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起,徽就感覺山穀附近陰風陣陣,渾身止不住的起雞皮疙瘩。雖然傍晚的寒風如針刺一般吹得他不寒而栗,但就現在的狀態來看,五尾草的麻痹性也因此過去了不少。


    逐漸清醒的徽走在嚎哭峽穀的山間小路上,稱之為“小路”或許過於仁慈。這其中,長滿青苔的碎石、各種動物的骸骨、怪奇的植物和饑腸轆轆的肉食性動物都讓這裏的危險指數陡然而生。


    徽扶正了腰間逐漸向下歪斜的黃金寶劍,仿佛這就是他生的希望一般。這把劍極盡奢華,劍身上有整整一排的寶石組成中軸線,劍柄更是鉑金打造。尾部的釘錘也是純度極高的龍火鋼製作,其上雕刻的龍紋和城市的迷你標誌告訴大家劍的主人是興龍城邊境高親王獨留安挽的幺子。


    萬裏無雲的夜空下,徽從滿是各色寶石裝飾的劍鞘中拔出寶劍,借著純白而溫柔的月光,透過劍身上的倒影審視著自己這一天的經曆。


    “我這一天,到底幹了什麽……”天選看著自己滿是泥汙汗漬的臉,“出兵探尋附近可能存在的獸人據點,失敗;進攻半身人的城堡,失敗;突圍,安全返家,失敗;擊殺內奸惡蘭……”


    天選失落的垂下了頭,剛想收起劍的那一刻,劍身上反射出的四個小紅點讓他瞬間渾身汗毛倒豎。


    “誰!”


    他如臨大敵般舉起劍麵向背後的方向,顫抖的劍身所指的方向,除了在風中微微晃動的樹枝並無他物。


    “唿,唿,看錯了?”


    一陣寒風掠過徽的左耳,他條件反射地向背後砍去。果然,鋼鐵碰撞的聲音響起。與對方幾個招式來迴後,徽的武器被甩開,插在了地上。


    他萬分驚恐的看著眼前兩足站立著的生物,毛發就像鋼針一般在月光下反射著銀色的光,手上的鐵爪亦是如此。


    超英看著眼前人類華麗的裝扮和臉上的多道未愈的傷痕。


    “就是他了吧?”


    徽一驚,背後一道寒光襲來,紅色袍子一半的部分被尖爪砍落在地。


    天選躲閃掉了刃狼的攻擊,癱坐在地上不斷地向著插在地上的劍,手腳並用的後退著。


    “別,別過來!”徽一把抓起劍,正對著眼前的兩個銀蘭多,“別逼我殺了你們!”


    “哦!我好害怕呢,教國怎麽讓一個小孩子當軍隊的統領呢?”


    超英說完,一腳踩在地上的紅袍子上,來迴的摩擦著。


    徽看著右方拎著小流星錘逐漸靠近的刃狼和左邊步步緊逼的超英,依然沒有放棄。


    “浮聖,求您拯救危在旦夕的我!”


    鐵爪和流星錘向半跪在地上的徽襲來。


    “爆炸,護盾!”


    土黃色的能量在天選手中的咒文中快速的集聚,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爆炸和徽周身瞬間出現的護身法盾,這淡黃色的一層薄薄的護盾抵擋了大部分的爆炸。硝煙四起,煙塵散去後,超英被炸出的煙塵傷到了眼睛,捂著麵部在地上大叫著,翻滾著。而刃狼的流星錘被炸到了崖壁上,自己則被衝擊波擊飛,掛在了重木的樹梢上,柔軟的身體宛如垂下的藤條一般。


    “咳咳,唿,傷敵一千,自,自損八百啊,咳咳。”


    徽從地上爬起,雖然有護盾魔法抵擋了一部分傷害,但整個左臂的護甲還是被爆炸削去了大部分。被燙至紅褐色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疼的天選直咋舌。


    徽咬牙強撐著不斷下垂的眼皮,今天的魔法使用量已經嚴重超標。他嚐試著摸向腰帶上的魔力瓶,本來有腰帶捆綁固定的瓶子在跌下山崖時還保存完好,但經過剛才的爆炸,瓶子隻剩下了瓶口的部分玻璃。


    徽看著不遠處地上逐漸蒸發消逝的魔力藥劑,追悔莫及。但他還是打起精神,用做火把剩下的布條捂著發紅的胳膊,將劍收迴腰間。向著不遠處有火光的方向,也是魔法道路所指向的前路而去。


    刃狼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一個打挺從樹幹上跳到了地麵。


    “咳咳咳,咳,唿。”


    順帶還吐出了一個煙圈。


    “啊,眼睛,可惡,是個教國人類就會變戲法嗎,啊?!”


    刃狼攙扶起在地上打滾的超英。


    “別動,別動!”


    他打開隨身攜帶的水袋,把水澆在對方的臉上。


    “好點了就站起來。”


    “呃啊,我要殺了他!”超英瞪著通紅的雙眼,手上的鐵爪被摩擦出了火星,“他去哪了?”


    刃狼指了指地上的血跡。正好岩壁上的流星錘脫落掉下,刃狼一躍而起接住後,和超英奔向了天選離開的方向。


    “看到什麽了?”


    教國偵察兵緊抱著高高的岩壁,用單筒望遠鏡四處觀望著。


    “將軍,附近很安靜啊,大晚上,看不到什麽有用的。”


    莫德聽到後,也隻能讓軍隊原地休整。剃刀拿出背包裏的肉幹嚼了起來。百無聊賴之際,看到了後方宛如一個移動小太陽的聖女。其姣好的身材,剃刀舔了舔嘴唇,心裏油然而生出一些很不好的想法。


    “我說啊,老大,就不能讓車裏坐著的那三個老家夥幫幫忙?”


    莫德微微歎了一口氣。


    “怎麽可能。首先他們可是直屬教皇手下的法師,我們從官階上來說比他們要低。其次,他們如果說一句,我們正在把魔法道路展開來,沒空浪費多餘的魔力。這一句話,你怎麽說?”


    ……


    “隻能被懟的啞口無言吧?官大一級壓死人,慢慢找吧。”


    好在不久後,辛苦的偵察兵在寒風吹拂的峭壁上收獲的不單單是落葉、鼻涕和眼淚。


    “將軍,有發現了!六點鍾方向,黃色的光芒,大概,”偵察兵隻顧著手中的望遠鏡,渾然不知帽子已經被越來越大的風吹掉,他伸出大拇指比了比大概的距離,“呃,大約兩百米,將軍。就在飛起的幾隻克爾洛下方,爆炸聲和火焰!”


    “跳下來,全體都有,六點鍾方向!”


    先頭部隊的士兵聽到副將軍莫德的命令,隻好著急忙慌地扔掉吃了一半的食品,趕緊收拾好裝備起身加入行軍。


    孤岩和克羅文本來一開始是跟著孔羅和孔格,但行軍速度逐漸在戰狂氏族兩兄弟的狂熱口號下慢慢加快。身旁的小山精一下一下,笨拙地吹著手中的骨號,聲音雖然不大,但聽起來異常的振奮獸人。紅色的旗幟上是劍與斧子的圖案,以一種非常狂野的筆畫構成。


    “聽說戰狂氏族的地圖和旗幟都是用敵人的鮮血配合特殊的祖先塗料製成的。”


    我看向了說話的克羅文,若有所思。


    孤岩兩個獸人先是和棘豚騎士同距離,然後和山魔齊頭並進,最後在快走的情況下才勉強和最後排綠色皮膚的山精投彈手並列。


    “孤岩,別跟那寫寫畫畫了,快跟上!”


    時間接近深夜,不同於睡覺休養生息的拉爾法他們,更不同於坐等獸人進攻,在大後方屋內吃吃喝喝,大排筵宴的維拉羅他們。現在孤岩和克羅文已經精疲力盡,幾乎無法跟上正常的行軍速度。


    “孤,孤岩,幹嘛要來啊。”


    “不是,為了給你,哈,累死我了,一個表演的機會嗎?”


    “真的,真的嗎?不是你好麵子嗎?”


    孤岩低著頭,迴想著和三個拉合魯大戰的時候自己的英姿。


    兩獸人前方的一頭山魔大聲的打著哈欠,周圍拴著其脖子的兩個戰狂氏族的紅獸人故意向後拽了拽,沒想到山魔衝著後方就是一大口鼻涕。身材矮小的山精擲彈手微微傾身,眼看低頭的孤岩就要來一個“涕浴”。好在克羅文眼疾手快,一把摁下孤岩的頭,兩個獸人都趴在了地上。


    看著哈哈大笑的孔格兩兄弟和其他獸人,孤岩和克羅文心中非常生氣,但隻能趕緊爬起身,繼續追趕。


    看著克羅文眼中堅毅的眼神,紅岩氏族的幾個獸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家夥好像比當初離開的時候……”


    “怎麽了?”


    “不知道,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更堅毅了?”


    兩個女獸人說完,看了看克羅文。


    天選站在附近的一處製高點上看著不斷湧來的獸人大軍,目光所及的每個方向都是無窮無盡的獸人,而遠處騰起的煙塵說明還有更多軍隊正在趕來。


    看著不遠處的山魔,天選十分的驚詫。畢竟自他出生以來,這種肮髒的生物隻在書本裏出現過。


    天選收起快折斷的單筒鏡,不斷地向前奔走著,而刃狼和超英再次迷失在了嚎哭峽穀七扭八拐的小路裏。


    矮人營地大門口,教國的火炮殘骸依舊燃燒著星星點點的紫紅色火。由於之前惡蘭傾注過不少的魔力,所以能燃燒相當長的時間。不過,這在擔任前哨的矮人們看來相當的魔幻,他們甚至想通過鏟子將其放入火盆中來實現永遠的火焰自由。不過,魔法火焰極高的溫度卻灼燒了他們的手,也燒沒了他們的好奇心。


    不遠處的峽穀間,西邊和東邊的兩股大軍在不斷的互相接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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