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說到這份上,盛柔確實不好再推脫。


    兩人進到茶樓,茶香嫋嫋。


    服務生上好茶水點心,退出包間,陸景澤抿下一口茶水,道,“知不知道我找你是什麽事?”


    盛柔扯了扯嘴角,“您總不可能有閑心找我聊天吧,好像除了陸繹琛的事,也犯不著您親自打這麽多電話。”


    “是個有腦子的。”


    陸景澤看著她道,“既然知道我為了陸繹琛的事而來,說說看,你心裏是什麽想法?”


    盛柔眼眸平靜,清冷地說,“叔叔,上次我認為我說的足夠清楚了,我和陸繹琛絕沒可能,您來找我還不如直接去找陸繹琛,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更好。”


    陸景澤冷哼。


    他要是能說通陸繹琛,就犯不著拉著個老臉來找她了。


    “這種麵子話沒必要說了,今天我找你隻是告訴你一件事,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讓陸繹琛對你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想複婚的事。”


    盛柔氣笑,“叔叔您可能對我不了解,我既然這樣說肯定就是這樣做,關於拒絕這個事說過不下十次,但您兒子不聽,非纏著我有什麽辦法?”


    想起這次搬家的慘痛經曆,盛柔比任何一個人都想陸繹琛離她遠一點。


    越遠越好。


    陸景澤皺了皺眉。


    怎麽聽出一絲嫌棄的意味?


    她還嫌棄上他兒子了?


    不對,她是裝的。


    他兒子是陸氏集團總裁,南城豪門圈的人上人,想巴結他討好他的人如過江之鯽,怎麽會遭一個平民出身的女人嫌棄?


    荒謬!


    陸景澤重重放下茶杯,沉聲,“陸繹琛是我兒子,我了解他的性子,如果你真的拒絕他,他那麽傲,肯定不會死纏爛打!你不要用這種虛假的說辭來搪塞我!”


    “……”


    盛柔無語到極致。


    她終於知道陸繹琛身上那股不講道理的性格是來源於哪裏了。


    “叔叔,我願意坐下來跟您心平氣和地談不是因為您是長輩,更不是因為您是陸繹琛的父親。在我眼裏,您沒有資格擔得起陸繹琛一句‘父親’!”


    盛柔看他,眼眸沒有一絲溫度,“我願意談,僅僅是感謝您出手救過我一次,但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拿你的想法來揣測我!”


    陸景澤有些被她的氣勢震住,略一恍神。


    看來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厲害,更難搞定。


    陸氏要真的落到她手裏,恐怕就再也拿不迴來了。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盛柔覺得多說無益,拿起包起身。


    “站住!”陸景澤叫住她。


    “還有事嗎?”盛柔沒迴頭,冷淡迴道。


    陸景澤一雙銳利的眼陰沉地看著她的背影,緩聲開口,“聽說,你有一個外婆在老家。”


    聞言,盛柔身子一頓,猛地轉過身去,“你想幹什麽?!”


    “我沒說怎麽樣,你緊張什麽。”


    陸景澤不輕不重笑了聲,手指慢慢撫過茶杯,心底冷笑。


    是人就有弱點,看來盛柔的弱點就是她年邁的外婆。


    盛柔人僵了下,全身血液逆流。


    陸景澤是陸燁的養父,陸燁陰狠成那樣,陸景澤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她冷冷盯著陸景澤片刻,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眸色冷凝。


    “我跟陸繹琛的事跟我外婆沒半毛錢關係,如果你敢動她一根頭發——”


    她一字一頓,“我就一輩子纏上陸繹琛,讓你永遠不得安寧!”


    “……”


    聽到這話,陸景澤麵色一沉,“你個小丫頭好大的膽子!敢威脅到我頭上來!”


    “威脅就威脅了,有什麽不敢!”


    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盛柔一愣,門被推開,沈天薇扶著顧老夫人走進來。


    顧老夫人抓了下盛柔的手,無聲安撫,轉頭看向陸景澤,厲聲,“我活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先威脅還倒打一耙!”


    今天本來是沈天薇陪顧老夫人去靈安寺祈福,下山覺得累了,於是便找了附近一家茶館打算歇歇腳,卻沒想到,路過包間意外聽到了盛柔的聲音。


    起初她們還不確定,在門口停了一會兒,仔細辨別了一下才肯定門內的是盛柔。


    陸景澤和顧老夫人真算起來應該是平輩,但顧老夫人年長他十幾歲,年齡上有壓製,加上顧家,實力與陸家不相上下。


    所以即使是陸景澤,也不好直接撕破臉開打。


    他麵色難看,“這是我陸家的家事,希望顧家不要插手。”


    顧老夫人疼盛柔疼到心窩裏,平日見她瘦一點都忍不住心疼,哪裏受得了別人這樣說她。


    “盛柔是我顧家的人,她的事就是顧家的事,這事,我管定了!”


    沈天薇夫顧老夫人坐下,抬眸看陸景澤,同樣硬剛,“剛才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你最好祈禱盛柔外婆平安無事,不然她有一丁點閃失,我們顧家,都會把帳算到你們陸家頭上!”


    “……”


    三個女人一台戲。


    何況還是三個不同年齡階段的強悍女人。


    陸景澤被三個女人包圍,說也說不過,打更是不敢打,梗著脖子放了幾句狠話,便灰溜溜走了。


    沈天薇叫來服務生,“把茶杯都收了,換一壺新的茶水來。”


    陸家人喝過的東西,看著礙眼。


    顧老夫人拉著盛柔的手,心裏有些氣,“陸家人這麽欺負你,怎麽不跟我們說?”


    盛柔默了默,“其實隻有陸景澤這樣,爺爺奶奶對我真的都挺好的。”


    “陸景澤是什麽意思?”


    顧老夫人聽了個大概,一頭霧水,“好端端怎麽威脅上你了?”


    盛柔沒瞞著,隱去國外那段驚險經曆,把事情都說了。


    顧老夫人更氣了,一掌拍在桌上,“什麽玩意兒?他還看不起我顧家女兒!陸家那個陸繹琛除了空有一身皮囊,什麽都不是,他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


    沈天薇猜到些大概,道,“盛柔雖說是我顧家認下的幹女兒,但說到底不是親生,那個陸景澤估計就是拿這個作文章吧?”


    豪門裏,血緣關係大於一切。


    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私生子迴來繼承遺產。


    盛柔揚唇,沒有太在意,“估計是吧,但沒關係,我本來也不想再嫁進陸家。”


    顧老夫人注視著盛柔那雙神似顧老爺子的眼睛,心中無聲歎息,盛柔怎麽就不是她失蹤在外的女兒呢?


    明明那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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