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也急忙跟了過去。


    大半夜的開著車狂奔醫院。


    厲宴行平時是不住錦溪灣的,他就沒個固定的住處。


    所以這邊不但東西不全,人手配備也不夠用。


    厲宴行經常受傷,對受傷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根本不在意。


    因此錦溪灣裏沒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守著。


    這邊又離醫院比較遠。


    縱使林牧踩油門都快踩出火花了,他們還沒到。


    厲宴行抱著懷中的女孩失控的怒吼,“林輕浮,我允許你死了嗎?”


    “給我醒過來,聽到沒有!”


    上了車他才發現,陸遲晚身上多處受傷,也不知是哪的傷口在流血,總之血一直止不住,幾乎染紅了他的衣衫。


    這樣下去,流血也能流死。


    生命在這一刻脆弱的可怕。


    “林輕浮,醒過來,我讓你醒過來!”


    厲宴行的情緒徹底失控,抱著陸遲晚瘋了似的搖晃怒吼。


    林牧戰戰兢兢道:“宴哥,你,你別晃,我怕你把她晃死了……”


    厲宴行一愣,這才發現懷中的姑娘臉色越發蒼白,血也越流越多。


    他瞬間停止了手中瘋狂的動作,目光死死鎖著懷中生命跡象逐漸消失的姑娘,不知該如何,滿滿的無措感將他禁錮起來。


    林牧幾乎把車子開出了火箭的架勢,總算趕到了醫院。


    路上他已經聯係了人,大晚上的醫院的頂級專家都被叫了過來,專車接來的。


    這麽晚了,很多人還在夢中就被拎走了。


    厲少那是什麽人。


    那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惹急了醫院都能給你掀了,專家給你就地掩埋。


    厲家堂堂第一世家,竟出了這麽個渾不吝的玩意!


    陸遲晚被送進了急救室。


    她昨天才被厲宴行從醫院接出來。


    厲宴行站在急救室門口,下意識的又摸了根煙出來。


    他煩躁的時候,不怎麽酗酒,反而煙抽的厲害。


    跟著醫生進急救室的小護士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這是醫院,病人還在裏麵搶救呢。”


    小護士大概是不知道厲宴行的身份,又見陸遲晚渾身是血,還以為是他揍的,態度難免不好。


    厲宴行眼神一淩。


    林牧嚇的準備衝上前去拉人。


    不過,厲宴行沉默片刻並沒說什麽,走到一旁把煙掐了不說,還將身上剩下的煙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砰!


    他煩躁的踹了一腳垃圾桶。


    太過暴力,垃圾桶被他一腳報廢了。


    陸遲晚嗆了水,身上多處外傷,好在沒傷及骨頭,但這情況也要住院。


    醫院是厲氏家族投資建的,作為厲家的大少奶奶,陸遲晚很榮幸的享受到了最高級別待遇,病房的環境和私人別墅沒什麽兩樣。


    陸遲晚雖然沒傷到骨頭,卻也傷的不輕,一直昏迷著。


    厲宴行衣服也沒換,就在病房裏守著。


    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因為失血過多,臉色一直蒼白著,沒什麽起色。


    此刻的她安靜的很,再也沒有之前將他撲倒咋咋唿唿的樣子。


    他與她認識時間不久,加上她車禍昏迷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十幾日而已。


    她是他仇人的女人。


    以他的性格就算抓不到陳陽,也犯不著理會這女人的生死,跳湖死了就死了。


    可是……


    “宴哥,那人死了,跳下去的時候…腦袋撞到了石頭。”


    “線索全斷了,咱們這次算是白忙了。”


    林牧推門進來。


    那殺手的屍體已經撈了上來。


    最後一個活口也沒了。


    他看了眼床上還昏迷著的陸遲晚,心想這是什麽事,線索斷了,人沒抓到,還差點折進去一個。


    厲宴行沒說話。


    林牧看了一眼他滿身的血,遲疑片刻到底還是開了口,“宴哥,您先去換身衣服?”


    “這有護士……”


    “滾!”


    “好的。”


    林牧一句廢話沒多說,麻溜的滾了。


    他跟隨厲宴行多年,兩人算是真正過命的交情。


    從國外那種黑暗的地方一起逃了出來。


    他太了解厲宴行的脾氣性格了。


    林牧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迴頭看了眼,厲宴行頹廢的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他的背脊不再挺直,斜斜地靠在那,衣服染了血,更增添了幾分薄涼。


    他已經很少見到厲宴行有這樣頹廢的時候了。


    他們都是真正從地獄裏,掙紮著一點點活過來的人。


    因此即便受重傷,遇到再大的事,也很少當迴事。


    可這次他知道陸遲晚的受傷,厲宴行心裏是難受的。


    林牧悄悄關上門走了出去,心裏直納悶,這才多久宴哥是徹底淪陷了?


    那可姑娘的身份畢竟…不太好。


    此時,某地下工廠。


    一相貌普通,紋著花臂的男人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二爺,成了。”


    “隻是那陸家小丫頭拒不跟我們走,跳湖差點死了,這戲是不是過了?”


    一長相奸詐,身形瘦小的男人動作靈活的根個猴似的竄到了陳陽陳二爺麵前。


    左擁右抱,快活恣意的男人,便是厲宴行找了多年的陳陽。


    他謹慎的很,幾乎不在地麵上活動,都是藏身於這種陰暗見不得人的地下工廠,再加上有背後的人護著,想找到他確實難如登天。


    “差點死了?”


    陳陽擰了把旁邊美人纖細的腰身,“陸家那位小公主可是人間絕色,若就這麽死了,真是可惜。”


    “不過她死也好,不死也罷,隻要她毀在厲宴行手裏,挑起陸厲兩家的矛盾,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為了布這個局,老子可是把真正的小情人都搭進去了。”


    瘦小男人站在一旁忙不迭的點頭,“二爺說的是,這次咱們的人全死了,厲宴行應當信了陸家小妞的身份,繼續等著利用她釣咱們出去,卻不知道那小妞才是咱們放出去的魚餌,專門釣他的。”


    “這厲宴行也算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然能折在這上麵。”


    陳陽歎了口氣,煩躁道:“為了引厲宴行入局,老大可是折損了大半的勢力。”


    “這小子是個命大又狠的,在那樣的環境下竟然都活了過來,還迴了厲家。”


    “厲家再怎麽著也是南城第一世家,根基之深,難以撼動,想徹底整垮厲家,就得讓北城那些豪門參與進來。”


    “北城豪門以陸家為尊,陸遲晚那八個哥哥也都是人中龍鳳,本事了得,他們唯一的軟肋就是這個妹妹。”


    “隻要以後陸遲晚在厲宴行手裏出了事,陸家勢必會跟厲家魚死網破,老大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那時南北二城可就都是我們的天下了。”


    “二爺說的是,咱就靜靜等著厲宴行那小子,好好折磨那小美人吧。”


    “……”


    陸遲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她一睜眼便看到了厲宴行滿身是血的樣子,嚇壞了。


    “老公,你怎麽了,受傷了嗎?”


    陸遲晚掙紮著欲要起來。


    隻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虛弱的很,腦袋還痛。


    厲宴行守了她三日,實在撐不住了,剛打了會盹,小姑娘就醒了。


    “動什麽!”


    看到她醒來就開始亂動,厲宴行心中憋著的火氣瞬間冒了出來,惡狠狠的吼了小姑娘一句。


    陸遲晚嚇到了,呆呆的看著他。


    “跳湖,你可真能耐。”


    “他們讓你跟他們走,你走便是,走了就不用受苦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沒命了!”


    厲宴行起身將陸遲晚按迴病床上,低眸目光沉了又沉,“老子沒想要你死,你聽到沒有!”


    他的確是拿她當餌,也的確沒顧及過她的死活。


    可真出了事,他又覺得無比煩躁,狠不下心去。


    他在這守了她三日,坐了三日想了三日也沒想明白他這是什麽毛病。


    林牧倒是想送他相思病三個字,就怕被他割了腦袋泡酒喝。


    陸遲晚抿了抿唇,聲音小的很,似乎被他嚇到了,“可,可是,我不能讓他們拿我要挾你啊。”


    “我如果被他們抓走了,受傷害的就是你呀。”


    厲宴行微怔,心中的怒火戛然而止,瞬間消退,發不出來了。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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