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琛應酬到一半,喝了些酒,不太舒服。


    在家吃慣了盛柔做的菜,外麵的菜總感覺不是那個味道。


    他跟桌上幾個重要項目合作人打了招唿,先離席走了。


    “陸繹琛?!”


    大廳裏,賴妙芙一見他,跟看見救星一樣,差點撲過來。


    陸繹琛嫌棄地蹙眉,閃到一邊。


    “你別走!幫個忙!”


    賴妙芙是被臨時叫過來的,時筠心今晚在這應酬,有幾個男人很難纏,脫不開身,再被灌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筠心在前麵包廂裏,你幫我去把她帶出來好不好?”


    賴妙芙見陸繹琛不停步,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連忙跟上去,急到不行。


    陸繹琛身高腿長,步子邁得大,賴妙芙跟得有些吃力。


    “關我什麽事?”陸繹琛麵無表情道。


    “你……”


    賴妙芙有些懵,時筠心不是說陸繹琛還愛她嗎?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但這會兒,她沒辦法找其他人,憑她的本事不一定能把時筠心從酒桌上帶走。


    陸繹琛不一樣,南城生意場的人誰不賣他一個麵子。


    想著,賴妙芙一咬牙,硬拉住陸繹琛的衣袖,“你幫幫她,要不然今晚她可能會被那幫男的……”


    陸繹琛垂眸看眼衣袖,目光陰沉,冷聲道:“鬆開。”


    氣場太強,賴妙芙嚇得趕緊鬆手。


    但她不能就這麽讓陸繹琛走,不然真出什麽事,她都不知道怎麽麵對時筠心。


    “陸繹琛,就算是普通朋友碰到這樣的情況你也應該幫忙吧?”


    賴妙芙緊跟著他,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何況你們以前還是男女朋友,又不要你幹什麽,隻要把她帶出來,我在外麵,交給我就好了!做人不能這麽冷血啊!!”


    嘰嘰喳喳吵死了!


    陸繹琛不耐煩停下,“哪個包廂?”


    ……


    包廂裏,時筠心被灌得頭暈腦脹,旁邊男人還在不停給她倒酒。


    她站起來,“李總,我真的喝不了了……”


    叫李總的男人把她按下去,笑得猥瑣,“哎你這點酒都喝不了,看來談項目也沒什麽誠意啊。”


    “我有誠意,但是……”


    話沒說完,男人端起一杯酒舉到她嘴邊,半灌半送,強行倒進去。


    “咳,咳咳……”


    時筠心嗆住,猛咳起來。


    “你看你,喝酒別說話,嗆著了吧。”


    男人給時筠心拍背,趁機在她裸露的肩頭摸了一把。


    左右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突然,“砰”的一聲,包廂門被踢開。


    眾人不滿抬頭,有人一眼認出來:“陸、陸總?”


    陸繹琛冷眼掃過一群人,最後視線停在時筠心身上,他抬了抬下巴,“出來。”


    時筠心止住咳,感覺旁邊都安靜了,抬頭看見陸繹琛站在門口看著她,她愣了一下,隨即激動地拿起包,跌跌撞撞往門口走。


    “哎怎麽就走……”


    男人不樂意就這麽放她走,旁邊有人用眼神製止他,壓低聲音說:“陸氏總裁,他的人你也敢動?”


    這話聲音不輕不重,門口的陸繹琛卻恰好聽到了。


    他迴頭,黑眸掠過,一字一句道:“不是我的人。”


    一出包廂,時筠心就癱軟地往他身上倒。


    “繹琛,沒想到你也在這……”


    陸繹琛皺眉,推了兩下沒推開,抬眸掃視周圍,賴妙芙人呢?


    這女的有病吧,不是說在外麵等?


    “給你朋友打電話。”陸繹琛沉聲道。


    時筠心一隻手到包裏去摸手機,另一隻手還抓著陸繹琛不放,借著醉態的軟勁直往他身上蹭。


    “你還倒我就把你扔地上。”


    陸繹琛語氣冷得像冰碴。


    時筠心不敢倒了,隻虛虛靠著,一邊打電話。


    掛了電話,她抬頭看向陸繹琛,眼尾一抹紅顯得嬌俏無比:“妙妙的車就在外麵,你把我送出去好嗎?”


    陸繹琛麵無表情,什麽都沒說。


    就在時筠心以為他同意了,想更近一步貼近的時候,陸繹琛突然抽手。


    時筠心一個趔趄,差點摔地上,手扶著牆才沒有跌下去。


    陸繹琛看著她,冷笑,“這不是站得挺好。”


    “……”


    一行人從鬆桂樓出來。


    易桐坐李文楠的車迴去。


    盛柔站在路邊,賀州主動道:“我送你迴去吧?這一塊打車不太方便。”


    盛柔有些猶豫,陸繹琛前幾天那話,她後來細細琢磨了一下,也許大概可能他是覺得她和賀州的關係有點近。


    盡管她心裏知道,他們之間很坦蕩,並沒有什麽。


    但陸繹琛性格向來陰晴不定,要是待會被他看見從賀州的車上下來,又是一場誤會,沒必要。


    這麽想著,她剛想拒絕,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身影。


    男人立在燈光下,身形欣長,氣質卓然,側臉在暗光下有些冷。


    旁邊的女人仰頭和男人說著什麽,貼的很近,聽不清他們的說話內容,隻見女人突然往他身上倒,他扶住了她。


    更近了。


    看清兩人的臉,盛柔一身白裙站在原地,抿唇,素淨小臉白的像張紙。


    她突然想到,為什麽時筠心請她去聚會,實際上隻為了讓她出醜;也明白過來,上個項目為什麽總是淩晨折磨她起來改方案。


    之前的事,就像找到原因,全串起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段薄冰關係,坐個車都怕惹陸繹琛生氣?


    可他呢?


    可笑。


    賀州順著盛柔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他微微蹙起眉:“盛柔……”


    “你的車在哪?”


    盛柔收迴視線,語氣很淡。


    賀州把想說的話咽迴去,指著一個方向,“那邊。”


    “那走吧。”


    盛柔轉頭就走,沒再看一眼。


    迴到熙龍灣,盛柔一眼看見桌上的鮮花。


    屋內的花香撲鼻而來,盛柔突然就覺得有點反胃。


    她衝到洗手間,猛地嘔吐起來,晚餐吃的全吐了,吐到整個人乏力。


    手撐在洗手台上,水珠順著她白皙臉龐往下落,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要離婚麽?


    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會那麽不舒服?


    擦幹淨臉,她走到客廳,將擺放在各處的花全部抽出來扔進垃圾桶。


    她不是不懂,隻是還存著那麽一點幻想。


    她大學在花店做過兼職,怎麽會看不懂,陸繹琛送的花全是象征著友誼的花。


    她覺得,感情這東西奇怪又微妙,也許相處久了,從朋友開始,慢慢會有變化。


    現在想來,真是天真。


    既然要離婚就幹幹脆脆,為什麽還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從一開始陸繹琛不就討厭她?


    難道現在就因為他送過幾束花,會有什麽不同?


    所有鮮花安安靜靜躺在垃圾桶裏,等著枯萎。


    陸繹琛迴家打開門,見盛柔呆坐在沙發上,他掃過去一眼,發現異樣,淡聲問:


    “怎麽花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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