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仔仔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的握住我的手。


    可又因為他是這裏唯一的男子漢,又很快鬆開順手拿起門後的鐵鍬順著牆根溜了出去。


    我緊跟其後,連燈都不敢打。


    借著昏黃的月光,我看到外麵有個佝僂的影子。


    杵著一根樹枝做拐杖,正伸手去夠那些繩子上的鈴鐺。


    摸到後,故意搖晃幾下。


    看著動作,像極了挑釁。


    就在我悄無聲息的接過仔仔手裏的鐵鍬時,那人突然抬起頭。


    一對空蕩蕩的眼窩,赫然入目。


    站在外麵的,是一個瞎眼駝背的老婦。


    頭發一縷一縷的,像是水泥結了塊。


    身上套著十多件破爛的衣服,鼓鼓囊囊的像隻熊。


    “主人迴來了?”


    忽然,老婦開口。


    聽老婦這話的意思,她以前也曾來這裏過。


    “你的陰仙兒不行了!”


    老婦緊接著的這句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


    而後我攥緊鐵鍬,一把拽開門栓。


    老婦側著耳聽了聽,而後準確的將臉轉向我。


    “不成啊!按理說,你的陰仙早該死了,為什麽還有殘魂留著?”


    “老人家……”


    我剛準備上前,老婦卻後退一步。


    “原來主人家還有別的玩意!”


    說到這,老婦伸出拐杖指向平平。


    “你!還有……你!”


    老婦努力撐開空蕩蕩的眼窩,死死的‘盯’著我。


    “你身上有妖氣!”


    “奶奶,您是高人嗎?”仔仔插嘴,“否則怎麽瞎了還能看到這麽多東西?”


    “哈哈哈!”老婦笑了,“我眼瞎但心不瞎!孩子,能不能放我進去再歇一宿?我個老叫花子在這深山老林容易凍死!你大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吧!”


    老叫花子?


    其實不然!


    真是年邁又失明的乞者,根本不會大半夜往深山老林裏鑽。


    並且,她還洞悉寧炔的情況。


    “請進吧!”


    我將大門敞開,對著老婦伸出手。


    老婦抬起拐杖,準確的放在我的掌心。


    其實還沒靠近,我被聞到了老婦身上的臭味。


    是那種腐味、汗臭以及油脂分泌過度的味道,很衝鼻子。


    就連乖巧的平平,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不過她很快便跑向廚房,提桶打水,應該是燒熱水了。


    “呦,我聞到香味了!”


    聽老婦這麽說,我望向我的那碗自熱火鍋。


    因為沒有心情,所以我一口沒動。


    “我再給你煮一盒!”


    “不必不必!咱們要飯的可不興吃熱食!”


    “但裏麵的粉絲已經坨了!”


    “那更好!我牙口早就壞了,吃不了硬唿的!”


    老婦說到這,咧嘴露出潰爛到隻剩牙根的爛牙。


    我也沒心思多說什麽,便將筷子遞到她的跟前。


    老婦接過,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的滿嘴紅油的時候,她稀裏嘩啦的望向我。


    “閨女,你怎麽不吃?”


    “我……不想吃!”


    “嗬!”老婦笑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要是垮下來了,這兩個娃娃誰來照顧?”


    說到這,老婦將自熱火鍋推到我的麵前。


    “吃吧,閨女!你可不能餓死!”


    老婦咧嘴的時候,牙縫裏還塞著一根粉絲。


    看著,確實不雅。


    但此刻的我,不比她好到哪去。


    渾渾噩噩中,我接過筷子。


    低著頭,一點點的將剩下的藕片、土豆吃掉。


    吃著吃著,淚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不是害怕,而是難過!


    殯儀館的火光和裏麵的慘叫,不斷的在腦海中迴蕩,每一秒都是折磨。


    “能成就好!能吃就好!”


    老婦說著,抬起髒兮兮的袖子給我擦嘴。


    擦完了,平平也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洗洗!”平平怯生生道。


    “你嫌我髒?”老婦挑起光禿禿的眉頭。


    “不!”平平使勁搖頭,“洗了舒服!”


    “這小兒,膽子甚小!”


    老婦擺了擺手,忽然將臉轉向我。


    “你陰仙的本體是什麽?”


    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我猛得站起身。


    “問你話呢!”老婦皺眉,“你保家仙的本體是何物?”


    “我不知道!”


    “那你拜個啥的?”老婦悶哼,“或許這跟他到現在還在苟延殘喘有關!不過……他應該早死了才是!如果我能看看他的牌位的話……”


    聽老婦這麽說,我急忙抓住她粗糙的手。


    而後扯開衣服,將其按在左胸的紋身上。


    “你把陰仙兒的牌位紋身上了?”


    老婦觸電一般,猛的抽迴自己的手。


    “是!”我用力的點頭,“當時我是為了方便拜祭他,更是防止有人損壞牌位。所以……”


    “怪不得了!”老婦喃喃自語,“你的一個無意之舉,卻在無形中救了他。你以身軀當牌位,無形中給他創造了一個庇護所,這才保留了他的一縷殘魂。否則,他早該跟另外一個保家仙一樣魂飛魄散了!”


    另外一個保家仙,指的自然是黃大福。


    仔仔何等聰明,自然是聽懂了。


    他‘哇’一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手足無措的平平先是一愣,也跟著一起抽泣。


    一時間,屋內亂成一團。


    “哭什麽哭?哭有用嗎?”


    老婦一拐棍敲在桌上,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遇到困難解決困難,光哭有什麽用?”老婦指向我,“就算你用血肉之軀給陰仙鑄造了庇護所,但他的殘魂也保不了多久的!”


    “老人家!”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你幫幫我!”


    “我就是一個老乞丐,我哪有那本事幫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行走五湖四海,一定積攢了不少的偏方野術。不管結果如何,你都給我試試好嗎?”


    “閨女的,你這可是為難我!”


    “隻要你願意試一試,我願意付出一切!”


    “嗬嗬……”老婦笑了,“不過一個陰仙兒而已,死了便死了!你想要有所庇護,我再給你尋個更本事的!”


    “他是我丈夫!”我哽咽道。


    “好歹你也算是個人,人間那麽多大好的男兒你不要,偏偏要嫁一個陰仙兒為妻。”


    “我愛他,和他的身份無關!”


    “真愛他怎麽不給他殉情?”老婦忽然‘盯’住我,“他是陰仙兒,你是陰人,這樣才是天生一對!陰陽相配注定無疾而終,你們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知道了!”


    撂下這句話,我對老婦深深的鞠了一躬。


    而後,起身衝向廚房。


    就在我抓起水果刀準備刺向胸口的時候,一隻拐杖狠狠抽在我的手腕上。


    吃痛之下,刀子脫落。


    “老妖婆,你幹什麽?”隨後趕來的仔仔衝著老婦大吼,“我姐姐真的會自殺的!”


    “我就是開個玩笑,誰知道她當真了!”老婦一臉的委屈,“閨女啊,何必呢?殉情你們也不能在一起!你們不是同類,死後去的也不是同一個地方!”


    說到這,老婦歎息。


    “真不知道你這傻勁隨誰!”


    用拐杖挑開刀子後,老婦踱起步來。


    “你身上紋的牌位不足以庇護他,因為他是陰仙,需要的環境不能是陽性的!”


    “人死為陰!”


    老婦的意思是讓我去死?


    “想什麽呢?”


    老婦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圖,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自身產生的陰氣才能起到庇護作用,在不害自己性命的前提下保住他的小命!但是,陰氣過重對你的傷害極大!你……”


    “停屍房、殯儀館、火葬場這種地方行嗎?”我急忙打斷老婦的話,“去這種地方能沾染陰氣嗎?”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自身產生的陰氣!我的意思是……你得假死一次,你要騙過身體讓它以為你死了,然後屍變發酵下產生的陰氣才能和陰仙維持同一磁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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