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冥是一路跟蹤著豆豆童博的馬車過來的,風衣衣下的毒雖不重,還是讓他耗費了兩天的時間才逼出來。


    五年過去,她還是這般冷豔嬌媚,一笑一顰皆是風情,永遠沒心沒肺的樣子,倒是他,過份高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童大哥,你說他要跟我們到什麽時候?”馬車裏,豆豆望著童博,表情十分鬱悶。


    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雖然是為了送解藥,可好歹也是他們難得一次的二人世界,誰知這人一路跟在他們後麵。


    童博聳肩,“反正也無聊,就隨他好了。”


    “萬一他把解藥搶走怎麽辦?”豆豆問,“聽風姑娘說,月驕陽的時間不多了。”


    童博看她一眼,“豆豆你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能力了?你覺得我會打不過他?”


    豆豆吐舌,“沒有,我隻是在想童氏族人不準殺人,你不殺他,他一定會為了奪藥拚命來搶,我們和他糾纏完,還要把解藥安全送到月驕陽那邊,途中一定會浪費很多時間的。”


    “也是。”童博扶著下巴,頗為讚同的點頭,問道,“豆豆,你有什麽好辦法?”


    豆豆望著他狡黠一笑。


    忽然把頭伸出馬車外麵,不顧形象地大吼道,“後麵那位仁兄,前麵右拐聽聞有個山崖,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跳啊?”


    風很大,火冥跟在馬車後麵,對於豆豆這句跳崖跟家常便飯似的言語驚嚇住,差點沒摔地上。


    童博把豆豆拉進馬車,有些氣憤,一本正經地指責道,“他萬一真跟我們跳崖怎麽辦?他不會龍神功,摔死了,那我們不是間接殺人嗎?”


    豆豆一巴掌拍在童博腦門上,“童大哥,誰會這麽傻,明知會死還往崖下跳?除非腦袋壞掉了。”


    童博捂著頭,歎道,“豆豆,果然還是你聰明。”


    “那當然。”豆豆端坐好,一副得意洋洋自己最聰明的樣子。


    童博深深凝視她精致的側臉,淡淡笑著別過頭去。


    隻希望很久以後,他們還能夠遊戲人生,平平凡凡的做一對快樂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棲。


    馬車跑到城外,守株待兔的黑衣蒙麵男子一行,早已設下埋伏,等待著他們。


    火冥微揚手。


    黑衣男子帶著人立刻拔了劍擋在馬車麵前。


    架馬的是小甲,慌亂中他身手敏捷地勒住韁繩,朗聲問道,“各位何故阻攔我們去路?”


    馬蹄飛揚,因為突然停車,激起一層泥土。


    豆豆用手撩起車簾子,拂拂眼前飛揚的灰塵,望著小甲無奈道,“還用問嗎?擺明了就是打劫。”


    所以是把他們當土匪強盜了嗎?


    火冥滿臉黑線,他好歹也是冥王軒的主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劫匪吧?


    雖然現在的情形是比較像打劫……


    “哦。”小甲受教地點頭,望向火冥一行,“那你們要打劫點什麽?”


    豆豆再次接話,“小甲,你在江湖也算待了一段時間,怎麽還天真得像張白紙,一般麵對這種情況,被打劫的人不是逃跑就是和劫匪拚個你死我活。不過我和大少爺是不會把精力浪費在這種拖延時間的事情上的。”


    “哦。”小甲繼續懵懂地點頭。


    豆豆滿心慰藉,靠近小甲耳側小聲囑咐說,“現在我們需要兵分兩路,你駕著馬車往那邊跑,我和童大哥往另一邊。你若實在擺脫不了這些人,就迴龍澤山莊去。”


    “嗯。”


    火冥真有點火大,他們是準備徹底無視他了嗎?


    黑衣蒙麵男子看出主子的怒火,連忙替他開口,“幾位這是想去哪兒?下車聊聊如何?”


    聞言,童博和豆豆掀開車簾子,慢慢走下馬車。


    同時抬頭望了火冥幾人一眼,迴頭見小甲已經把馬車調頭。


    才握緊彼此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跑了。


    一連串過程都很是理所當然。


    這是什麽情況?


    黑衣蒙麵男子看向自家主子。


    火冥冷冷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黑衣蒙麵男子秒懂,帶著手下的人朝童博豆豆追去。


    一直追到山崖峭壁處。


    豆豆和童博望望身後跟來的一群人,相視一笑,直接從萬丈深淵跳了下去。


    “他們到底是誰?”


    火冥站在崖上凝神細思,灰白長袍被風吹得四處鼓動,臉色微冷。


    黑衣蒙麵男子狼狽地站在他身後,喘息不止。


    火冥迴頭看他一眼,轉身而去,“廢物。”


    層層白雲,千裏霧,片片花落陣陣香,山崖上繚繞的雲煙,似如漫天的薄紗,飄渺虛無,植被繁盛,把河水映得綠茵茵的,比銅鏡更加幽篁。


    強烈的光線照不進崖底,殘落的野花垂拉著腦袋貼在水麵,美麗的輪廓在水波中呈現,微起的漣漪包裹著河堤上光滑的鵝卵石,輕輕浮動。


    一切都平靜和諧的出現在同一副畫麵裏。


    豆豆偎著童博的胳膊坐在河岸,笑起來,“還記得當初被尹仲追殺,我們也這樣跳過崖。”


    “是啊,某人總說不怕,卻每次都嚇得雙腿發軟。”童博微眯著眼靠向豆豆,嘴角揚起燦爛的笑,“某人好像最擅長的就是死鴨子嘴硬。”


    “哪有。”


    豆豆打他一下,坐直身子,瞪著靈動的眼睛努力迴想,反駁道,“童大哥,我那有?”


    童博最喜歡她這個樣子,繼續說,“那是誰第一次去地獄岩時,明明害怕得要死,還說在看風景?又是誰,明明心裏難過得要死,還說願意陪我去找那個穿著嫁衣的姑娘?又是誰.....”


    豆豆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偏向一邊,做出一副反正不是我的樣子。


    童博湊近她耳朵,接著說,“又是誰,裝出很懂的樣子,新婚之夜.....”


    豆豆的臉騰的緋紅,她實在不明白,當初那個一本正經的童博怎麽就在自己日積月累的影響下變成了如今這副老不正經的樣子。


    看來有必要讓他重新跟著六大長老學習學習。


    她當初同意,他提出的,已經是孩子爹,不好再學習的做法,真是大錯特錯。


    改,一定要改。


    豆豆憤然而起,死死捂住童博的嘴,威脅,“....要你說?要你說?”


    “不說了,不說了。”


    童博甕聲甕氣迴道。


    “以後還敢嗎?”


    “不敢了。”


    “料你也不敢。”


    豆豆放開他,甩甩手,抬頭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說,“我們快點去送解藥。”


    “好。”


    童博答應著,臉上仍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倘若他知道了豆豆方才的決定,一定再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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