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兩年就過去了,現在的虞宣希十歲。而就是在這一年的春天,小師妹白丹雪來到了紫月樓。


    不過虞宣希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反正現在有比報複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報複嘛,她什麽時候想報複了再報複吧,反正……人是跑不掉的。


    在這兩年裏,虞宣希和晏辭的關係並沒有什麽太大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晏辭開始喊她師姐了。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畢竟都隻是各取所需而已,做好該做的就可以了。


    今天,是大師兄梁蔚曆練歸來的日子,也是小師妹入門的日子。因為……小師妹是大師兄梁蔚在曆練時救下來的。


    門派中的人基本上都跑到山門那邊看熱鬧去了。而虞宣希正坐在軒雨亭喝茶,晏辭則是在一旁練劍。


    晏辭練了一會兒劍後,準備休息一下,走到亭內才發現虞宣希正盯著天空看。


    晏辭很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麽盯著天空看,於是開口詢問道:“你為什麽一直盯著天上看啊?我看上麵也沒什麽啊。”


    虞宣希聽到這話,將視線放在了晏辭身上,然後淡然一笑,“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晏辭搖頭:“不知道,難道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虞宣希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笛,朝著亭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看一看,你便知道了。”


    晏辭點頭,他收起劍,跟上虞宣希的腳步,朝著山門走去。


    *


    山門處,烏壓壓的一片,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頭。


    晏辭皺眉,仿佛不理解為什麽人會這麽多。


    虞宣希看到晏辭這個表情,便明白他在疑惑什麽了,開口解釋道:“今天是大師兄曆練歸來的日子,所以有人來迎接是很正常的,之所以人這麽多,是因為大師兄本人待人溫和有禮,長得也很好看,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可得了不少師姐的芳心呢。”


    晏辭聽了虞宣希的解釋,還是不太理解,難道就因為這些,而受人歡迎嗎?那……豈不是太容易了,雖然自己根本做不到待人溫和有禮。


    虞宣希見晏辭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變平緩,笑著用玉笛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並說道:“怎麽還皺著眉頭呢,是我解釋的不到位嗎?有什麽疑問就直接說出來吧。”


    晏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了,“……師姐,如果就因為這些而受人歡迎的話,那豈不是太容易了?”


    “嗯,確實是過於容易了。不過……那也隻是表麵上而已,真要說的話,大師兄最吸引人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是首席弟子,是最有機會能成為未來的紫月樓掌門的人。”虞宣希話鋒一轉,“不過……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福氣。”


    晏辭聽完這些話,還是沒明白究竟是為什麽,難道就因為他未來有可能成為紫月樓掌門,所以才受歡迎的嗎?


    虞宣希見晏辭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想:他還真是除了打架以外,其餘的都一竅不通,尤其是人情世故這一塊。


    她再次開口解釋道:“知道為什麽嗎?因為紫月樓掌門不僅僅隻是一個身份而已,它所代表的是一個絕對的地位和權利。不過這些也隻不過是‘裝飾品’而已,如果你有著絕對的實力,就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晏辭緩慢地點了點頭,因為他隻是聽了個半懂而已。


    虞宣希沒再說話,徑直朝著人群走去。待走近之後,就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邊小聲議論著邊給他們讓了一條路出來。


    “天啊!那是掌門的女兒!這也太可愛了吧。”


    “她就是掌門的女兒啊,那她身邊的那個肯定是掌門新收的弟子了,長得還挺清秀的。”


    “喂喂,你們幹嘛都關注他們的外貌啊?難道不應該去關注他們的實力嗎?”


    “拜托,這麽高的顏值,一開始被吸引的肯定是外貌啊!”


    “……真是不理解。”


    虞宣希聽到他們議論話題,挑了挑眉,但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腳步,她一直朝著路中央走去,好像是要站在路中央迎接大師兄的。


    虞宣希在路中央停下腳步,然後站定,雙眸平靜地看向山門。


    晏辭看著虞宣希的背影,再次懵逼,不理解她為什麽要站在這裏,明明師尊會過來親自迎接的。不過這次,他並不打算詢問,畢竟根本沒有必要。他收起疑惑,站在她身後開始發呆。


    十分鍾後,虞景曜來了,眾人紛紛行禮,並齊聲喊道:“拜見掌門。”


    虞景曜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到了虞宣希的麵前,一把將她抱起,然後溫和笑了笑,“希兒怎麽過來了?你不是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的嗎?”


    的確。要是以前,虞宣希並不喜歡熱鬧人多的場合,她更喜歡安靜。不過現在嘛……她反倒覺得人多熱鬧的場合也挺不錯的。


    她甜甜一笑,抱緊虞景曜的脖頸,說道:“因為師姐們都說大師兄很好看,所以宣希很好奇大師兄長什麽樣子,便過來了。想著,既然都過來了,要不就和父親一起迎接大師兄好啦。”


    虞景曜無奈地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到人群突然哄鬧起來。他抬頭一看,就看見梁蔚牽著一個小姑娘朝著他們走來。


    虞宣希眯起眼睛,開始打量梁蔚。她的這位大師兄啊,確實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他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一身白衣如雪,給人一種潤雅書生的感覺。


    梁蔚在距離虞景曜兩三步的位置停下,行禮道:“弟子梁蔚拜見師尊。”


    虞景曜“嗯”了一聲,然後看向梁蔚牽著的小姑娘,問道:“梁蔚,你身旁這位是?”


    “師尊,她是我歸門途中救下來的。弟子見她天資不錯,便私自做主將她帶迴了師門,還望師尊莫怪。”


    “無礙,這並不是什麽大事。”


    “多謝師尊。”梁蔚肉眼可見的變開心了不少。


    虞景曜看到後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別在這裏站著了,剩下的事情到主殿再說吧。”


    梁蔚答道:“是。”


    *


    主殿內,虞景曜坐在正位,虞宣希站在他左側,晏辭則是站在長老們的邊上,而梁蔚和那個小姑娘則是站在大殿中央。


    虞景曜淡然一笑,道:“小姑娘,做一下自我介紹吧,這樣大家才能夠認識你。”


    小姑娘怯懦地開口:“我……我叫白……白丹雪。丹……丹青的丹,雪花的雪。”白丹雪說完就躲到了梁蔚的身後。


    虞宣希笑看著白丹雪,眼眸裏閃過一抹恨意,但轉瞬即逝。


    可即使很快,但還是被晏辭給捕捉到了,因為他一直在盯著虞宣希看。他不解,為什麽要對第一次見麵的人有這麽大的惡意。


    虞宣希察覺到晏辭在看自己,她偏了偏頭,對著他甜甜一笑。可明明是那麽甜美的笑容,卻帶著一絲絲威脅的意味。晏辭眼皮一跳,最終選擇收迴目光。


    虞景曜先是讓大長老看一下白丹雪的天資,見大長老點了點頭,那就說明天賦很不錯,於是接著問道:“那你可有想好打算修習什麽?”虞鴻文剛說完,各位長老就開始搶人了。


    丹修長老:“依我看,這小女娃就該來我這兒。她名字裏就有一個丹字,理應選擇丹修。”


    武修長老:“我呸,就因為名字裏有個丹字就選擇丹修,那豈不是太無趣了。依我看,就該選擇武修。”


    法修長老:“武修哪裏適合像她這樣的小姑娘呢。讓我來說,就應該選擇法修。”


    其他修的長老都選擇看熱鬧,不加入到爭鬥當中。


    幾人爭得不可開交,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肯讓誰。


    虞宣希覺得有點吵,不悅地皺了皺眉。虞景曜察覺到了虞宣希的情緒,他無奈地笑了笑,“好了你們幾個,都消停會吧,還是讓她自己來選吧。”


    話落,長老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了白丹雪。白丹雪明顯被嚇到了,直接撲進梁蔚的懷裏了。


    梁蔚連忙安慰她,“小雪你別怕,長老們隻是希望你選擇他而已,他們沒有惡意的。”


    白丹雪聽到這話,這才離開了梁蔚的懷抱。她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主位上,又或者說是虞宣希的身上。


    虞宣希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她倒要看看白丹雪想幹什麽。


    白丹雪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小手,指向虞宣希,她開口:“我想和她一樣。”


    稚嫩的聲音落下,大殿內一片寂靜。她好像絲毫沒有發覺這句話有哪裏不對的地方,還把那句話給重複了一遍。


    虞宣希心中冷笑,手不自覺地握緊玉笛,她極力克製著想要現在殺了她的念頭,聲音平靜地開口:“哦?為什麽啊?”


    這是在上一世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因為上一世虞宣希根本就沒有來迎接大師兄,自然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啦。不過……真沒想到啊,原來小師妹從一開始就有著這樣的野心啊,她還真是小瞧了這位小師妹啊。


    虞宣希一直以為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小師妹有了那樣的野心,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有了。她雖然麵上一副害怕的模樣,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深處卻沒有一絲膽怯,反而是淡淡的不屑。


    白丹雪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有些猶豫地看向梁蔚,梁蔚笑著點了點頭,意識她不必害怕。最終,白丹雪還是說出來了,“因……因為,你的笛子……很好看。我也想要一個和你手裏一樣漂亮的笛子。”


    虞宣希握著玉笛的手,再次收緊了幾分,力道大得差點就要把玉笛給碾碎了。


    她眉眼彎彎,語氣裏卻帶上了淡淡的憂傷,“真抱歉,這笛子世間僅此一支,因為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她故意加重了“遺物”兩字,就是想讓白丹雪難堪。


    果不其然,虞景曜向來溫和的臉也冷了下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扶手直接裂開了,“白丹雪,你既然這麽喜歡,那便去音修好了。就讓月師妹的大弟子收你為徒好了。”


    哦豁,她成小師妹的師叔了。果然改變一下,這感覺真挺不錯啊。虞宣希剛剛的怒氣全部消散了,這會兒她笑是真的在笑了。


    白丹雪很明顯是愣了一下,她怎麽都不明白為什麽最終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但她很快就緩過來了。


    白丹雪緩緩跪下,感動地說道:“多謝掌門,這份恩情丹雪會記在心裏的。”


    虞景曜“嗯”了一聲後,對著虞宣希低語了一句,便離開了。


    月薑也起身走到白丹雪麵前,將她輕輕扶起,溫婉一笑,道:“我是你師祖,我帶你去見見你師父。”


    白丹雪點了點頭,跟著月薑離開了。其他長老見沒什麽事情了,便也離開了。


    梁蔚正準備離開,就被虞宣希叫住了,“大師兄,請等一下。”


    梁蔚剛跨出去的腳收了迴來,然後疑惑地看著虞宣希,隻見她微微一笑,便開口說道:“大師兄知道我是誰嗎?”


    梁蔚點頭。


    “那邊好辦了,父親讓你跟著我和晏師弟一起去找他。”虞宣希將晏辭一把拉了過來,“呐,他就是晏師弟,名字叫晏辭,是父親新收的弟子,也是你的師弟。”


    梁蔚微微點頭,笑著說道:“晏師弟你好,我叫梁蔚,是你的師兄。如果你以後在劍術上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晏辭快速地點了一下頭,什麽話也沒說,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


    梁蔚被盯得有些發毛,剛想要再說些什麽,就見虞宣希帶著晏辭離開了。想到她剛剛說的話,連忙跟了上去。


    軒雨亭,虞景曜正坐在亭子裏喝茶,一抬頭就看見他們來了。


    虞宣希笑嘻嘻地跑到虞景曜身邊,然後一把抱住他,語氣裏充滿了愉悅,“謝謝父親剛剛替我出氣。”


    虞景曜寵溺地摸了摸虞宣希的小腦袋,溫柔地說道:“我怎麽會舍得希兒受委屈呢?希兒可是為父的寶貝啊。”


    虞宣希覺得心裏暖暖的。真好,隻要在父親麵前,她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虞宣希。


    梁蔚聽到他們的對話,明知道不能開口破壞氛圍,但他還是開口了,“師尊……您這樣做對小雪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梁蔚,你不是知道希兒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失去了母親,而差點喪命的事情嗎?”虞景曜麵容冷了下來,語氣裏帶著一絲怒意,“更何況,希兒是我的女兒,是我珍貴的寶貝。不管是誰,都不能讓我的希兒受到一點委屈,哪怕是我自己。”


    梁蔚:“可是,小雪也從小失去了父母,也差點丟掉了性命。如果不是我救了她,她可能已經……”


    聽到這話,虞景曜極輕地歎了一口氣:“梁蔚,在這世道裏失去父母的人多了,差點丟掉性命的也多了,你難道要每個都要救,每個都要同情嗎?”


    “我……”梁蔚語塞。


    “梁蔚,我不會為了所謂的同情而讓希兒受委屈的,因為我是她的父親。你說我不公平也好,區別對待也罷,我都不在乎,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平平安安的長大。有些事情我能做到的,我便就做到。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她可以任性,可以撒嬌,可以委屈,無論發生什麽,都有人給她撐腰。若是做不到,那跟沒有父母又有什麽區別呢。”


    梁蔚徹底愣住了,他好像忘記了一件事,虞景曜在是紫月樓掌門前,他會先是虞宣希的父親。


    虞宣希聽到這些話,隻覺得眼眶發酸,她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一個這麽好的父親。被人這樣肆無忌憚地愛著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她都快要忘記了。她抱緊虞景曜,失聲痛哭了起來。


    虞景曜見她哭了,慌了神,連忙柔聲哄道:“怎麽了,希兒?你怎麽哭了呢?是父親語氣太生硬嚇到你了嗎?還是因為父親說錯了什麽嗎?”


    虞宣希用力地搖了搖頭,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是淚水越來越多,因為她實在是太委屈了,沒有父親在的日子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


    虞景曜明白了虞宣希的意思,她隻是想大哭一場而已,便不再開口說話。而是將她輕輕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後輕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安慰。


    梁蔚見虞宣希哭得這麽狠,便後悔說那些話了,他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晏辭則是靜靜地看著哭成淚人的虞宣希,從他見到她的第一麵到現在,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印象中的虞宣希有著一種很危險的感覺,但卻又不會傷害自己人,對自己人卻很溫和。但當她麵對虞景曜的時候,那種危險感就沒有了,給人的感覺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虞宣希……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虞宣希哭了很久,最終哭累了,睡著了。虞景曜為了將虞宣希送迴去,便讓他們先迴去了,那件事情就隻能下次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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