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炔的牌位……裂開了!


    不是誇張的修辭手法,是真的裂開了。


    一分為二,粘都粘不上的那種。


    還是司徒晉善解人意,給我弄來了一塊上好的紫檀木。


    可奇怪的是,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刻不出寧炔的名字。


    該死!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寧炔搞的鬼!


    “你的保家仙的性格好像有些古怪!”司徒晉微笑,“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得罪了他?”


    “沒有!”我趕緊搖頭,“保家仙的心眼是小了點,你別理他就是了!”


    “所以,你真的能看到他?”


    司徒晉說到這,四處張望。


    “先別說這個!”我趕緊岔開話題,“鳳家那邊已經翻天了吧?”


    “不開心的事就不用提了!總之,我和鳳青鸞沒有關係了!”司徒晉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安安,我好困!一解決我就過來想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一路上都沒敢合眼生怕睡著了錯過你。我現在迴去睡覺,等睡醒了再來找你。”


    “好!”


    “等我!”


    千叮萬囑後,司徒晉這才離開。


    “舍不得就去追啊!”


    就在我遙望司徒晉離開的方向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狠狠咬了咬唇,我翻了一個白眼。


    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見寧炔在擺弄自己的牌位。


    “你想幹嘛?”


    “我能幹嘛?”寧炔蹙眉反問。


    “不幹嘛為什麽裂開?”


    “牌位質量好能裂開嗎?”寧炔低喝,“你自己偷工減料反倒埋怨起我來了?”


    “哈!”我冷笑,“嫌牌位質量不好你換個有錢的信徒啊,讓她直接從‘正大光明’的牌匾上摳一塊下來給你做牌位!”


    “我什麽時候嫌你窮了!”


    “那你幹嘛裂開?”我指著牌位嘶吼。


    “都……都說質量不好了!”寧炔軟了聲調,“又不是我故意裂的!”


    “那人家司徒晉好心好意給你拿塊紫檀木你為什麽還不接受?”


    氣死我了!


    紫檀木哎!


    那得多貴!


    如果光指望我的話,寧炔估計這輩子都用不上這麽高檔的牌位。


    “這是你親手給我做的!”寧炔低聲說到這,便擺弄起牌位來。“雖然字有些醜,但貴在誠意十足!再說了,粘上去還能用呢。”


    寧炔的話,讓我心尖一軟。


    可無數話梗在喉頭,卻無法吐出。


    “仙家,多一個人幫我供奉你,你就能早點修成正果。”


    我的這句話,讓寧炔愣了一下,而後瞬間消失。


    “你就這麽想擺脫我?”


    就在我心裏越發空落落的時候,寧炔忽然又出現了。


    “你怎麽又迴來了?”


    “要你管!”寧炔冷聲,“迴答我!”


    我不想!


    我不想寧炔離開,但我更怕日久生情。


    寧炔和我相處的時間越久,我就會陷入被愛的假象中無法自拔。


    “仙家,你早晚是要離開的。”


    “不用你提醒我!”


    寧炔低嗬這麽一句,頃刻間消散成煙。


    嗬!


    我就不該熱臉貼他冷屁股!


    什麽臭脾氣!


    “我早就想走了!”


    就在我擱心裏各種叫罵的時候,寧炔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耳朵。


    “那你走啊!”


    就在我被寧炔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時候,卻一扭頭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男孩看起來不過十歲出頭,留著一個桃心頭,後麵拖著一節細細的小辮子。


    他抱著一個保溫杯,正瞪大眼睛望著我。


    估計這小孩是隨家長來送別逝者不小心走散的吧?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你家長在哪,我幫你找他們!”


    說著我便要接過男孩手裏的保溫杯,沒想到被他直接彈開了。


    “別碰我二大爺!”


    “二大爺?”我瞬間直起腰。


    “對啊!”男孩指了指保溫杯,“這裏麵是我二大爺!”


    男孩說到這,環視四周。


    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供桌上。


    “香能借我用用嗎?”


    “額,好的!”


    男孩拖來凳子踩上去拿出三根香,而後熟絡的拿起打火機點燃。


    煙霧繚繞中,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便伸著懶腰現身。


    他頭發稀疏,眼睛細長。


    上嘴有輕微唇齶裂,下頜則是地包天。


    這老頭難道也是……保家仙?


    點三根香召喚出來的,可不是陰仙了!


    “小崽子,幹嘛呀?”


    老頭剛說到這,男孩便憤怒的揪住他的胡子。


    “哎呦呦,疼!”


    “你不是說必須點香才能召喚你嗎?”


    “對呀!”老頭趕緊道,“我這不出來了嗎?”


    “為什麽他不用點香就自個出現了?”男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寧炔。“老頭,你根本就是在騙小孩兒!”


    “我……”


    老頭說到這,顛啊顛的走向寧炔的跟前。


    緩緩的抬起頭,直到把腰撐直。


    踮著腳艱難的望了一眼,索性拖來凳子踩上去。


    “陰仙?”老頭挑眉。


    “嗯!”寧炔悶哼。


    “怪不得你是陰仙了!估計法力全都用來修煉這幅皮囊了吧?”老頭咂嘴,“修成個人樣就差不多得了!你說你修得這麽英俊有什麽用,又不選美!”


    “總比你修了那麽多年還賊眉鼠眼的好!”


    寧炔的話,讓老頭大驚失色。


    “你看出我的真身了?”


    見寧炔不搭理,老頭轉向我。


    “你應該是灰仙吧?”


    灰仙,傳說中的五仙之一,也就是老鼠。


    我的話,讓老頭一蹦三尺高。


    “我都修成這幅模樣了你居然還能認出來?”


    老頭說到這,急得抓耳撓腮。


    “不成啊!我明明已經是人形了!”


    拜托!


    很難不認出來的好吧!


    這老頭的麵相,像極了一隻老鼠成了精。


    “不是!這些暫且不說!”老頭眯著眼盯住寧炔,“就算是陰仙也得點了香才可以現身的,你不點香就自動現身的這種行為讓我很難做的!”


    說到這,老頭瞥向我。


    “這種情況隻是偶爾的吧?”


    “不!”我老老實實的搖頭,“經常!”


    “你就慣她吧!”老頭狠狠瞪了寧炔一眼。


    “與你無關!”


    撂下這句,寧炔消失。


    “你們到底是誰?”


    終於,我忍不住開口。


    “我叫仔仔,今年十歲!”男孩爬山一張椅子坐下,“我在這裏工作!”


    “你在這裏……工作?”說到這,我恍然大悟。“你不會就是賀館長招來的新員工吧?”


    “對啊!”仔仔點頭,“怎麽?看不起小孩兒嗎?”


    我的天,這賀館長是雇傭童工啊?


    “閉嘴,我來解釋!你毛還沒長齊呢,話也說不周全!”老頭說到這,笑眯眯的望向我。“他叫仔仔,還沒來得及取名字他爸媽就死了!作為他家祖傳的保家仙,我就隻能跟著他去孤兒院了。我叫黃大福,是個灰仙。這些年跟著仔仔吃盡了苦頭,所以才一副幹癟癟的樣子。畢竟是個孩子,沒能力供奉我!”


    “要不是你小時候偷喝我奶粉,我早就長高了!”一旁的仔仔忍不住開口。


    “那我不吃供奉我怎麽有法力保護你?”黃大福急忙辯解,“把你帶大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誰叫你跟著我?”


    “還不是你二大爺求我的!”


    “那你走啊!”


    “憑什麽!”


    眼看著這一大一小就要打起來了,我急忙叉開話題。


    “仔仔保溫杯裏的是什麽?”


    “他二大爺!”黃大福悶聲,“以前我是跟著他二大爺的,他二大爺看仔仔可憐就喝農藥自殺了!”


    “自殺?”


    “他隻有死了我才能順其自然的跟著仔仔這個唯一的信徒了!”黃大福說到這,壓低聲音。“把我轉讓出去就不用死了,這老家夥死心眼!”


    我,“……”


    “老頭,你最好說話放尊重一點!現在可是我養著你呢!”


    “這份工作還是我給你找的!”黃大福氣的咬牙切齒,“不然誰要你這個小屁孩?”


    “再說我尿你堂單上!”


    “還來?你的童子尿毀了我的多少修行!”


    “你們能不能閉嘴?”


    眼見著又要打起來,我忍不住失聲尖叫。


    這一聲讓仔仔和黃大福同時縮了脖子,而後麵麵相覷。


    “老頭,她好兇啊!”


    “早跟你說了女人是老虎!這也是我不找母鼠非要修行的原因!”


    “那以後我也不娶老婆了!”


    他們是當我死了嗎?


    正準備找賀館長問個究竟,卻突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葉阿姨。


    葉阿姨蒼白著臉,發間別著一朵白花。


    這一幕,讓我心裏一沉。


    我剛準備走過去,一個老人便突然從旁邊的人群中衝出。


    她衝向葉阿姨,揪住她的頭發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


    “都是你!都是你克死我兒子的!你這個喪門星短命鬼!刻死自己的丈夫還不夠,又來克我兒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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