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比軍中主帥獨自一人星夜奔馳,日夜趕路,昨夜匆匆獨入深宮相比。


    天還未亮,聽聞宮中泄露消息的大臣則更加在意的是。


    聽聞大將軍在皇宮留宿一宿,這可是一個不言而喻的信號。


    明晃晃表達了帝王對這位炙手可熱的朝中重臣的倚重與信任。


    看來不出意外平安侯嚴奕君卓越戰功再次加官進爵,封為國公的傳言甚囂塵上。


    最重要的是,小皇帝並沒有透露,出手褫奪他下兵權的信息。


    這就讓有些朝臣不免多想,特別是世家權貴那一派,身處其境,想的自然更多。


    他們不免有些等不及,畢竟世家一派和代表寒門一派的嚴奕君所屬利益不同。


    “陛下這是何意,嚴將軍因功封爵這事我等自然沒有意見可言,隻是看陛下的意思尚無拿迴兵權之意,難道不怕嚴奕君擁兵自重,起了反心嗎?”


    丞相府的書房不同於以往的平和,世家出身的臣子,麵上不複之前平和。


    那是一種穩操勝券的了然於心,他們現在多了一種超出事情預料之外的焦慮。


    而站在人群最矚目的焦點,沈傾懷卻是一言不發的背身而立。


    目光背對著焦急的眾人,看著身前牆上掛著的寒梅落雪圖。


    “陛下當真是信任他,當真一絲嫌隙生不出?”


    這話一出,先不管旁人。


    負手而立的沈傾懷率先受不了了,大袖下交握的雙手,無意識用力擰緊。


    連帶不動聲色舒展的眉頭,也跟著縮成一團,那是一副已顯十分不悅的麵色。


    接下來的談論,他是一概聽不進去。


    等了一刻鍾,那些人總算喋喋不休的議論完,男人後腳就忙不迭出了門。


    冬日的花園白茫茫一片,百花凋零,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沒什麽好去的地方,小皇帝平日就縮在自己寢宮裏,讀讀書,寫寫字,打發打發無聊時間。


    這天他和往常一樣,被外頭的風雪阻擋了外出遊玩的腳步,安安靜靜窩在暖房裏不出門。


    喝喝小茶,吃吃果子,那邊就聽見殿外有人來報說是沈卿前來覲見。


    小皇帝當時就想,難得喜慶節日沈卿不在家陪陪長輩,享受一家和樂,反而乘著風雪趕來皇宮尋他。


    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這麽一想,悚然一驚的小皇帝趕緊派人招人進來。


    東暖閣的小榻,雙腳蜷縮成一團的小皇帝坐在榻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感受著杯壁傳出的溫度溫暖了有些發涼的手心。


    舒服眯眼的小皇帝,小貓打盹的他,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強撐精神打開了眼,瞄了一眼已經來到他跟前俯身就要請安的男人。


    連忙止住眼裏的瞌睡,伸出一隻手臂,免了男人將要下跪的動作。


    “沈卿不必多禮,不知沈卿風塵仆仆趕來,所為何事。”


    直起身的沈傾懷,他不急著迴答小皇帝的問話。


    他順著小皇帝指引的手坐上了一旁的小榻。


    與小皇帝相對而坐的男人,不急不慢地抬頭。


    這時屋裏已經沒了旁人,小皇帝向來不喜歡身邊有人,會讓他產生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所以除了重大場合或者在外麵,小皇帝呆在寢殿,大多數時間,向來是一個人獨處。


    “嚴將軍此次大勝歸來,陛下心中可有章程。”


    小皇帝早就想好了,想都不用想的迴答。


    “加官進爵,封鎮國公如何。”


    給自己倒了一口茶的沈傾懷,小抿了一口送進唇邊的茶水,對此不置可否。


    他又麵無表情的問道。


    “嚴將軍手下的兵權當如何?”


    自古以來,為了安撫手握兵權的將領,上位者要迴虎符之前會給予他們一定的安撫。


    這樣的安撫包括加官進爵,賜金銀玉帛。


    沈傾懷的問話十分直白,直白的有些不像他平時謹慎的性格。


    被問蒙的小皇帝,聯想到之前的對話,難道他要和沈傾懷一字不藏的坦白。


    這事很好解決,很簡單,隻要朕願意賣身,兵權不費吹灰之力,唾手可得。


    他還要不要麵子,還要不要臉,一國之君的臉麵是很金貴的好不好。


    猶豫了半晌的小皇帝,遲疑的麵龐落在一旁靜心等待的沈傾懷眼裏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垂斂下的眼簾,濃密而修長,擋住了眼裏滿滿滿滿的嫉妒。


    心裏冷冷嗤笑小皇帝對某人的情深意重,放下杯盞的沈傾懷。


    “陛下當真是信任嚴將軍,隻是不知臣有沒有這樣的榮幸,若是有幸能得陛下這般龍恩降下,臣自當感激涕零,不勝惶恐。”


    悻悻然摸鼻子的小皇帝,聽了這話,腦袋瓜轉了一圈。


    怎麽琢磨怎麽不對味兒,兩三秒後,謹慎抬頭的他,很有危機意識地瞄了一眼坐在對麵不動如山的男人。


    嘴裏說著不明不白的話,目光如炬的眼神早就守株待兔,等自投羅網的小皇帝看過來。


    男人直接不躲不閃看進了小皇帝的瞳孔裏,漂亮的瞳孔裏麵裝滿了他的身影。


    “陛下,臣哪裏比不上他,您這般看重信任於他,至臣於何地!”


    酸,話裏頭的酸氣一張嘴就藏不住了。


    鋪天蓋地的撲來,活像被丈夫拋棄,曠了多年的深閨怨婦口吻,雷的小皇帝雙肩直哆嗦。


    小皇帝敢打保票,自己絕對不是傳說中那種背信棄義的渣男。


    他對嚴卿,沈卿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兩方都不偏頗,一樣的倚重信任。


    沈卿何出此言,這不是明裏暗裏指責他這麽多年端水的水平不穩嗎?


    怎麽可能?


    他可是出眾至極的端水大師。


    想到往年,賞賜嚴卿一對釉裏紅,轉頭就送沈卿一對鬥彩。


    前年夏日裏,南方千裏迢迢進貢來的荔枝。


    就那麽一點,太後分一點,剩下的他都一式三份。


    嚴卿府裏送一點,沈卿府裏給一點,留到最後,他也隻剩一點點好不好。


    這麽多年了,他這麽努力的端水,結果男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偏心嗎?


    小皇帝萎靡不振了,小皇帝委屈了。


    他撇著個嘴,看向何出此言的沈傾懷,眼裏滿滿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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