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耳朵還真是不能隨便擼!剛才我試了一下,錚錚地長鳴了一陣!”


    於冠群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彥波希覺得她這個行為頗似少小孩童,滑稽好笑,就笑著又用手指隔空點了點她道:“真是魯莽!耳朵上那麽多的穴位,豈可隨便擼的。虧你還是個中醫大夫針灸高手呢!”


    “嗯,聽別人說和自己親身體驗就是兩碼事!”


    於冠群深有感觸地說。


    “說到耳朵,我還真是有個想法想跟你再聊聊!”


    彥波希若有所思,好似剛才關於擼耳朵的話題,引出了他的什麽靈感。


    “您想聊啥?”


    於冠群把椅子往他跟前一搬,倒挎著椅子,把頭趴在椅背上,雙手支著頭顱,做出像小學生一樣虛心求教的樣子。


    “除了針灸是強項,對於耳穴壓豆法你掌握得怎麽樣?”


    彥波希認真地詢問,若有所思。


    “當然不在話下,這些中醫的基本功,我平時就很注意練習,在臨床上也經常用到。怎麽,您是想把這個也在咱這裏推廣開來?”


    彥波希的話題,讓於冠群來了興致,這段時間自己在彥老麵前大顯示了身手,已經非常有成就感了,如果耳穴壓豆法再......


    “不是推廣,是因人而異的使用!特別是對那些兒童和沒有時間來針灸的人,或者對怕紮針的人來說,這不失是一種好的辦法。”


    彥波希說話的時候,並不注視對方,而更像是自言自語。他起身在廳裏來迴地踱著步,說道“我們還是要從患者的病情出發,在同等療效的情況下,能少用藥就盡量少用藥,盡量把治療的成本和副作用降到最低!因為如今的藥,除了本身的毒性,還有環境破壞所帶來的許多汙染,這些對病人確實沒什麽好處!”


    “嗯,您這個想法很好,我們以後盡量吧!但是耳朵壓豆法和針灸的療效還是很不一樣的!”


    “嗯,這個嘛,我說了,因人而異!”


    於冠群覺得彥波希思索的問題,總是比自己要高出一籌,處處都能體現他的醫者仁心,這可能就是自己真正要學習的精髓吧!如果能讓他多給講講,想對自己開闊思路和事業一定是有幫助的!


    “彥老,今日病號少,我們也都閑著,您還有什麽高論,不妨都說出來,咱一起論論,我們也好跟您學學!”


    於冠群的這個倡議,立即得到了旁邊那倆這能玩手機玩夠了的司藥一致的響應。


    此時彥波希隻是對他們笑笑說:“哪有什麽高論,不過是些擔憂罷了!”


    “您就別謙虛了,就是您的擔憂,那也是高瞻遠矚的,說出來讓我們聽聽,也好讓我們生於憂患,免得死於安樂啊!”


    譚談裝著一臉的真誠,雖然話說得油腔滑調,但似乎也有點道理,他那滑稽的表情,惹得彥波希忍夋不禁。


    於冠群見他形似戲謔,舉起巴掌又要擼他。


    “大姑奶奶,我說的可是掏心掏肺的實誠話啊!”


    “你小子幹醫生真屈才了,我覺得你該去考個電影學院當演員才對!”


    於冠群也是忍不住笑,還是齊鍵老實,他對於冠群說:“您剛才還說了不能再隨便擼人了,怎麽又.......”


    “對對對,大姑奶奶我怎麽又忘了!我從今日起就改,但是你倆要是不聽話,我不擼你耳朵了,我擼你屁股!”


    著彥波希在那獨自開心,任憑他們幾個打牙找趣,於冠群和倆小子馬上收住話頭,都湊過來仰臉做出了認真聽講的樣子。


    彥波希也就不再推辭,開口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一憂質量。現在,絕大藥材大部分是靠家庭種植,那種道地的野生藥材是越來越少了。在人工種植的過程中,化肥農藥的使用上比較隨意,土壤環境的汙染也在加劇,比如重金屬含量越來越高,這些都導致了中藥材的質量今不如昔,也就造成古方的等量藥材,達不到古方的療效,而當下的處方新的劑量,還沒能量化誠心的標準來替換,全憑著個人的經驗,很難達到精準!”


    三個腦袋不住地點著,彥波希稍加停頓,繼續講解:


    “二憂資源。經濟的發展是一把雙刃劍,有些地方需要開發,但其對自然環境人為的破壞也相當嚴重,造成中藥材基地縮水,許多藥材失去了繁衍生息的基礎,有些藥材不是已經絕跡了嗎?有的存世的數量也在大量地減少,成為瀕危植物,致使有些藥材隻能尋找替代品,這樣藥房的療效也會受到影響。”


    “是啊,現實確實是這樣啊!”於冠群接過彥波希的話頭,我們在臨床上,就常常碰到這樣的困惑,有些藥材,已經被國家列入了保護的範圍,比如:麝香、虎骨、已經沒有了藥材,隻好用藥性相近的來替代,還有像冬蟲夏草,越來越少,貴的嚇人,老百姓也用不起!“


    兩個司藥也隨聲附和。


    彥波希繼續講到:“三憂標準。受經濟利益的驅使,,在藥材市場上的藥,有些就不真。有的是以次充好,有的以假亂真,而這些假冒偽劣的藥材,一旦進入患者手中被使用,不僅損害了患者的身體,也敗壞了我們醫者的名聲,是我們中醫行業的毒瘤!因此,藥材的安全性保障顯得尤為重要,刻不容緩。


    說到這裏,彥波希的眉頭凝結,憂憤之情溢於言表。


    “是啊,我聽說,有的地方還發現了以豬皮、馬皮生產的阿膠,也打著國內知名阿膠的幌子售賣呢!那豬皮做得,頂多是沒效,可要是馬皮做得,那藥效與驢皮做得正好相反,你說這不是謀財害命嘛!”


    於冠群跟著發議論,討論越來越熱烈起來。


    譚談接著又說了一個關鍵:“問題是那草藥倒還好識別,像阿膠這樣的製成品,不光是病人難以識別,就是我們醫生一般人也是很難辨別的!”


    “是啊”


    齊鍵也隨聲附和。


    彥波希坐到座位上,接著他們的話茬說道:


    “我還有第四憂啊,憂得是後繼乏人!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中醫學,博大精深,沒有持之以恆的學習探究,是很難成就一位良醫的。更不要說是名醫,神醫了!要培養一個中醫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單單是藥學一科,就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學習研究,再加上技法,這可謂無所窮極,永無止境啊!這是治有病,那要是治未病,就更是另一層境界了!中醫要繼承和發展,誠然需要國家的扶持、監管,更需要有誌之士來做這件事,所以學中醫的,幹中醫的,都是任重道遠啊!”


    彥波希說到這裏,語氣沉緩,用眼光在三個人身上滾了一遍。三位聽者也不再踴躍地發言了。


    彥波希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說道:“怎麽,聽了我這四憂,你們有何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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