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挪到了東廂房的房簷下,把書葵學龍叫產生的狼藉之地做了一個簡單的清潔。


    書葵靠在牆上,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依舊閉目不言。


    “書護衛,醒醒。”


    “書護衛,起來繼續喝呀!”


    “書護衛,你還行不行啊?”


    叫不醒,根本叫不醒,不是裝睡就是真醉了,要是真醉肯定得斷片。


    不過話又說迴來,就算裝睡也撐不了多久,隻要不把酒逼出體外,沒過多久肯定也得真睡過去。


    以書葵的那點小酒量,喝了這麽多,喝的還這麽急,不斷片都有點對不起被他糟蹋的這些美酒。


    斷片是一門藝術,所有的斷片基本上都是間斷性的斷,斷的斷斷續續,壓根連不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遺失的片段也很奇怪,越是迴憶就越是想不起來,所以單靠自己是永遠無法把故事完整的拚接起來的。


    對於書葵而言,但願他不願想起的片段都斷了吧,不然第二天醒來會無比懊悔。


    尤其是噴泉式的那段學龍叫,迴想起來必定會捶胸頓足。


    “行不行”的那段肯定也會成為每每想起都羞愧難當,後悔不已的一段迴憶,往往這種記憶都難以忘記,越是想忘記,記的就越清晰。


    自從有了斷片之後,生活中也隨之孕育而生了一個叫“幫你迴憶迴憶”的東西。


    自從有了“幫你迴憶迴憶”之後,斷片的人們總算是可以把酒後的故事連起來了。


    但“幫你迴憶迴憶”這個東西也很恐怖,每次聽到身邊的朋友說出這六字“咒語”都會有莫名的緊張和害怕。


    每當開啟迴憶錄的時候,故事中總是會出現一些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片段,或驚訝,或驚恐。


    當然還有一些是不可置信的,這些不可置信的片段中說不定還會出現自己打死都不願相信的,總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片段發生過,準確來講是後悔到不願意相信它發生過。


    同時也會出現一些自己特別熟悉的片段,往往這些特別熟悉的片段都是自己很不願意想起來的。


    特別熟悉的後悔片段是確定了的,是實實在在的,清晰的後悔。


    遺失的片段是不確定的,他是另一種難受與後悔。想不起來是一種難受與後悔,被人幫助迴憶是另外一種難受與後悔。


    所以書葵最好是把出糗的片段給遺失了,畢竟這四人估計也不會有人吃多了去幫他迴憶,就當出糗的部分沒有發生過,把斷片的部分編入睡眠狀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啊黎豔看他好長一會兒都沒反應就把瀾滄水拿走了,書葵真醉無疑,就連瀾滄水被人拿了也絲毫沒有反應。


    嘴硬如玄鐵,狂傲不羈,懟天懟地,自帶二貨體質還囂張至極的書葵終究是被喝趴下了,在熱身賽中被對手給熱出局。


    四人拿了瀾滄水就給平分了,任務在手,還真不好拚個高低。


    太溜了,他們也真做得出來,跟強盜似的,也不等人家醒來就把酒給分了。


    不過書葵輸的也不算太冤,從開始到他趴下的這段時間,四人雖然是車輪戰,還一直贏,但每人還是都喝了三壇酒的。


    對酒鬼而言,遊戲隻是助興,輸贏都喝,何況這酒還不賴。


    這四人酒量是真不錯,三壇酒下肚還在清醒著。


    雖然這酒的度數不是太高,但釀製的時候還是放了一些藥材的,後勁可謂是洶湧又綿長,一般人還真做不到像他們這些。


    書葵就是虧在這些藥材上麵,不然單純的酒還不至於讓他這樣。


    有著藥材的加持,酒勁極大,來的又迅疾兇猛,導致書葵還沒來得及把酒勁逼出就先睡過去了。


    當然,啊黎豔那一句話刺激到他也可能是一個重要原因,全身心都亂了,一時間自然也就顧不上別的事,酒勁與藥力一同發力,書葵終究是失守了。


    四人繼續吃著烤肉,酒也是一口接著一口喝著,啊黎豔看著睡著了的書葵,芳心還是顫動了一下。


    書葵本就長的不賴,現在又有火光的襯托,還是很吸引女孩子的。


    睡著了的書葵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如此俊美,奈何長了一張嘴啊!


    四人烤著火,喝著酒,靜靜等待房間裏麵的會議結束。


    房間裏麵的各方麵都和庭院內截然不同。


    庭院內自然是滿滿的酒肉香,酒壇碰撞的聲音時常想起,葷段子一個接著一個,歡笑聲也不絕於耳。


    房間裏麵充斥著淡淡的茶香,水漲開的聲音“咕嚕咕嚕”的響著,東方墨四人進入沉思的時候聲音尤為清晰。


    一門之隔,一層玄氣屏障,隔絕了房間和庭院兩邊的氣味和聲音,人的地位和談論的東西也截然不同。


    房內空間極大,正中央擺著一張寬大的矮桌,桌子上麵還鋪著一張方形地圖,少說也有三四個平方。


    算上端茶遞水的新葵與冬梨,房間內攏共六個人。


    東方墨、雪默雅、賀老七和戎青四人圍坐在地圖的四邊,就跟打麻將一樣,隻是中間的這個桌子遠比麻將桌要大得多,也比麻將桌要矮上許多,桌麵與膝蓋等高。


    四個人,每人手中拿著一個細竹杠,時不時的會在地圖上比劃著說上幾句。


    新葵和冬梨站在一旁的火爐旁,照看著還在燒著的水,同時也留意著桌邊四人身側的茶杯。


    四人話說的都比較多,茶杯裏麵的水下線的也比較快,都快趕上書葵碗中的酒了,新葵二人續水續的也比較勤。


    東方墨坐北朝南,與之對坐的是戎青這個副幫主,雪默雅坐在西側,對麵正是幫主賀老七。


    地圖的邊緣都隻標注了大概的地名,但中間區域標注的特別詳細,就連每條道路河流都畫得特別清晰。


    地圖上顯示的區域正是冰域的西北和炎州的東北,滇雲界的正北,滇雲城以北最大的魔獸和獵人聚居的地方,也可以稱之為是獵人的聖地。


    地圖上畫著的正是完整的魔獸山脈和獵人領地,魔獸山脈在北,獵人領地在南。


    不論是魔獸山脈還是獵人領地都一樣,一半在冰域,一半在炎州。


    位於冰域的魔獸以水屬性為主,位於炎州的以火屬性為主,涇渭分明。


    相對應的獵人領地也分著東西兩部分,以塔戈城為中心的那片獵人領地在東,準確來講應該稱之為東部獵人領地。


    地圖上,位於冰域的獵人領地區域放滿白色棋子,中間夾雜著些許黑色棋子,黑棋上麵都點上了白色的顏料。


    炎州境內的獵人領地,遍地黑棋,幾顆白棋有規律的摻雜在其中。東北角的白棋稍微多點,部分黑棋也被點上了白色顏料。


    東方墨抱著細竹杠說道:“所有的布局就是如此,七叔,青兄,二位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我二人必定嚴格按照公子(少主)的計劃去執行。”賀老七和戎青起身抱拳迴應。


    “兩位都坐下吧。”


    東方墨竹杠杵地,叫兩人坐下後再次看向了地圖。


    東方墨拿起竹杠指了指西部獵人領地西南角的位置說道:


    “強調一點,這個地方我們要的是話語權,接下來的行動中要注意分寸,不可操之過急,冒進可能會引得各方忌憚。”


    “把剛剛講到的東西準備好就行,這個地方特殊,等大比結束我親自走一趟。”


    “明白,”戎青兩人繼續迴應。


    東方墨手中的竹杠後退一截,指在西部獵人領地的位置繼續說道:


    “這裏的行動與冰域大比同時間進行,這次的大比會史無前例的熱鬧,隻要你們速度夠快,把控好分寸,應該不會引起太多的注視。”


    “記住,打掉主要勢力即可,普通勢力給他們留條活路,收編工作也是重中之重,循循遞進,注意尺度。”


    “但這個地方必須握在我們手中,不論是樓主還是我的棋局都需要它。”


    “明白,”兩人繼續迴應。


    東方墨放下細竹杠,看著東部獵人領地說道:


    “現在就是這裏了,這幾日就開始行動,西部獵人領地行動之前必須把局麵穩定下來。”


    “這裏的布局也非一日,是時候收網了。”


    “賀七叔負責好已經可以收編和與之結盟的勢力,我和默雅會悄悄解決掉那些刺頭勢力,吞並工作就交給青兄了。”


    “好,屬下定然不會讓它出現任何差池。”這次迴應的隻有戎青一人。


    賀老七看著東方墨,兩眼失神,似乎在想著什麽。


    雪默雅看出了賀老七的狀況,開口說道:“賀七叔不必擔心,有默雅在,不會有問題。”


    先前分配任務的時候賀老七沒有反對是因為知道了雪默雅的修為,可這會兒還是不放心東方墨,少主的安危大於天。


    “獵人領地情況複雜,氣候在短時間內無法適應,我看少主留在雪府運籌帷幄即可。”


    “如有不測,老奴……”


    “停停停,別說了,說得本公子雞皮疙瘩都起了。”


    賀老七是堅決反對,東方墨也是堅決打斷,再讓賀老七繼續說下去感覺自己都要領盒飯了。


    逗得雪默雅都捂嘴笑了一下,本小姐是高冷,但你們二位也太搞笑了,關鍵是賀老七這個老東西說的還特別認真。


    旁邊的新葵和冬梨更是笑出了聲,根本忍不住。


    雪默雅笑好後看向東方墨,東方墨點頭微笑。


    靈體境後期的氣息突然從東方墨的身上爆發出來,恐怖的氣息充斥整個房間,幾息時間才消去。


    “這……”


    賀老七和戎青都被驚呆了,兩人都張大嘴巴看著東方墨。


    “少主,您的修為……”


    “賀七叔,這下放心了吧?”


    賀老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幸得貼心少主立馬接話。


    “放心放心,絕對放心……”


    激動得就連戎青也跟著一起迴答,這修為,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撤去玄氣屏障,幾人開始飲茶閑聊。


    談笑聲傳入外麵四人的耳中,外麵的酒肉香也飄進了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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