來，知道你忙就沒打擾你。”
“哦”周翔尷尬的坐了下來，他有點後悔沒有收拾下自己就來了，“去車站接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噗嗤”坐在劉婧旁邊的青年笑了出來。
“這位是？以前沒見過啊。”周翔看著青年。
“這位是我們劉總的……”
“他是我未婚夫。”劉婧打斷崔經理，“以前一直在北京，這次是迴來幫我一起籌備新廠。”
“哦，這樣啊。”周翔笑了笑，低下頭把玩前麵的水杯，“恭喜你了。”
“你也是，聽王濤說你的新房已經買好了是嗎？”
“恩”周翔依舊把玩著杯子，“你們先聊，我去個廁所。”說著起身走了出去。
“姐，你怎麽迴事，幹嘛說我是你未婚夫，你擰的太疼了，肯定紫了。”
“劉婧你”李玉也看向劉婧
“我不想讓周翔再難受了，你們一會別穿幫了，幫我守住秘密啊。”劉婧拉著李玉的手，“崔經理，你也要保守秘密，別什麽都跟你女朋友說。”
“知道了劉總。”崔經理複雜的看了看劉婧，“我去看看周總。”
王濤沉默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感覺胳膊被李玉碰了一下“怎麽了？”
“就算是幫幫周翔吧，你也不希望他一直這樣的對吧。”李玉看著王濤。
“我知道。”王濤無奈的歎了口氣。
趙茜很快走了進來，看見一屋子的人也吃了一驚，李玉問了問最近公司的情況，正說著崔經理和周翔走了進來，周翔臉上還掛著沒有擦幹的水珠。
“周哥，你沒事吧？”趙茜趕緊站起來。
李玉和王濤很默契的看向對方，從對方的眼神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洗了一把臉，能有什麽事。”周翔拉開椅子做了進去，“人都全了吧，我叫服務員點菜了。先說好，這頓誰都不能跟我搶，我請客，算是給你們接風。”周翔轉身對門口喊服務員，熟練的點好菜，“再上兩瓶酒。”
“不行！你不能再喝酒了。”趙茜攔住服務員，“不要酒了。”
“喂！趙茜，我好不容易迴來跟周總多少喝點，而且又沒有外人，喝不多的。”崔經理打斷趙茜，“周總的情況自己清楚，不用你瞎操心。”
“恩，最近挺累的，大家都在，喝點沒關係。好了服務員，上菜吧。”周翔附和著，“崔經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有人天天魂不守舍啊。”
“哈哈哈，跟周總比起來兄弟我還得努力……”
周翔還是沒有按自己說的少喝一點，慢慢的幾個男的喝完兩瓶酒後又開始喝啤酒，氣氛也因為酒精的催化讓幾人開始談天說地，不認識的青年也開始坐在周翔身邊跟他推杯換盞。趙茜無心聽他們聊的內容自顧的玩著手機，“叮叮”手機來了一條消息，發現是周蒙的微信，問周翔是不是還在公司加班呢，打電話發微信都沒有迴複。趙茜看了看周翔迴複說他正在跟人喝酒。
“怎麽又喝呢，上周才鬧了胃疼。”
“嫂子你不在誰能說的了他啊。”
“你們在哪呢，他上周的中藥應該快沒了，我給他送過去。”
趙茜把飯店位置發給周蒙。
“趙茜幹嘛呢，也不參與聊天。”崔經理看趙茜一直低著頭。
“給嫂子聊天呢，她說一會給周哥把藥拿過來。”
“那正好過來一起喝點。”
“就知道喝，你們就不能少喝點，不知道酒有什麽好喝的，你看周哥都喝多了。”
“你能不能別老把關注點放在你周哥身上，多少也給我點行不。你不知道看不到你的這段時間我有多想你。”崔經理靠近趙茜小聲的說。
“討厭，這麽多人呢。”耳根的紅暈布滿耳畔。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幾人起身離開，李玉和王濤迴家，趙茜跟崔經理要倆人聊會天也先走一步，，周翔陪著劉婧在門口等車，很快劉婧的商務車開了過來。
“劉婧，其實你不用故意撒謊欺騙我的。”周翔笑著把劉婧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劉超，你把輪椅放後麵，我把劉婧弄上車。”周翔對劉婧的“未婚夫”說。
“這麽快就被你拆穿了。”劉婧不好意思的勾住周翔的脖子，“你不是也快要結婚了嗎。”
“是啊，我也要結婚了，今後該怎麽相處呢。”周翔把劉婧小心的放在座位上，“我心裏挺感覺對不起我女朋友的。”
“我們今後就當是朋友好嗎，你已經有了你的歸宿，我也會放下你尋找跟我度過餘生的人。”
“可我舍不得。”
“傻瓜，人的成長不就是慢慢放棄以前在乎的東西嗎，習慣就好了。”
“我說二位，你倆要不就關上車門進來說，你們不感覺冷嗎？”劉祥看著二人笑著說，“我說老姐，可不是我穿幫的，是周哥自己看出來的。”
“好了，你們迴家吧，好好照顧你姐，讓司機開慢點。”
周翔笑著揮手告別，等車走遠後轉身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一迴頭，周蒙拎著塑料袋站在不遠處，她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周翔強裝的鎮定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在開標時間還有3天的時候，供貨商發來調價函要上調設備的價格，而且漲幅還不是一星半點，已經完全影響到了周翔這文件的編製和項目成本。周翔跟供貨商溝通了半天，從情誼到道義直到最後的法律條款，對方像是吃了秤砣一樣價格不變動分毫。周翔沒有了一絲辦法，整個公司都注意著周翔辦公室跟人交流的聲音，從開始的和聲細語到後麵近似咆哮的對峙。趙茜想進去問問情況，可周翔掛斷電話後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趙茜還是沒有堅持住敲了兩下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周翔閉著眼半仰在椅子上麵。
“周哥，說好了嗎？”
“唉……”
“他們這麽做是不對的，咱們有合同在先，合同期內如果擅自調價是要承擔違約金的。咱們可以起訴他們。”
“沒用的趙茜，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違約金賠償對應的隻是他們漲價後供貨的部分，咱們開完標再供貨涉及不到違約的問題。”
“啊，為什麽不提前續約呢。”
“設備供貨以前都是快到期的時候由項目經理負責續約，而這個供貨商以前都是王猛在負責，是我大意了。”
“哼！我看不是你大意了，是他們早就預謀好了。”趙茜生氣的說，“聽他們說王猛離職去的公司就是哲行，我才不信他們之間沒有貓膩。”
“這個我知道了，哲行的翟總已經給我炫耀過了，而且這次他們也進行了投標，明擺著是算計著咱們呢。”
“周哥，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看著周翔現在的樣子趙茜猶豫要不要說後麵的話。
“你是不是想說小劉好幾天不來了？”
“你注意到了啊。”
“唉，都是當初我心軟收留了他，沒想到引狼入室了，他們很早就開始布局了。”
“那我們怎麽辦，就還剩這麽點時間，咱們沒法做報價方案，怎麽投標呢。”
“是啊，怎麽投標呢。”周翔看著頭上的天花板，額頭湧上來一股暈眩的感覺，“趙茜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自己靜靜。”
好像心裏的防線崩塌了一樣，煩悶、孤獨和被背叛的憤怒湧上心頭，以往所有事都在自己掌握中的自信開始被懷疑取代，也許自己隻適合做個管理者，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還是不適合決策，很早就發現的問題遲遲沒有解決，是啊，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眼淚好像湧出了眼睛。他轉動椅子，看向外麵，員工們的心情好像也跟他一樣沉重著沒有了平時的玩笑。
“孫經理你好，我是周翔，我想跟你約個時間詳細談一下合作的事宜……”屋內又安靜的隻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趙茜，幫我訂明天去上海的機票，越早越好。”周翔推開門。
“好的周總，馬上辦。”趙茜趕緊打開電腦，在軟件上搜索相關內容，以最快的速度搶訂了一張機票。“周哥，定好了，早上5點的飛機，中午左右能到。為什麽突然著急去上海。”
“我去找一直想跟咱們合作的孫經理，看看他那是不是可以幫咱們，以前一直是他找咱們，現在輪到咱們去求人家了，要是能談下來沒準這次能度過去。”
“需要我跟你去嗎？”
“我自己去就行，你得在公司這坐鎮，如果真能談下來的話文件的修改還得你多費費心，我會給公司其他人說一聲，讓他們全力配合你。”
“周哥，我行嗎，不行讓別的項目經理……”
“要對自己有信心，現在能幫我的也隻有你了。”
“好的，沒問題。”看著周翔充滿血絲的雙眼，從來沒有被人如此信任的趙茜心裏也做了一個必須完成的承諾，無關乎金錢，隻因為周翔在最無助的時候還無償的相信自己的信任。
第二天趙茜看著時間估摸著周翔的行程，她打開投標文件一項項核對著裏麵的內容，以便在收到周翔的修改要求能最快的找到位置加以修改。
另一邊周翔下了飛機直奔孫經理在的酒店卻因為人沒在撲了個空，他給孫經理發了個信息後在大廳等候，因為怕誤了時間昨晚也沒有怎麽休息，雖然心急如焚可坐在沙發上困意襲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周總？”周翔被人輕輕的推醒，睜開眼一張不是很熟悉的臉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睡著了，您是孫經理？”周翔不敢肯定對麵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畢竟隻是很早之前見過一麵。
“不好意思，我不是孫經理，我是他的助手徐濤，上次去您公司的時候我也跟著孫經理去過。”
“嘿！好久不見記差人了，孫經理呢。”
“孫經理迴房間了，白天在會展忙了一天，晚上又跟領導們應酬他喝的有點多，不過他特意囑咐我迴來後一定跟您聯係，他說您這挺著急的。我看大廳就一個人了，猜著也是您了。”
“確實是有點急事，那我合適去他房間找他嗎？”
“他這會估計已經睡了，喝的太多，肯定是談不了事情了，您有事跟我說也行，我明天轉達給他，今天太晚了，您也該休息不是。”
周翔想了想，“跟您說也行，您看我現在有這麽個情況……”徐濤在重要事情上還是得請示孫經理，他保證在孫經理明天起床後第一時間跟他匯報，周翔看他疲憊的臉色也不好意思耽誤他太多時間就說明天上午再跟孫經理確定具體事項，他把房間安排在了孫經理的旁邊，以便自己能在對方起來後第一時間找到他。跟趙茜說了一等著明天具體情況。在大廳人來人往周翔睡得並不踏實，剛躺在床上立馬就進入了睡眠，心力交瘁讓他從來沒有過的疲憊。
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音，周翔猛地睜開眼衝向門外，隻見旁邊房間的人剛剛把門關上，看著周翔著急忙慌的樣子笑著說：“周總，看來您的事情非同小可啊。”
周翔在酒店大廳把自己現在遇到的困難一五一十的說給孫經理，此刻他也不想在用商業上的話術來討價還價，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明天就是開標的日子。孫經理認真的聽著周翔說完沉思著，周翔也安靜的等著孫經理的迴複。
“周總，我理解您的難處，我也感謝您的信任，能說的不能說的您都跟我說了，不過您報的價格確實是有難度，你們公司的實力我們了解過，確實很強，在當地的市場和業務能力都不低，我們也想打開你們那邊的市場，可是價格確實是我們從來沒有過的低，而且供貨時間又這麽緊張，我不好操作。”孫經理說完看向周翔。
“我也知道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以前沒用您這的設備不是產品力不行，主要是價格在當地沒有優勢，當然了，你們很多創新的技術也確實先進，比我們以前用的設備質量好，但就質量要求來說，很多先進的功能用不上。”
“對，您也說了，我們設備確實比你們以前的設備好，功能不用不代表沒用對吧，如果有我們技術指導教會使用方操作，到時候在經濟成本上能節省很大一塊，雖然前期貴點但老話怎麽說‘一分錢一分貨’，不然我們公司也不會被邀請參加這個國際製冷設備展覽了。”
“恩，我都明白，我的情況都跟您這說了，設備我百分百放心，還是這個價格……”
“是啊，主要是這個價格方麵。”孫經理又陷入沉思，“您這樣周總，您的誠意我看到了，我盡最大努力跟公司申請一下，您看行吧。”
“孫經理，我這時間確實有點來不及了。”周翔不知道他們申請流程需要多少時間，很擔心在明天投標之前來不及。
“我明白，我一定按最快時間申請，您也知道公司有公司的流程，我也隻是區域經理，不能擅作主張。”
周翔看也隻能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雖然趙茜那邊已經催促了好幾次可他也隻能迴複繼續等待。
“好了周總，您也不用太著急，好事多磨，平常心。”
周翔無奈的笑了笑，這種命運被別人把控的感覺真是不爽，“行，不管成不成也感謝孫經理的幫忙，也到中午飯點了，我從當地帶了點特產，咱倆先迴屋收拾下，然後去吃點飯多交流下感情，。”
“哈哈，周總敞亮人。”孫經理笑著說。
又是一套商務流程，下午周翔迴到酒店一口氣喝了兩瓶礦泉水，想著用涼水洗洗頭好讓自己精神精神。“當當當”敲門的聲音。周翔打開門看見孫經理正在門口打著電話，側身趕緊把他迎了進來。
“周總，公司有反饋了，我認為是好消息。”
“您說。”周翔趕緊擦了把臉。
“是這樣，您給的價位公司確實沒有同意，不過在我盡量的爭取下公司同意在您這報價的基礎上增加2%，而且後期的安裝調試費用我們不負責，我們隻負責後期的維修。而且因為您這個是臨時追加項目，公司要求必須先付貨款的40%。”
“安裝我們有自己的隊伍這個好說，隻是這個價格和先付貨款的40%確實是……”周翔看向孫經理，“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嗎？”
“沒有了周總，如果我認為這個條件不合適的話我也不會這麽著急的過來找您了，我也知道您這著急。”
“明白，那您看這樣行不行，我跟公司成本那核算一下，不怕您笑話，咱們做生意都是為了掙錢，如果不合適的話咱們隻能下次再合作。”
“理解。”孫經理點點頭，“不著急，咱們這次合作的前提是你們能拿下這個標，不然一切都是空談，您說是不是。下午我還得出去就不陪您了。對了，這是我們設備的參數簡介和公司資質宣傳冊，還有以往我們公司投標的招投標文件我也發您微信上了，您參考下，應該對您有幫助。”
“那真是太感謝了，太有用了，我還擔心咱們沒簽合同這些信息您不會給我呢。”周翔感激的說。
“合作主要講究的是信任，行了，您肯定有很多事要溝通，我就不打擾了。”
送走孫經理周翔立馬跟公司人員開視頻會議，公司的人們按照周翔的給的資料現場進行核算，終於在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得出了匯總金額。
“周總，經過成本分析，按照現在的價格和成本投入，這個項目咱們還有結餘，最大的問題是40%的成本款，公司賬上現在沒這麽多。”趙茜看著資料跟周翔說。
“貨款先不考慮，畢竟不是現在就支付，等拿下項目我再想辦法。趙茜你們再算一下如果報價再下調4%結餘是多少。”
“還要下調？按目前價格投標的話咱們利潤率已經很低了，如果再下降，項目中出現一點偏差咱們都可能會賠錢。”趙茜不明白周翔的想法，總不能賠本賺吆喝。
“這些先不考慮，你們趕緊算一下。”
又一陣忙碌後，“周總利潤率是1%，咱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低的項目。”
“那就按這個報。”周翔知道趙茜想說什麽先打斷她“我把資料發給你，你辛苦辛苦把文件再整理下吧，需要蓋章的地方你直接操作不用再問我了。我估計趕不迴去了，有什麽問題咱們電話溝通，拜托你們了。”會議結束人們各自去忙碌自己負責的事情。
所有人出了會議室，趙茜又跟周翔發去了視頻邀請，看著畫麵裏周翔熬紅的眼睛，她忽然心疼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怎麽趙茜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趙茜扭過頭擦了把眼淚，“周哥，你別這麽拚了。”
“嗬嗬，沒事，等項目拿下了，哥迴去好好感謝大夥。”
“恩，明天等我們好消息，一定不辱使命。”
“也別那麽大壓力，咱們盡力了就好。”
周翔的魅力從不是靠迷惑人的神神秘秘，相反他還有點大大咧咧，也不是他外表體現的帥氣，他往往真正打動人的正是對人無差別的真誠、善良、勇敢和永不服輸的精神。看到他，就像是你心中也照耀進了陽光，讓別人自然而又舒服的享受溫暖。此刻趙茜心中就是這樣的一種感受：踏實、信任和舒服。她有點明白古人‘士為知己者死’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可看著已經關閉的視頻屏幕她又好害怕失去這種感覺，或者害怕這種感覺不僅僅是隻有自己才能擁有的。
公司還有一盞燈亮著，趙茜按照周翔提供的資料仔細的修改投標文件的細節，相比以往的設備參數這次設備明顯詳細和先進了很多，她一邊仔細核對材料一邊感慨周翔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超能力，可以按這麽低的價位拿到這麽好的東西，明天成功的信心越來越大，她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競標失敗，畢竟對手可是有對他們非常了解的人，不過那又怎麽樣，她知道，明天一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自己樂嗬啥呢，加班還這麽高興。”崔經理的突然出現嚇了趙茜一大跳。
“幹嘛啊你，走路一點聲音沒有，嚇死我了。”趙茜生氣的打了崔經理一拳。“你過來幹嘛？”
“你這話說的，給你發信息不迴，打電話才知道沒電了，我擔心你有什麽事，敢情在這自娛自樂呢。”
“啊，沒電了嗎，我忘記充電了。”趙茜趕緊充上電，手機開機後，第一個點開周翔的頭像看有沒有漏掉的消息。
“你這……”崔經理無奈的坐在旁邊，看著趙茜身邊擺放的牛皮紙，膠條，甚至公司的公章、法人章也隨意的放在一邊。“周翔對你還真是信任。”
“怎麽了？
崔經理衝著公章的方向努努嘴，“就這麽隨意的給你了，也不怕你幹點什麽。”
“周哥才沒有你那麽多心思。”趙茜收迴目光繼續盯著屏幕，“我還得一段時間，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這麽晚了，你自己迴去我不放心。”
趙茜滑動鼠標的手頓了一下，“那行，一會你幫我打印膠狀和封包吧。”
“那周翔迴來得給我工錢。”
“沒錢，愛幹不幹，這個項目我們公司要墊很多錢，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先拿下項目再說吧，我聽你們李總說這個項目出了點狀況不是。”崔經理走向打印機，裏麵開始一張張的吐出紙張……
周翔下了飛機一刻不敢耽誤的往開標地點趕去，到了門口看到人們正陸陸續續的出來，評標結束了。他搜尋著公司人員的身影，終於在最後看見趙茜和崔經理走了出來，倆人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周翔，看著周翔的樣子，趙茜開心的向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秋天的陽光已經沒有了溫熱的感覺，周翔再看到趙茜比出的v型標誌後卻被照射的一陣暈眩。
成功了！！
安靜的夜空因為薄薄的霧氣給應顯明亮的月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紗，周翔躺在自己的床上腦袋裏一片空白，他感覺有好多事情需要考慮，可他現在又什麽都不想想。父母已經睡著了，他盡量輕聲的起床站在陽台上，生活是美好的，可這樣的日子什麽是個頭啊。他想到了那次過年跟劉婧電話中互看煙花的時候，是啊，那時候是美好的，美好的心裏隻能裝下一個人，隻想一件事。看了看時間他猶豫著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怎麽了周翔。”劉婧的聲音傳來。
“劉婧，我感覺好累啊。”說完，心頭抑製不住的傷感讓周翔輕聲的哭了出來。
“好點了嗎？”劉婧等周翔的聲音平複後柔聲的問，“你最近的壓力有點大。”
“跟工作沒有關係。”周翔輕聲的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周蒙和你，我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是當初跟麵對我跟辛雅一樣的感覺嗎？”許久劉婧輕聲的問。
“劉婧，當初我跟辛雅真的沒有什麽，隻是後來我出事而你又消失後我們才……”
“我知道的。”劉婧歎了口。
“劉婧，我想去見你。”周翔鼓足勇氣說。
“這麽晚了不方便了，司機都不在了。”
“我去你那。”
“別來，我……”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劉婧無奈的支起身子，看著自己無法用力的雙腿，“如果可以，你以為我願意放棄我最愛的人嗎。”
周翔等了好久門才打開，劉婧推著輪椅穿著簡單的睡衣。
“進來吧。”劉婧側開身體。
“還是原來的樣子，變化不大。”周翔走進屋環顧了下四周。
“恩，爸媽想保留以前的印記，隻是讓裝修公司翻新了一下，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你晚上是不是又喝酒了。”
“恩，跟業主待了會。”
“你少喝點酒吧，胃又不好，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總是讓別人擔心。”
接過劉婧遞過來的水杯，劉婧因為寒冷抱著雙臂，周翔把上衣脫下來給劉婧披上，“晚上就你自己嗎，劉祥沒有陪你？”
“他玩心大，晚上經常不迴來，隻有早上才來接我去上班。”
“哦。”周翔把玩著手裏的水杯。“劉婧我餓了，你給我做碗麵吧。”
“行，不過隻有泡麵，我也做不了什麽大餐。”
“恩，泡麵就行。”
劉婧轉過身在櫥櫃裏翻找出泡麵，因為高度的原因很費力的在鍋裏倒好水，打開燃氣灶。周翔慢慢的走到劉婧身後，低下身緩緩的抱住劉婧，劉婧掙脫不開也隻好任由周翔緊緊的抱著。
“別這樣周翔。”劉婧感受著周翔的唿吸吹在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劉婧，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不是的周翔，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愧疚，相反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把你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我也不想把你交給別人。”
感受著周翔的溫柔，劉婧心裏的堅持出現了一絲鬆動，她是多麽希望周翔能毫無保留的隻屬於自己，這麽多年對他的思念並不是強裝的外表下能夠演示的，曾經憧憬過無數次跟周翔見麵的場景在知道周翔快要結婚的時候一切都化為了泡影，她愛周翔，很深很深的愛著周翔。
“周翔，我，唔”劉婧被周翔狠狠的吻住，“周翔，別……停……”在周翔熱烈的攻勢下，劉婧放棄了，想來這麽多年她也從沒有徹徹底底的擁有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