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躁動的鼓點音樂一下下撞擊人的耳膜,讓煩躁的情緒越發加重。


    陸繹琛不停看手表時間,眸中燥意明顯。


    傅簡玉有些醉了,抬手打在他肩上,很不滿。


    “不是我說你陸繹琛,你可真是個白眼狼。我這幾天為了你的事跑成狗,你沒一句好話就算了,現在就陪我喝個酒都三心二意不耐煩,真沒勁。”


    陸繹琛抖動肩膀,將她的手抖下去,不冷不熱道:“想帶勁去找那邊的帥哥,別找我。”


    國外酒吧最不缺的就是金發碧眼的帥哥。


    “我就要找你,你不知道,我心裏其實……”傅簡玉拍下胸口。


    陸繹琛沒什麽表情,轉眸看她。


    感覺到他冷漠的視線,傅簡玉一晃頭,酒醒了幾分,她用力拍臉,“沒什麽沒什麽。”


    “前言不搭後語,喝醉了就迴去。”


    陸繹琛站起身,再一次看手表,估摸煙花秀結束了,對旁邊的王助理道:“打個電話問任泊,安全把夫人送到家沒有?”


    “你就走啊……“


    傅簡玉也站起來,趁著酒勁人虛浮地往陸繹琛身上倒。


    陸繹琛眼疾手快將王助理往旁邊拉,“你扶她……怎麽還沒打電話?”


    “……”


    王助理可憐巴巴,要他扶人又要他打電話,他也沒四隻手啊。


    傅簡玉一看是王助理,立馬穩住身形,人也不飄了,隻恨怒瞪陸繹琛一眼。


    王助理趕忙拿出手機,用僅存的一點電量撥號碼,號碼還沒撥出去——


    “砰——”


    酒瓶砸落的聲音,隨即兩聲槍聲猝然響起。


    “危險!”


    傅簡玉一把拉過繹琛蹲到吧台下,子彈劃過空氣。


    王助理完全傻了,陸繹琛伸手將他拽下來,蹙眉,“你頭鐵?”


    王助理哪裏是頭鐵,他是被嚇懵了。


    他很少出國,就算出國也沒碰到過槍擊,隻在新聞上看過。


    酒吧亂成一團,男人女人的咒罵聲,肉搏聲。


    音樂越發嗨,槍擊聲也越發密集。


    他們的位置離出口很遠,這時候冒著被流彈打傷的危險衝出去明顯不行。


    陸繹琛蹲在原地,褲腿緊繃,臉也沉得厲害,“傅簡玉,你找的什麽破酒吧!”


    “……”


    傅簡玉已經連白眼都翻不動了,從陸繹琛踏上德國這片土地起,無時無刻不在暴躁中,也就接盛柔電話,或者給她發信息時,臉色能好看點。


    “槍擊案又不是我能控製的,倒黴怪誰啊。”


    “那……那現在怎麽辦?”


    王助理蹲在那抖啊抖,縮成一團小聲問。


    “等警察來,剛才我看見酒保報警了。”傅簡玉倒不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還算淡定。


    暫時出不去,但他們蹲的位置還算安全,王助理動下身子,剛鬆下一口氣,就聽見陸繹琛低沉地道:“給任泊打電話。”


    傅簡玉氣笑,“你現在命懸一線還擔心老婆迴沒迴家?”


    “我老婆的命比我重要。”陸繹琛麵不改色道。


    要不是蹲著,傅簡玉想一腳踢過去。


    王助理顫抖著手拿出手機,下一秒,手機屏幕緩緩閃出一個圖標,沒電關機了。


    他都不敢抬頭看老板完全黑下去的臉,很恐慌,“陸、陸總,手機可能也被嚇到了。”


    “今年年終獎不要想了。”


    陸繹琛陰沉地道。


    王助理想哭,想大哭。


    ……


    眼前一片黑暗,盛柔完全看不見,隻能集中注意力憑聽覺判斷車外的情況。


    肩上的人動了動。


    “雪兒?”


    盛柔試探喚一聲。


    顧雪兒頭痛不已,想伸手揉一下頭,發現手被捆住了,下一秒,發現眼睛也被蒙住了。


    她慌忙坐直身子,“這是哪?”


    “雪兒,沒事,你先別慌。”


    盛柔摸索著拉住她的手,出聲安撫,“我在這,你先別急,我們暫時安全。”


    前座的男人點一支煙,聞言笑一聲,“你個孕婦倒挺有膽識,一路不吵不鬧,還能冷靜安慰別人。”


    盛柔轉頭對向前麵,聲音清冷,“你們應該不是想要我的命,不然早就把我處理了。”


    她坐在那裏,道:“我隻是很好奇,你們受雇於誰?你告訴我,後麵你索要贖金,我都配合你。”


    盛柔一路想了很多,男人在樹林裏說,行有行規,不能壞規矩,那就是說不是單純的綁架案,而是有人專門請他們接單。


    那個人是誰,她猜不到。


    她生活圈簡單,沒有結仇結怨的人;


    時筠心也不可能,她人在國外,沒辦法籌謀這麽一場周密的綁架案;


    難道是陸家的仇家?


    “你不用套我的話。”


    這夥人很謹慎,一路幾乎沒有交談,盛柔無法從一些言論的細枝末節中推論出有用信息。


    “實話跟你說,我們是網上交易,那頭的人是誰,我們也不知道,拿錢辦事,就這麽簡單。”


    “那個人是男是女,你們怎麽聯係?”盛柔又問道。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再搭理她。


    盛柔也不問了,知道問不出什麽,現在隻求快點有人發現她們失蹤,趕緊報警。


    不一會兒,車子停下。


    盛柔聽到輪胎碾過路麵石子的聲音,不像是平整馬路。


    男人拉開車門,一把將她拖下去。


    顧雪兒聽到聲音,在後麵掙紮揚聲,“你們輕點,她懷孕了,要是孩子出什麽事,陸家一毛錢都不會給!”


    “麻煩!”男人啐了口,一把摘下盛柔的眼罩,“自己走。”


    眼前一亮,盛柔下意識閉眼,再睜開,發現光線並不強烈。


    這是一座廢棄工廠,四麵環山,老舊生鏽的機器堆在廠房門口,一盞昏暗的吊燈在風中搖晃,感覺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她們被推到一個空房間裏,地上鋪著幾層發黑破舊的棉被,盛柔跌坐到棉被上,女人用尼龍繩把她和顧雪兒的腳捆住。


    這下,手和腳都完全動彈不了。


    口罩男人走進來,把手機遞給男人,“老大,電話。”


    被他叫老大的男人眼尾到嘴角有條長長的疤痕,他拿過手機,看眼棉被上捆得結結實實的人。


    “出來吧,她們跑不掉。”


    女人點頭,出去關上門。


    盛柔想起身,但挺著肚子,實在站不起來。


    她挪到顧雪兒旁邊,撐起上半身,咬住眼罩邊緣,將眼罩咬下來。


    “雪兒,你試試能不能起來,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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