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將初戀的感覺握在手心,它卻像細沙一樣悄然無情的從指縫間流失,攥到累了,將手放了,它又停止了流動,穩穩的聚在手中,就這樣,不經意間,它又被留住了。到底什麽如何把握這個力度的關鍵,沒人能給出完美的答案。像貓轉著圈圈,尾巴追隨著它,能夠看見卻又不能完全抓到。


    劉靖看著被周翔寫在手上的號碼和因為超市答應免費洗照片留下的相機,眼前的身影又開始變得模糊,她努力克製住內心讓自己跑過去把周翔狠狠地抱住的衝動,她拿起相機對著前麵的身影狠狠地按下了快門。


    年三十晚上,周翔跟父母在客廳看春晚,父母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的小品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周翔的耳朵卻聽著自己放在屋裏的小靈通有沒有響起的聲音,中間好幾次幻聽跑過去,結果根本沒有電話跟短信。


    “幹什麽呢你,一會一趟的。”周翔媽媽看著周翔一會一趟的離開。


    “上廁所。”


    “懶驢上磨屎尿多,坐你爸邊上去,弄得我都沒法專心看電視了。”


    “嘿,哪有你這樣的媽,嫌棄自己的兒子。”周翔坐到爸爸身邊,“有什麽好看的,一點意思沒有。”正當這時屋裏的鈴聲響了起來,周翔飛快的跑進屋。


    “兒子這是怎麽了,這麽怪。”周翔媽媽看著周翔跑進屋還把門關上問。


    “咱們兒子啊長大了。”爸爸盯著電視笑著說。


    “哎?你是說……不是,這可不行,上高中敢給我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得看看去。”


    “坐下吧你,一會兒子就18歲了,已經成年了,他會自己處理好問題的。”爸爸把剛要起身媽媽拉住。“咱們的兒子到哪都是這麽優秀,這點隨他爹。”


    “呸,沒個正經的,今後我得盯緊了,小孩子知道什麽。”周翔媽媽沒有再起身,可心思卻不能放在電視上麵了。


    周翔不知道外麵父母的對話,趕緊拿起手機接聽。


    “喂,兄弟,是我啊,新年快樂。”電話裏傳來王龍的聲音。


    “怎麽是你啊。”


    “嘿!這話什麽意思,你不希望是我啊,真傷人。”


    “嗬嗬,少來這套,新年快樂,也不知道開學咱們都被分到哪個班了,見麵還方不方便。”


    “沒事,都在一個學校呢,想見麵不就是串個班的距離,甭傷感,得了,祝福我這送到了,我下樓放煙花去了,給叔叔阿姨帶好啊。”


    王龍掛了電話,雖然不是劉靖的電話,可周翔還是很開心王龍此時此刻還想著自己。周翔拿出自己記得電話,給自己相熟的人也打了過去,因為劉靖沒有手機,又擔心打家裏引起誤會,到最後隻有自己最想聯係的劉靖卻聯係不上,周翔開始擔心是不是把號碼給劉靖寫錯了,或者劉靖手心出汗把字跡給弄沒了……


    周翔心不在焉的看完電視,時間到了12點,外麵集中響起了人們燃放煙花的聲音,各種響聲此起彼伏,各色的煙花把天空照的透亮,周翔看著外麵的煙花想著劉靖應該跟自己一樣也趴在窗戶上看吧。


    “丁鈴”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周翔打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外麵的煙花非常漂亮,你在看嗎?”


    雖然不認識這個號碼可直覺告訴周翔這事劉靖發來的信息,他小心的迴複“劉靖?”


    “恩”


    “你可算聯係我了,我還擔心把號碼給你留錯了呢,這是你的手機嗎,我保存下來,有事給你打電話。”周翔興奮的跳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嘴巴想喊叫兩聲。


    “別,這是我媽的電話,有事的話你讓李玉找我,我給你發信息。”


    “哦,還真夠繁瑣的還得有個中間商賺一筆。”


    “嗬嗬,小心為妙唄,你媽不也是一樣嗎。”


    “還真是,他們就不相信我們之間純潔的友誼,總是往早戀那塊想。”


    周翔很久沒有收到迴複,焦急的等待,翻看自己發出的消息,“真蠢,發這個幹嗎。”周翔看到自己最後發的信息,大晚上的兩個人聊這麽沒有營養的天,沒有問題才有鬼呢,劉靖越不迴複消息周翔越擔心被劉靖媽媽發現了。周翔編輯了很長的一段話解釋,著急的發了出去,可又感覺不妥想撤迴可信息已經無法撤迴。


    “你發的這是什麽啊。”劉靖又迴複了,“剛才我媽叫我收拾了下東西,不用緊張。”


    “你嚇死我了,以為你媽發現了,收拾你呢。”周翔舒了一口氣。


    “你膽子真小,我手機隨身帶著呢,靜音了。”


    “我膽子不小,這是關心則亂,我怕你為難。”


    手機有沒有了迴複,窗外照進一片絢麗的彩色,一個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劉靖,你看到剛才的那個大煙花了嗎?特漂亮。”


    “怎麽可能看到,咱們離得這麽遠。”消息又發了過來。


    “嗬嗬,也是,劉靖你可不可以迴複我信息快點,我等的很著急。”


    電話那頭的劉靖看著周翔發來的信息感到一陣好笑,她並不是故意迴複的慢,隻是周翔給她發過來的每條信息她都得從頭看一遍,因為明天手機給媽媽的時候她需要把信息刪除,她猜想著周翔想表達的意思,體會他看見自己不迴複時的焦急。


    “我打字有點慢而已,別著急,不把你聊困了我不會睡得。”劉靖發了出去。


    周翔看著屏幕的文字,內心的衝動有湧了上來,他忍受不了文字傳達的緩慢,克製不住的撥了過去。


    “你怎麽打過來了,現在可是淩晨了,我爸媽還沒睡呢。”話筒裏傳來了劉靖小小的聲音。


    “我特想聽聽你的聲音。”周翔感覺自己激動的都有點結巴了。


    “怎麽了,前天不是才剛分開的嗎。”劉靖聽著周翔緊張的聲音心裏泛起了絲絲甜蜜。


    “恩,就是特別想,特別特別想。”


    “……”


    “劉靖”


    “恩”


    “比賽那天我最後唱了一首歌你知道吧。”


    “恩,我知道,李玉他們給我說了,唱的特別好聽,真沒想到你這麽厲害,那麽多單詞……”


    “那是我想唱給你的。”周翔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跳了出來。“劉靖,我,我喜歡你。”


    劉靖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著周翔發過來的信息,體會字裏行間表達的意思,如果不是手機沒電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周翔最後問她的問題,是的,她喜歡周翔,從第一次聽到趙雅琴說喜歡周翔產生的酸楚,從周翔跟趙雅琴開玩笑自己的不開心,從看到周翔寫的那首不知道給誰寫的詩內心的煎熬,從周翔不斷收到別人送來的信封的失落,從自己受傷被周翔送去校醫的踏實,從前天周翔跟趙雅琴合照時心裏的悲傷,還從最初自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趁教室沒人塞在周翔的課桌的零食和那封情不自禁寫出來的情詩中她清楚自己的心意。


    外麵依然不斷響起鞭炮的聲音,劉靖看著不斷變換顏色的天空,手裏的手機攥著一個男孩焦急等待的答案,在自己期望的結果麵前,卻在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知道兩人今後該何去何從的迷茫感。


    劉靖悄悄的找來手機充電線,剛開機就收到了周翔好幾條短信,劉靖仔細的看著發過來的每一個字,心裏的喜悅好像給了她勇氣似的做好了決定。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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