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會所。


    流彩燈光映著大理石桌上色彩斑斕的酒瓶,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嬉鬧,情歌鬧聲混成一片。


    陸繹琛懶散點上一支煙,透過青灰色煙霧睨向對麵兩張驚嚇十足的臉。


    “什麽?!你結婚了!”


    “我出國一趟你把終身都定了?”


    “臥槽臥槽!讓我喝口酒壓壓驚!”


    賀衡悶下一杯酒後理智迴歸,他一張俊臉湊到陸繹琛跟前,好奇地盯著他。


    “滾開,老子不搞基。”陸繹琛撩開眼皮,嫌棄不已。


    “不是兄弟,我怎麽覺得你說結婚一點兒都不高興啊?”


    陸繹琛冷笑,心說被人算計結婚,你高興一個看看。


    “你還不高興?我看是哪個嫁你的姑娘該哭才對吧?”


    林霖和陸繹琛從小一個褲襠長大,自然了解他那個狗脾氣。


    對人永遠是一張撲克臉,看誰都是冷漠臉,也就對身邊親近的人稍微好點。


    他臭起陸繹琛毫不嘴軟:“哪天帶嫂子出來吃個飯,我倒要看看誰不要命敢和你結婚。哈——”


    陸繹琛一記眼刀過去,林霖“哈”字卡在嗓子眼裏。


    賀衡拍了拍陸繹琛的肩,豔羨道:“你小子有福氣啊,悄無聲息就把終身大事搞定了,我做夢都想娶個好老婆,可我們這旁邊的女人都不行,你看哪個不是衝錢來的?”


    陸繹琛吐出一口薄煙,不冷不熱道:“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錢?


    盛柔不就是衝錢來的?


    和那些想方設法爬床的女人有什麽區別。


    林霖聽他這口氣覺得不大對,試探道:“你不會是沒忘了時筠心吧?”


    聽到這個名字,陸繹琛彈煙灰的動作一頓,指尖猩紅明滅。


    “真沒忘?”林霖不理解,“那女人當年甩你可是沒留半分情麵,你現在有老婆不香嗎?還想她幹嘛?”


    陸繹琛麵無表情撚滅煙頭:“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她了?”


    “沒想就好。”林霖老神在在地說:“聽說時筠心下個月迴來,能不見就別見了,見了尷尬,你們也沒什麽好聊的。”


    時筠心是陸繹琛的初戀,這些大家都知道。


    兩人當時感情很好,家世相當,誰看了都說般配。可時筠心卻在大學畢業後單方麵甩了陸繹琛,理由是要接管家族海外的事業。


    陸繹琛沒糾纏,就是自那以後兩人再沒聯係過,變成了陌生人。


    聊得差不多,陸繹琛起身:“走了。”


    “哎——還沒說什麽時候帶大嫂出來吃飯,我還沒見過呢?”林霖拉住他。


    陸繹琛頭也不迴地說:“有什麽好看的。”


    反正會離婚。


    上了車,陸繹琛拿出手機,點開手機裏某個頭像。


    朋友圈裏一片空白,沒有自拍沒有生活沒有工作。


    又或者,是把他刪了,所以什麽都看不到。


    陸繹琛自嘲地笑了聲。


    “陸總,迴哪裏?”司機問。


    陸繹琛看了眼時間,十二點。


    “濱海一號。”那是他自己的別墅。


    ……


    第二天,盛柔準備論文。


    在家看了一整天的書,頭昏腦漲,想著下樓走走順便吃個晚飯。剛走到門口,跟要進來的陸繹琛撞個對臉。


    “你……”怎麽來了?


    盛柔後半句沒問出來,怕又撞槍口,改口道:“來了啊!”


    陸繹琛看她眼,換了鞋:“你要出去?”


    盛柔把那句“出去吃飯”咽迴去,輕聲說:“去買菜,你吃飯了嗎?”


    陸繹琛人往客廳走,沒迴頭:“沒吃。”


    但也沒說要吃。


    盛柔抿了抿唇,知道這是傲嬌大少爺的另類表達方式,於是臨時改變路線,去樓下買了菜迴家。


    照樣是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陸繹琛沒前一天別扭,每樣菜都吃了,還喝了碗湯。


    盛柔依然是安靜吃飯,一張小臉素淨溫柔,多餘的話也不說,讓人感覺很舒服。


    陸繹琛心裏莫來由地軟了下,一種類似於溫暖的感覺縈繞心頭。


    不過很快被他強勢驅趕了。


    盛柔是什麽人?


    慣會人前人後來兩套,她的拿手好戲不就是裝溫柔裝無辜嗎?


    他是怎麽了,兩頓飯就動搖?


    吃完飯陸繹琛照樣迴次臥。


    盛柔看著緊閉的房門,輕歎口氣。


    就這樣,她猴年馬月才能開口和他說去醫院的事?


    準時九點,陸奶奶的視頻電話打過來。


    兩人假模假樣坐在一起應對一番,看上去非常和諧,其樂融融。


    掛了電話,陸繹琛起身,盛柔突然叫住他:“陸繹琛。”


    他迴頭:“嗯?”


    “那個……”盛柔緊張地捏著指尖,慢吞吞地說:“有、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陸繹琛犀利的眸光掃過來,一抹輕諷劃過。


    他就知道,這麽久,這女人也該藏不住了。


    “說吧,要多少?”


    “啊?”盛柔一怔,“什麽要多少?”


    陸繹琛皺眉:“要多少錢。”


    盛柔眨了下眼,反應過來,頓時一口氣頂上來。


    他什麽意思?


    原來在他眼裏,她開口就是為了錢?!


    一股被人誤解抹殺,深入骨血的無力感沁出來。


    她自認為沒做過貪慕虛榮的事,除了外婆的醫藥費,從來沒有主動向陸家拿過錢。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陸家有錢但也不代表她可以隨意索取。


    盛柔又氣又惱,聲音忍不住發抖:“你以為誰都稀罕你的錢?!”


    陸繹琛眉皺得更深了。


    就算盛柔開口要錢,隻要不是太過分,他會給。


    畢竟盛柔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吃穿用度總不能克扣她。


    他就這麽一問,她怎麽還來火了?


    “……好端端的你哭什麽?”


    盛柔向來不會吵架,一開口情緒激動,淚就止不住往外冒。


    雖然他們有名無實,可誰也沒辦法忍受這種長時間的冷暴力。


    他們的婚姻來的莫名,盛柔知道他有氣,可盛柔呢?


    她同樣委屈。


    喜歡一個人,都卑微成這樣了,到頭來換來什麽?


    誤解、諷刺、冷漠。


    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


    盛柔抹掉眼尾一抹冰涼,閉了下眼,聲音冷淡下來。


    “外婆的心髒找到配對了,下個月手術,手術後我們就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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