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感覺三觀受到極大衝擊。


    他哪來的錯覺認為她想複婚?


    又哪來的臉覺得她會複婚?


    卡頓兩秒,盛柔不客氣迴擊,“叔叔,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出這些荒謬結論。我救陸繹琛沒錯,不過我是不想欠他而已,和你說的恰好相反,我救了他不欠他,我們才能撇得幹幹淨淨沒有牽連。”


    陸景澤不信,“你沒必要拿這種說辭搪塞我。”


    “不知道自大狂妄是不是你們陸家的遺傳品質。”


    盛柔冷笑,“你放一百個心,現在我公司有了兒子有了,為什麽還要結婚?我是嫌花花世界不精彩還是受人管製很舒服?”


    陸景澤被她一連串懟得啞口無言。


    “這麽說你……”


    “是,我對複婚、完全、沒有興趣!”盛柔迴答得非常肯定。


    她站起來不想談下去,走出去兩步又迴頭,“還有叔叔,你讓我不要癡心妄想,麻煩你把原話送給你那尊貴無比的兒子好嗎?”


    “……”


    “不是我糾纏他,是他糾纏我。”


    說完,她眼神都懶得給他,轉身離開。


    不遠處,陽光落到輪椅上,男人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陰婺驟生,周身氣息冷冽。


    一隻小鳥撲棱翅膀飛過來,感受到異樣的氣場,趕緊又撲棱翅膀飛走。


    ……


    盛柔迴到病房還是堵得慌,像吞了隻蒼蠅般難受。


    憑什麽兩性感情中,財勢權利較差的那一方總會冠以“心機”之名。


    三年前是,三年後還是。


    她從沒因為出身問題覺得低微過,她的家庭不是大富大貴,但在她成長中,外公外婆很好,父母相愛,對她疼愛有加,難道不比那些亂七八糟的豪門強?


    她坐到病床邊刷手機新聞,想驅散大清早的不悅情緒。


    房間響起輪椅滾過地麵的聲音,她沒迴頭看。


    “啪”一聲,早餐重重放到茶幾上,男人不帶一絲情緒的冷淡聲音傳來,“吃早餐。”


    盛柔迴頭,就見男人坐在輪椅上,那張臉簡直可以用陰沉恐怖形容。


    大清早的抽什麽風?


    擺張臉給誰看?


    還有,早餐就不能好好放嗎?牛奶都撒出去一半。


    盛柔話到嘴邊,想起早上陸景澤說的事,頓時把話咽了迴去。


    兩父子,沒一個正常,懶得說。


    她用紙擦掉潑出來的牛奶,清理好後將每樣早餐拿出來,自顧吃起來,沒理陸繹琛。


    陸繹琛一雙黑眸沉沉盯著她,看她嘴巴一動一動,吃了吐司喝牛奶,喝了牛奶吃煎蛋,心裏冷笑。


    這麽久,就沒問他吃過沒有!


    他雖然心裏有氣氣,但還是拿了早餐滾著輪椅就迴來了,生怕牛奶冷了涼著她的胃,她倒好,就顧自己吃!


    就那麽好吃?


    沒看出來早餐是雙人份啊!


    盛柔當然看出陸繹琛沒吃早餐,但她就是不想搭理。


    大清早被陸景澤氣夠嗆,陸繹琛又莫名其妙擺個臉,她欠陸家的啊,個個這樣的態度!


    就不說!


    愛吃不吃!


    “砰!”


    陸繹琛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甩了門就走。


    輪椅一路滾到走廊盡頭,有個圓弧型開放陽台。


    賀朝在那抽煙,見陸繹琛來,一臉揶揄的笑,“陸狗,昨晚溫香軟玉睡得……哎,你臉色不對啊,一副欲求不滿……也不對,一副被始亂終棄……”


    “你再亂用詞,我讓你求生不得。”陸繹琛冷冷道。


    賀朝將煙熄滅在旁邊煙灰缸裏,猜出個大概,“跟小嫂子又吵架了?”


    他這句“小嫂子”讓陸繹琛臉色稍緩,低低“嗯”了聲,道,“你說這女人怎麽那麽難哄?”


    “女人好哄還叫女人嘛。”


    賀朝久經情場,多少有點心得,“我說啊,你都這麽貼心貼命往上衝了,她還是把你拒於千裏外,不然你換個方式試試?”


    “什麽方式?”陸繹琛睨他。


    “有些女人就是不能慣著,你試試冷她一陣子,讓她空虛寂寞感受到你的重要,自然就能想起你的好,這樣你再迴頭,她不就珍惜了嘛。”


    “……”


    說的頭頭是道。


    可這道……狗屁不通!


    別人陸繹琛不知道,可盛柔,你冷,她能比你更冷,就跟塊捂不化的冰塊似的!


    他凝眉,轉動輪椅就走。


    “哎哎哎,說的好好的你走什麽?”賀朝追上去。


    “找林霖。”


    他也是腦子壞了,問賀朝做什麽,他經驗倒是有,都是失敗的經驗,吸收了也都是狗屁!


    不如林霖靠譜。


    “林霖懂什麽,他一個清心寡欲連母蚊子看了都想繞路飛的俗家和尚,你確定要問他……哎你慢點,我兩條腿沒你兩個輪子快。”


    ……


    兩人走到林霖病房外,裏麵傳出女孩嬌嫩清脆的聲音,“大叔,這個吐司我給你抹了草莓醬,很甜,你快嚐嚐!”


    “哦,我忘了你手不方便,我來喂你吧。”


    陸繹琛和賀朝默默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疑惑。


    鐵樹開花?


    和尚還俗?


    “還進去嗎?”賀朝小聲問。


    “我沒興趣吃狗糧。”


    他隻有興趣喂別人狗糧。


    陸繹琛說完,轉了輪椅就走。


    病房內,林霖左手端著牛奶,右手受傷暫時不方便動,沒來得及拒絕,吐司麵包已經遞到嘴邊。


    “小丫頭,我不用……”


    嘴一張,吐司塞了進來。


    顧雪兒彎起眼,晶亮的眸子寫著滿意,“你不用跟我講客氣,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有義務要照顧你。”


    林霖咽下吐司,喉結滾動。


    別看他平時矜貴沉穩,對異性這塊完全是張白紙,這會兒被一個小姑娘直勾勾盯著,不自然的薄紅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耳根。


    “其實我自己真的可以。”


    吃下一塊顧雪兒喂的吐司後,林霖搶先開口。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喂你啊。”


    林霖端起牛奶喝一口,不動聲色壓下那抹尷尬,“小丫頭,你可能小還不太懂,但男女有別,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我也知道啊。”


    顧雪兒純澈的眸子彎出月牙形狀,“我就是想讓你誤會啊。”


    “咳……咳咳……”


    林霖被牛奶嗆到,猛地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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