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陽麵對著老八爺的疑問,心中說不出有多難為情。


    “耶、耶、耶,小老弟,你怎麽一下子把我當成了外人了!”


    老八爺有些光火,跺腳搖頭道。待要再問,寨主早已拉著彥陽走出去好幾米了,扔下老八爺在身後叫喊:“大哥——,彥陽——”


    寨主向後揚了揚手道,“八弟辛苦了,早點迴去休息吧!”說完就頭也不迴的拉著彥陽繼續往外走了,彥陽幾次迴頭看老八爺,都被寨主攬了迴去。


    那兩個侍衛緊跟其後也走了,把老八爺扔在那裏生氣發呆,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連聲歎氣歎氣,“什麽天機不可泄露?就這麽一霎霎兒功夫,兩個對頭就親密無間了?真是匪夷所思!”


    發完了牢騷,他整個人像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頭耷腦地慢悠悠往迴趕,疲憊也一下子湧上了身,讓他忍不住連打了兩個長長的哈欠,“啊啊啊啊,啊——”,憤憤跺腳道,“什麽天機不可泄露,純粹是故弄玄虛!明天一定要向彥陽問個明白!”


    這樣一想,他氣也消了一半,索性倒背了雙手,挺胸腆肚兒地慢慢往家遊走。想想老伴早早就沏好的“安心茶”,又覺得一切疑慮都不值得他老八爺燒腦撩心,隻要一直有個迴家有茶足飯飽遠離戰火的日子,就該知足常樂,何必為了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煩憂!這樣一想,腳步就輕快了不少,甚至覺得家離著自己也不遠了。


    可等他早晨真正來到寨堂,再次麵對寨主和彥陽的時候,他再也難以用這套理由說服自己的心歸於平靜。


    因昨日操勞起得晚,竟是最後一個到達寨堂的人。


    他在門口抬眼往堂裏一掃,見昨日所見的幾位老兄,早已齊刷刷依次序端坐在台上的尊位上了。隻有排在最末位的那把椅子,還在孤獨地發著幽光,等待著他的主人。


    老八爺三步並作兩步,急忙竄過去坐穩,慢慢地吐了口氣,望向台下那黑壓壓的人群。今日來得人可真多啊,就連平日不大參事的女人們也都來了。老八爺一咧嘴心下歡喜,“看來自己這號召力還是杠杠滴呀!”


    等他把目光再次移向寨主大位的時候,竟看到了坐在寨主的身邊的彥陽。那挺腰昂首的派頭,儼然就是一位誌得意滿的貴賓,哪裏還有一點階下囚的意思。


    老八爺心中的疑問再次盤旋在心上,“估計今天大哥就會說出那天機的答案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這樣一想,心倒慢慢平服了下來,一雙大眼隻看著他倆,等待答案。


    見老八爺已坐定,寨主環視寨堂,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振得會場鴉雀無聲,一片肅然。


    隻聽寨主開言道:“今日把大家招來,為的就是和大家說一件事情。”


    台下的人伸長了脖子,像老八爺一樣聽得十分認真。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進逍遙穀清修了,寨子裏的事情,就由我新結拜的九弟彥陽來主持!”


    台下一片嘩然。寨主用手勢壓了壓群喧繼續宣布,“希望寨裏的老老少少,都要聽從他的指揮差遣。若有不從者,由八弟按照寨規嚴加懲處!”


    說話間他把那隻代表這山寨最高權威的鋼筆交給彥陽,彥陽接過,起立默聲向著眾人鞠了一躬,算是接受了權柄。


    寨主又把那條代表懲治權的犀牛皮鞭扔給了老八爺,老八爺慌忙接住,攥在手中發呆。


    他昨日串聯的那幾位兄長齊刷刷把目光投向老八爺,眉宇間充滿了慍怒。老八爺連忙頻頻搖頭,表示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大哥,您要進穀清修,大家都能理解和支持,隻是就這麽把這一寨之責托付給這樣一位乳臭未幹的外來小子,恐怕不妥吧?”


    “是呀是呀!”


    眾人齊聲附和,老八爺覺得二哥說的正是自己的想到的,所以也跟著隨聲吆喝。


    雖說他對彥陽有好感,但大哥突然如此決定,實在叫人難以接受。這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受了彥陽的蠱惑?好小子,原來還有這一手,怪不得瞞著我!!!


    往常寨主進逍遙穀清修,那代理寨主的位置,順理成章的都輪到老二哥的身上。全寨的人對這個安排從無異議,而老二哥也是盡心盡力,把山寨治理的井井有條,從無出現過什麽大的紕漏。所以今日大哥突然換人,而且換的人是彥陽,甭說是二哥,就是他老八爺也是十分難以接受和理解。


    “我知道大家會不理解!但是我這樣做,自有這樣做的道理。皆因事情頗為機密,此時尚不便和大家明說,所以,大家無需再做他論,隻記得好好遵照執行便是。等我出穀迴來,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待!”


    “這.......”


    二爺無言以對,望了望眾弟兄,他們也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和彥陽做些交待,除了老八弟留下,大家都散了吧!”


    寨主草草下了逐客令,也沒有按照慣例提到幾個老弟兄一起聚餐的事。他知道,隻有靠強力這樣的大而化之,彥陽主寨這件事,才會勉強推行下去。


    寨堂一陣嗡嗡之後,人群怏怏而去。隻有下老八爺還坐在原處心中翻江倒海,眉頭擰了一個大疙瘩。他希望大哥的此時能給他一個解釋。?


    “八弟,彥陽初來乍到,寨子裏的人未必聽他的。所以,必須你這個知情人,好好幫扶!”寨主緩步來到老八爺的身邊,心事重重地說,“如果有人膽敢執迷不悟,違抗命令,釀起事端,你一定要堅定地站在彥陽一邊,嚴肅處置!”


    老八爺手持鋼鞭,雙拳一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肅然言之鑿鑿地向寨主暢言:


    “大哥,一直以來,您在寨子裏都是一言九鼎,弟兄們對您也都是馬首是瞻唯命是從,按說你給我下任務,我沒有什麽可說的,應該照辦。可這次你這樣的安排,太過突然,大家不明就裏,心中疑惑,難免會有怨言,小弟心懷疑慮,也難以評斷是非,適當論罪,所以,恐怕有辱使命,還望大哥能給我個明示,也好掌握分寸!”


    “糊塗!”,寨主啪地一拍案台,十分生氣,“如果能說,我還能不說嗎?你隻要記得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寨主說完起身,憤憤地離去。隻剩下老八爺和彥陽在那裏四目以對。


    彥陽上前欲扶起老八爺,被八爺沒好氣地甩了一把,他自己起身,對彥陽的不滿溢於言表。


    “你就不要深究了!這件事情不對你說比對你說好。我已經說服了寨主,你隻要相信我會帶領大家走一條光明之路,和我同舟共濟就行了!”


    彥陽滿麵春風,對老八爺好言相勸。


    他雖然不能說出秘密,但是他還是想變一種方式給老八爺一些信心。畢竟後麵的事情,還需要老八爺的鼎力相助才能實現。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對寨主保密的要求有所承諾,他本人並不需要對老八爺保什麽密。


    可此時他真的不能告訴他什麽。


    “我,過去是信你!今後,難說!”


    老八爺甩開彥陽憤憤而去,把彥陽閃在原地。


    正在尷尬時,啞女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站到了他的麵前。她向他伸了伸大拇指,彥陽報以一笑了之。她又對著他打了幾個手勢,彥陽卻看不懂她的意思,急得啞女臉上冒出了一層汗珠,無奈之下,隻好拉上他的手,連拖帶拽地把他拉到了自己家。


    啞姑的阿爸正在門口砍竹子做背簍,見到啞姑和彥陽迴來,急忙放下手裏的活,咧嘴笑著迎上前去,一臉喜氣地調侃彥陽:


    “謔謔,大寨長知道來家啦!”說著把手搭到他肩上,“走,樓上去喝兩口兒去!”


    “啊?啊!”


    彥陽恍然大悟,原唻是啞姑父女要為自己慶祝啊!


    彥陽的心裏升起一股溫暖,想想這段時間自己一心隻想著怎麽出去,反而忽略了這對恩人。今日既然又迴來了,理當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表達一下自己對人家的謝意。


    啞姑非常麻利地做了幾個山珍菜肴,和著酒一起端上來放到飯桌上。完事以後順勢坐到了阿爸的身邊,笑嘻嘻地看著兩個男人喝酒。


    “啞姑怎麽不一起吃啊?”


    彥陽指著飯菜問。


    “她呀,還有別的事呢!”


    阿爸向啞姑遞了個眼色,順手把另一壺酒扔給彥陽。


    啞姑臉一紅,噘著嘴走開了。


    阿爸這才收斂了笑容,喝了一口酒,嚴肅認真地瞪著彥陽問:“是你自己要當這個代理寨主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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