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珍惜時間抓緊粘人的雲昭,可不知道別人心裏吐槽的那點小九九,又不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


    黏著當值歸家的柳文清同時,還不忘轉身置備,男人出遠門需要的大小東西。


    “通知錦繡坊趕製的那幾套棉衣不知道準備的怎麽樣了,算算時日,也差不多縫製好了。”


    坐在繡墩上,手指撚針縫製鞋墊的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地抬頭,隨嘴囑咐了一旁的小翠一句。


    小翠聽後,屈膝行禮,領命而去。


    望著小翠背身離去的身影,雲昭的目光轉而看向托著托盤,輕聲慢步而來的春華。


    “主子,將軍的幾雙靴子準備好了,都加厚了好幾層,再配上主子親自繡的鞋墊,想必這個冬日應當不冷了。”


    低頭咬斷連接的線,聽著耳邊的話。


    雲朝心裏思量著這幾日籌備的東西,總怕一時記不起,出了疏漏,忘了東西。


    加厚的棉衣,避風的大氅,靴子,棉襪。


    被子不用帶,歇腳的驛站裏有。


    水囊,火石……


    腦中將出門在外需要備置的日常用品,從小到大,轉了一圈又一圈,確定無遺漏的她。


    百花苑這邊,整個院子的人。


    從主子到小廝,無一不在忙碌籌備家裏男主人出門所需的物品。


    而使他們忙碌的主人,此刻卻款款來到了柳府的淩空院內。


    敲開房門,門內麵對突然而至的大哥,心中不解其意的柳文遠,微微側身,迎人進了上房。


    淩空院的小廝,一看大爺突然到訪。


    也不差個人提前過來吱一聲,啥都沒準備的他,忙忙出門端了茶點果子進來待客。


    兄弟兩人坐在內廳的圓桌邊,不想說話的柳文遠心中琢磨著大哥突然到訪的緣由。


    而一旁的柳文清,看了看滿桌子的果點茶水。


    興致突來,豪放地揮了揮手,指派身後的下人拿了一壇子酒過來。


    兄弟二人,寒涼的天氣,就著滿室的燭火,吃酒笑談。


    直至明月高懸,酒興上頭的柳文遠,剛剛放下手中輕轉的杯子。


    抬眸間,他看見一旁的柳文清,起身,雙手拱著酒杯,一臉正色的對他請托道。


    “你家嫂嫂年紀尚輕便嫁與我,作為年長者的一方,我理應憐她,愛她,包容於她……”


    殷殷話語,逐字逐句,無不情真意切。


    可這話落在柳文遠的心頭,直像根鋼針一樣,針針帶刺插入心尖。


    傷的人,鮮紅的血液翻滾無邊無際的疼痛汩汩下流,直摧得人麵色猙獰蒼白。


    而一邊滿腦子惦記家中嬌妻的柳文清,卻半分不曾察覺柳文遠的異常舉動。


    他接著說道。


    “父親年老,我無法侍奉身邊已是不孝,實在無顏將昭昭吾妻托付與他照料。


    思來想去,為兄隻得厚顏登門,請求吾弟閑時幫忙照料一二,為兄出門在外,方可放心些許……”


    聽得此話,柳文遠隻覺心中荒唐。


    他對百花苑那位可不止叔嫂之情簡單言語,而是…而是……


    如今毫不知情的兄長不問緣由的求來。


    柳文遠強強按捺死寂的心房,突然幹涸的泉眼流出汩汩活水,煥發別樣生機。


    他冷眼看著自己在哥哥麵前故意展現出認真負責的可靠模樣。


    隻差指天發誓,斬釘截鐵的讓哥哥放心出門。


    實則心中不能用簡單言語概述的心思,隻有他自己清楚。


    ……


    夜裏,夫妻二人隻著寬鬆舒適的月白色中衣。


    女子側身偏靠男人懷裏,男人伸出一臂任她相枕,另一隻手搭在女子的背脊,輕拍慢哄。


    拉閉的床簾外,地上的火盆源源不斷的輸出熱氣。


    “我明日便要走了。”


    垂下眼簾,正對小妻子頭上的碎發。


    身後拍背的動作不止,慢條斯理動作透露著夫妻兩人之間特有的溫馨。


    頭抵著人下頜,臉埋人胸膛的雲昭何嚐不知。


    這幾日她天天念叨著日子,一天又一天,眼見日期逼近,人還未離開,她就先品嚐到了惦念人的錐心之苦。


    臉頰充滿依賴之態地磨了磨對方的胸膛,有意躲避這個話題的她不吱聲。


    雲昭裝傻充愣不吱聲,她可以躲著,作為一家之主頂梁柱的柳文清可不行。


    臨走前,他有太多的話要叮囑自己年少懵懂的小妻子。


    縱然滿心的不舍,他呀?


    依然硬下心,將埋進懷中做縮頭烏龜,逃避現實的小動物,抖了抖。


    撤開距離,伸臂,寬厚有力的手臂,將人不由分說地抱起,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毫無防備坐上了柳文清的腰腹部,不自在的人,雙手杵立男人胸間支撐,感受到臀尖結實有韌勁的肌肉。


    不好意思的雲昭:“┐( ∵ )┌”


    不敢正麵看人的她,小心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身下之人被她撩撥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啞聲嘶溜的柳文清,受不住的雙手把住了身上作亂人的腰側。


    “恩?”


    屁股動彈不得的雲昭,瞥下看人的眼裏寫滿了無辜懵懂。


    平躺在床榻上哭笑不得的柳文清,好似他心底汙糟糟的不幹淨,上了五顏六色,比不得他身上的這位心性純潔如雪。


    好一會兒過後,好不容易平息了氣血上湧的腹下鼓動。


    心裏歎了口氣的柳文清,深沉夜色下幽黑的眸子向上。


    撞進了後知後覺發現他囧態後,忍俊不禁的雲昭,那雙含著盈盈笑意的瞳仁。


    “唉!”


    深覺自己帶了個調皮搗蛋的小姑娘,耳朵頭紅到耳朵根的男人歎出了聲。


    “唉!”


    耳朵同樣鬧上紅霞的雲昭,有樣學樣,學著身下羞赧的男人,也跟著苦大仇深的歎了口氣。


    ……


    夫妻二人笑鬧了一番,柳文清總算沒忘心裏的那點正事。


    深夜,窗外的月亮高掛枝頭,清輝透過窗欞悄摸摸進來看看。


    屋裏的床上,年長的男人喁喁私語的教導年少的妻子。


    他的妻子那麽小一團,美麗動人的臉上時常掛著青澀的懵懂,他怎能離去,又怎舍得離去。


    外麵寒風刺骨,北風唿唿,屋裏燃了火盆地龍。


    床簾裏麵春意融融,浮光掠影,一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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