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王濤和李玉送走所有的賓客,兩人累的隻想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一下。


    “你倆是不是先去看看那二位,小心一會把酒店給淹了。”王龍走過來推了王濤一把。


    “唉,走吧,都是你出的主意,非要來這麽一下,要不是周翔克製,指不定剛才出什麽事呢。”


    “你當初也是同意的,現在都賴我頭上了。”李玉無奈的歎口氣,“誰知道周翔把劉婧抱起來就跑了,走,一起去吧。”


    王龍默然的跟在後麵,他知道他們是好的心意,可是在周翔已經跟女朋友談婚論嫁的時候劉婧出現,而且還是以那樣一種方式出現會不會又產生什麽新的變故。劉婧這麽多年已經成為了大家的一個迴憶,而迴憶應該隻是過去的事。哎,無奈的搖搖頭,以周翔的性格,既然已經知道劉婧還在,他是一定不會輕易放手,可那樣的話,對別人和對他自己該又是一種怎麽的折磨。王龍知道周翔有過其他幾段戀情可他依然不認為周翔是一個感情隨便的人。


    周翔感覺自己有無數的話想跟劉婧說,他又害怕這不是一個真實的場景因為自己說點無關緊要的話讓劉婧再次消失。胸口積累這麽多年的鬱氣在嗓子想要一下全要湧出來的憋悶,他拉著劉婧的手,起碼觸感上的溫熱和柔軟自己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你們可以了啊,差不多得了,周翔,把手鬆開。”李玉推門見到兩人一幕笑著從兩人中間走過,“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吃飯。”


    “沒事,我不餓。”劉婧看著周翔,這個自己朝思暮想多少個日日夜夜的麵孔,“對不起周翔,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隻要你好好的這都不算什麽,為什麽你不早點來找我,你知道這麽多年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我甚至都懷疑,都懷疑你已經……”


    “我已經死了是嗎?”劉菁幫周翔擦去眼淚,“我也以為自己挺不過來了。”劉婧迴想起當初自己在醫院恢複意識,全身打滿了繃帶,輸血和輸液的針管插滿自己的身體,不過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疼痛,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想‘周翔沒有事吧’後麵自己再昏迷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再次恢複意識她已經在北京的一家醫院,隻是她再也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感覺,因為受傷嚴重,劉菁下肢癱瘓。這還是在父母傾家蕩產請最好的大夫能達到最好的結果,在本市醫院當初醫生是建議截肢。“還好,我還有一副完整的身體。”


    “對不起劉婧,都是我害你成這樣的,對不起。”周翔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周翔!”王濤、王龍趕緊上前製止住周翔,“你瘋了,你感覺你這樣是劉婧想看到的嗎?你知道劉婧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出現在你麵前嗎?”王濤有點生氣的看著周翔,“你再這樣,我保證今後劉婧不會再見你。”王濤生氣的說。


    “別這樣周翔,這跟你沒關係。”劉婧身體無法挪動隻能心疼的用手撫摸著。“你又變帥了,比高中的時候高了,也更加結實了。”


    “嗬嗬,劉婧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李玉笑著抱住劉婧的頭,“你不知道周翔這幾年想你想的多憔悴,不然身體更好。”


    “去你的,就知道你沒什麽好話。”劉婧笑著打了李玉一下,“真對不起,把你的婚禮給打亂了。”


    “才沒有,這樣的婚禮是別人相求都求不來的,是不是周翔,好了你,大老爺們別哭哭啼啼的。”


    “你這人,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不信你是今天才見到劉婧。”


    “這你得問王濤,是他告訴我的,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劉婧不讓說。”


    “恩?”周翔跟王龍看向王濤。


    “我也不是故意隱瞞,有一次我去北京開招商引資會看見的劉婧,當時不敢認,因為變化太大,散會後我悄悄的觀察了很久才確認就是劉婧。”王濤笑著做了下來,“網商大廈就是劉婧他們公司的。”


    “你就是那個負責人?”周翔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崔經理在說道他們這個負責人的時候總是恍恍惚惚,想見一麵又總是故意找借口避開。“你跟崔經理說過我們的事?”


    “簡單的說過,隻是交代他要盡量配合你。”


    “那這麽說,你們都知道怎麽迴事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裏。”周翔有點生氣的說。


    “對不起周翔,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讓我再打擾你現在的生活,畢竟我今後隻能生活在輪椅上,而你還有那麽愛你的人。如果不是被王濤認出來,我一輩子都不想出現在你麵前,可他們總說你心裏有結,隻有我能解開。”


    “好了!你不要說了。”周翔站了起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解開了嗎,以為出現一次大家皆大歡喜的敘舊又迴歸到原來的生活中去嗎,你錯了劉婧,我不管你是什麽大公司的什麽負責人還是老板,也不管你雙腿健全還是怎麽的,我想要的你清楚,你們都清楚。”


    “那你女朋友怎麽辦?”王龍扶住周翔,“你在做決定前好好的想清楚。”


    “周蒙……”感覺身體的力量一下子被抽去了大半,火熱的頭腦被一盆冷水澆灌一樣渾身打了個機靈。是啊,周蒙怎麽辦,那也是我最親最愛的人啊。


    劉婧看著愣神的周翔,扶著輪椅走到周翔旁邊抱住周翔的頭,“周翔去追尋你自己的幸福吧,跟你在一起的經曆已經夠我這輩子迴憶了。我知道你曾經愛我就足夠了。”劉婧抱著周翔的頭第一次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


    人生往往這樣,在你認為隻有無盡的絕望時,在一拐角給了你一絲希望。可在那絲絲希望剛剛出現時,等待的確是讓你陷得更深的絕望。


    周翔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對,可他控製不住自己對劉婧的思念,隻要有一點點時間他就去劉婧的公司找她,他害怕哪天劉婧像出現時那樣又突然的消失,他的思維一直在辛雅、劉菁、周蒙和劉婧之間切換,迴憶著劉婧消失的這幾年自己碰到的女孩,想來想去心裏不覺充滿了對每一個女孩的愧疚和自責,自認為一往情深,可行徑與人們說的渣男有什麽區別,自己忍受不了孤獨卻因為自己的濫情給每個人都帶來傷害,辛雅如此,劉菁如此,還有自己給過太多承諾的周蒙,想起周蒙,她最近的身體不知道是怎麽了,成天無精打采,卻還想著照顧自己每天堅持著給自己做飯。周翔抓狂的抓住頭發,他不知道下來該怎麽辦,自己又能怎麽辦。


    “真麻煩啊。”周翔長長的歎出一口氣,迴過神才發現前麵的黃燈還有1秒,著急的趕緊踩住刹車,“吱!”一身尖銳的摩擦聲,車身在斑馬線前停住。可身體卻因為忘了係安全帶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盤上,力度過大,周翔隻聽見“砰”的一聲就兩眼發黑沒了知覺。過了好一會周翔才迴複意識,正有人在敲打車窗,仔細一看是穿著製服的警察,周翔趕緊把車窗放下,


    “怎麽了警察同誌?”


    “嘿!還怎麽了,馬路又不是你們家,你還在這睡著了,喝酒了?”


    “沒有,沒有,剛踩刹車踩急了,磕腦袋了。”


    “行了,別說了,把車靠邊停,駕駛本、行車本先給我,路都被你堵死了。”


    周翔無奈的把車停在路邊,交警指揮後麵的車恢複道路秩序,頭依然暈沉沉的沒有精神,周翔閉上眼。


    “醒醒,你這種狀態開車很危險知不知道,先吹一下。”交警把測酒儀放到周翔嘴邊讓他吹起。“還真沒喝酒。”


    “真沒喝,喝一口我都不敢自己開車,現在代駕這麽方便,犯不著。”


    “恩,意識還是挺正確的,不過因為你在大街上睡覺涉嫌妨礙公共交通,我得對你進行處罰,罰兩百扣兩份。”


    “行,我認罰。”


    “拿著”交警說著把罰單遞給周翔讓他簽字,“你這狀態不能開車了,叫一個人來把你接迴去吧。”


    “不至於,我自己能開,不用麻煩別人了。”


    “嗬嗬,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的狀態再說能不能開吧,你現在應該是趕緊找個醫院看看,‘角’都快長出來了。”


    周翔趴在後視鏡照了一下,額頭中間起了小半個拳頭大小的青包,他摸了一下,疼的他頓時吸了口氣。


    “證件拿好了,趕緊叫人接你,你要自己開車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翔拿出電話不知道找誰,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想了想撥通了電話。


    周翔無聊的蹲在路邊抽煙,不時摸摸頭上的大包可稍微碰觸一點就疼的撕心裂肺,連帶著腦仁都疼了起來,嚇得他再也不敢嚐試乖乖的在路邊等著。不一會一輛商務車停在了旁邊。


    “周翔!”劉婧在車上著急的看向周翔。


    “沒事,沒事,就是磕了一下。”周翔不好意思的蓋住額頭,“司機跟著來了嗎,警察不讓我開車了。”


    “你先上車裏來,我看看你的傷。”


    “別碰,疼疼疼。”劉婧剛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頓時疼的周翔叫了出來。


    “不行,你這太嚴重了,都變紫色了,小趙你下車開著周總的車迴公司,我們去趟醫院。”


    周翔靠著座位,腦袋的暈眩讓他有嘔吐的感覺,“劉婧,讓車慢點,我頭暈。”


    看著難受的周翔,劉婧按動按鈕讓座位靠近周翔,猶豫了下把周翔的頭挪到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按住太陽穴揉了起來,“這樣好點嗎?”


    “恩”周翔感受著劉婧的動作睜開眼,“咱倆以前都沒這麽親密過。”


    “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腦袋怎麽還磕方向盤上了。”


    “嘿嘿”周翔舒服的在劉婧腿上換了個姿勢,“我以為我現在一直在做夢,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給碰醒了,我得快點醒,不然會更難受。”


    “傻瓜。”劉婧撫摸著周翔的臉頰,“這次不是夢了。”


    “不是夢就好,不然我真的怕自己瘋了。”周翔閉著眼把劉婧的手狠狠地抓住,“這次我也不會讓你跑了。”


    劉婧感受這熟悉又陌生的溫柔心裏百味交雜。


    輕微腦震蕩,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醫院給出的結論,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好,額頭上的包沒有特效藥,隻能等它慢慢消腫,要想減輕痛苦隻能輸點消炎藥。周翔被劉婧的司機攙扶著坐在公共輸液大廳等著護士拿藥輸液。因為暈眩周翔雖然強忍著但還是吐了兩次,他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暈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


    看著難受的周翔,可自己因為身體卻又幫不上一點忙,劉婧囑咐了司機兩句推著輪椅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王濤打了電話,她迴頭看著閉著眼睛的周翔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周蒙拿著檢查單準備迴家,看著上麵的結果她有點輕鬆卻也有點失落,鬧了個烏龍以為懷孕了,這次檢查的詳細結果一切正常,哎,胡思亂想的走著結果沒注意在拐角處和人撞到了一起,踉蹌著險些摔倒。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周蒙趕緊扶著牆穩住身體,這才發現對方是坐在了輪椅上。


    “沒關係。”說著轉身離開了。


    “真奇怪。”周蒙看著那人離開,沒有多想的向外麵走去,可走著走著她感覺剛才碰到的人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呢。她敢肯定這個人她見過甚至認識,可名字在嘴邊卻有想不起來,這個感覺難受的周蒙更加鑽牛角尖似的努力迴憶,越想越感覺這個人很熟悉,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她自嘲的笑了笑,攔了一輛車租車,看著窗外的景色周蒙想著幸虧上次沒有告訴周翔,不然他得多失望。自顧的瞎想著,腦袋裏突然蹦出了一個名字,是她?剛才跟自己撞到一起的那個人,越想她越確認不會錯,劉婧,她迴來了嗎,她為什麽坐在輪椅上,她是迴來找周翔的嗎?慌亂的感覺頓時占據心裏的全部。


    輸完一袋液後疼痛和惡心的感覺小了很多,劉婧安靜的坐在旁邊仰著頭看著剩餘的藥液。


    “別看了,一時半會輸不完,總仰著頭不累啊。”周翔笑著把劉婧的輪椅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恩,確實有點累。”劉婧看著周翔,“頭還疼嗎。”


    “好多了,沒那麽難受了。”周翔笑著說,他想拉住劉婧的手卻被劉菁自然的躲開了


    “一會王濤過來,他帶你迴去,我晚上需要迴趟北京。”


    “要走了嗎”周翔無奈的動了動身體“還迴來嗎?”


    “那邊有事情要處理一下,處理完了就迴來。”


    “哦,真沒想到叔叔能把公司弄得這麽大,真厲害。”


    “他自己也沒想到,當初在北京照顧我,也是為了能掙點醫藥費去擺地攤,趕上網上購物興起從網上弄了個小店,沒想到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麽多年肯定沒少吃苦。”


    “恩,確實沒少吃苦,不過還好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叔叔他們準備在北京定居了嗎?”


    “應該不會,開始的時候北京的地緣優勢很明顯想要的各種貨都能很方便的找到,現在網絡越來越成熟優勢已經不明顯了,這不最近想迴來家看看哪裏合適準備自己生產自己銷售,趁著網絡紅利還沒有徹底結束爭取轉型,在北京各項的成本都太大了,而且他們歲數大了,也不想在外麵飄著,沒有歸屬感。”


    “越來越感覺跟你們思路不在一個層次了,生意都做大了。”周翔有點失落,“你當初為什麽沒去y大呢。”


    “其實我去了,隻是當時你已經畢業了。”劉婧笑著拿出手機把裏麵自己拍攝y大的照片給周翔看,“有沒有特別熟悉。”


    “還真是y大的場景,不過也有點變化。”周翔一張張的翻看照片,“你知道我的消息為什麽不找我呢。”


    “我還怎麽找你。”劉婧又仰起頭看著吊著的藥液,“我怎麽忍心你看到我這個模樣。”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想讓你記住我最好的樣子,現在這個樣子我自己都很討厭。好了周翔,咱們不再說這個了,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麽多年,我們都經曆的很多,我們就把以前的經曆當成迴憶好嗎。”


    “怎麽可能隻是迴憶,好不容易出現在麵前你卻讓我隻迴憶過去,當初小不懂事,可現在我們都成年了你還要這麽折磨我,劉婧,你不覺得我可憐嗎。”


    “對不起周翔,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總之,做朋友是咱們最好的結局,當然了,如果你不認我這個朋友也沒關係,你就當我當初死了。”


    “劉婧你……”周翔生氣的不知道說什麽,煩躁的衝動狠狠地把手上的針頭拽下來,“合著你迴來隻是可憐我來了嗎,我不需要。”


    “喂喂喂,怎麽了這是,剛不還好好的嗎?”王濤突然走過來抱住周翔,“怎麽一下子吵起來了。”


    “你過來了。”劉婧擦去臉上的淚水,“那你看著周翔吧,你一會叫醫生重新給他插上,我耽誤很長時間了,需要立馬迴去。”


    “劉婧。”周翔抓住輪椅的把手,“不走好嗎?”


    “不鬧了周翔,我過一陣還會迴來的,你放心,我不會再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劉婧轉過身抱住周翔的腰,“我還要迴來參加你的婚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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