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成了皇子,愛女心切的苗更衣可能萬萬想不到。


    自己的女兒在十幾年後的今天,夠上了觸碰皇權最頂峰的機會。


    焱帝病中,招肱骨之臣乾清宮議事。


    近幾日並無大事發生,議事流程走的很快。


    堂下的所有人都覺得今日和往常一般無二,快躬身退下之時,撐著身子坐在案邊的焱帝,神色懨懨輕咳幾聲。


    慢吞吞掀起的眼皮,瞟了一眼堂下躬身垂頭,手握朝笏的滿朝朱紫。


    麵上看著對他這個病弱帝王十分忠心不二,堂下個個神色均是謹言慎行,忠心耿耿為君王,實際呢!


    “咳咳咳……”


    咳嗽聲不大,議事的大殿亦不小,聲音瞬間傳遍整個大殿,堂下百官俱是斂眉收眼,不做聲。


    直到他們聽見,焱帝語氣淡淡的通知。


    “朕已下令,宣平西大將軍嚴奕君不日啟程,進京覲見。”


    案下不少大臣,聽了悚然一驚。


    嚴奕君哪是好相與的,窮山惡水裏生出來的野獸,向來為他們世家所不容不喜。


    想到這兒,麵色繃不住平常的官員,眼風飄到了最前頭,堂上最上首的官員。


    三品以上服紫,曲領大袖,下施橫襴,束以玉帶,頭戴七梁冠,腰佩魚袋。


    有能力到肱骨之臣的位置,朝堂上的諸位大人年齡皆都不小。


    相比四品以下緋色之豔,深沉的紫色,點綴在各位年近三四十的老大人身上,年齡上麵更添年齡。


    莊重,沉穩,威嚴,大氣,總的來說就是一派的老成持重。


    最前頭的百官之首卻是截然不同的俊俏,顏色暗沉的深紫色衣衫,被他穿出了獨有的風貌。


    玉帶掐著細腰,勾勒出一抹清瘦有力的弧度,玉帶上配著魚袋荷包,懸掛在一側。


    挺直的脊背透著文人風骨的清瘦,瘦而不柴。


    從沈丞相的後麵打量,能看見的僅僅隻有那清瘦有力的背影。


    但是與在場的其他老大臣相比,最前頭的丞相顯得格外的俊俏。


    不少大臣聽了焱帝拋下的炸彈,匆匆忙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最前頭的俏丞相身上。


    焱帝看得清楚,懶得掰扯,他扯扯嘴角,莫名帶了點嘲諷。


    百無聊賴地揮揮手,不給堂下眾人吱聲反駁的機會。


    立在下首做工具人的黃山,腳步兩三,眉眼帶笑。


    “諸位大臣,請吧。”


    逐人之意溢於言表。


    眾位大臣無法,再加上沈丞相沒有出聲,他們隻能跪拜過後,躬身退出了大殿。


    退出了門檻的眾人,忍耐住內心的疑問。


    剛轉身走了兩步,身後的門裏便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咳嗽。


    礙於宮中耳目眾多,需得謹言慎行。


    腳步稍稍慢下的大臣,意有所指地環視兩邊。


    對上眼,大家心知肚明,陛下眼看時日不多。


    如無意外,恐怕要給屬意的繼承人鋪路了。


    東坊一帶,住的全是朝中大臣,官宦子弟。


    東坊丞相府內,拜訪的人比平時多了許多。


    “陛下到底意欲何為,招來嚴奕君這等虎龍之輩,是要看我等與他坐山觀虎鬥嗎?”


    匆忙的朝服未換,出了宮門,來不及去自己府邸,直接拐彎來到了丞相府。


    在座的各位,不可謂不急。


    與他們的著急相比,負手立於案邊的沈丞相,麵上卻是不動如山的沉穩。


    聽著旁人的議論,靜看牆上掛著的一幅山野垂釣圖,分外的閑適悠然。


    一群人在那滿是憂慮的議論,議論了好一會兒,主事者不發話,他們也就漸漸歇了。


    隻是目光,全部一致盯向了沈傾懷,等待他說句話。


    “陛下上位三年,獨斷朝綱,如今世家獨大,無奈他身體病痛,有心無力整改,病弱的猛虎也是虎,自然有信心壓得住下麵蠢蠢欲動的朝臣。”


    小殿下不一樣。


    還未長全利爪的虎崽子,需要時間,需要磨礪。


    說著話,幾人見沈傾懷步履悠悠地走到窗邊。


    雙手朝外推開了窗戶,刹那間冷風襲來,溫暖如春的書房,冷氣打的後麵幾人有些猝不及防。


    他們下意識抬手摸摸被冷風襲麵的臉,卻又聽見窗邊的人語氣和緩,辨不出情緒的話音傳來。


    “陛下有意為皇弟鋪路,據宮中傳聞,小殿下性子甚是純和,陛下恐是怕他壓不住下麵蠢蠢欲動的世家,故意找了個幫手,前來平衡朝堂。”


    抬眸看看窗外寒風中默默佇立的一株白梅。


    隻是不知,陛下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招來的到底是一個幫手,還是一隻虎視眈眈的野獸呢。


    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的,於是轉身的男人,眉眼溫和地笑笑。


    “陛下所言所行皆有其理,我等隻需靜待便可,至於其他……”


    他揮揮長袖,止住了下麵欲言又止的話音。


    “往後的日子還很長,咱們就靜觀其變吧。”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族。


    世家中的世家出身,矜貴的沈傾懷自有一番抱負。


    他也知當今一去,唯恐小殿下壓製不住下麵的朝臣。


    故意找來了平西大將軍嚴奕君平衡朝堂,防止世家一家獨大。


    隻是不知這金尊玉貴的小殿下,以後要在那粗魯的莽夫蠻子手下討生活,受不受的住。


    事實果真如他所料,焱帝心知自己時日不多。


    他也是個任性的主,宗室子弟屠戮的寥寥無幾,兄弟子侄更不用多說。


    教導小殿下的少傅來報,曾評價雲昭,天資聰穎,心性純善。


    自古為皇為帝者,心硬如鐵,百煉成鋼,才可統禦天下。


    若是再廣開言路,虛心納諫,那便是一位寬和的仁慈之君。


    仁慈中亦要不乏剛硬手段,仁威並施,才能壓得住下麵那一群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子。


    身為帝王,他很清楚雲昭的資質並不適合為帝。


    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他卻不得不硬著心腸把他年紀尚幼的皇弟趕鴨子上架,推上這個位置。


    這是僅有的,與他血脈最近的親人。


    無論他願不願意,能不能承受,這都是他必須要經曆承受的責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深陷修羅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後草地的味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後草地的味道並收藏快穿之深陷修羅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