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斷頭魔,我和馬辰先前看過它的注釋,所以當傑哥說到“此地存在”時,我倆並沒有太驚訝太害怕。倒是彬哥和唐林軒,一聽臉色霎時就白了。


    “什麽?”彬哥不是很相信,靠過去問,“這可不興瞎說……怎麽說?”


    傑哥把書遞給了他,彬哥接過一看,頓時陷入沉默中去。


    “有沒有可能,上麵說的‘此地’,不是說這裏呢?”馬辰忽然說出自己的看法。“誰也不知道這本書之前落在幾個人手中,我們在這兒找到,隻能說明這裏是最後一任保存者而已。”


    馬辰這個想法有道理,但是沒起分毫勸慰的作用,傑哥的臉色反而更白了。


    他看了看彬哥和我,壓低聲音說:“我總覺得這個斷頭魔……跟吃老常劉初翠的惡鬼,有點兒像。”


    傑哥的一番話,使我陷入一番思索。


    民間三百鬼書上麵關於斷頭魔的注釋是:無頭,善於化形,隱蔽,摘人頭顱。我沒親眼見過它的具體形象,第一點無從考證,不過化形與隱蔽這兩方麵,倒是越想越覺得與之吻合。


    化形,鬼變成了劉初翠;


    隱蔽,鬼藏匿在櫃子中伺機而動;


    摘人頭顱,唐林軒說她親眼看見老常的頭被劉初翠拔了下來……


    三方麵的特征與之相對應,越是深想,我腦海中一個猙獰恐怖的無頭形象越是清晰地顯露,我似乎還能看見它手上提著老常血淋淋的腦袋。


    “郭子,你還記得,雜物間裏那個塑像嗎?”傑哥語氣問我,“那個塑像,感覺就是這個東西……”


    傑哥不說,我還真就遺忘了一個細節:之前雜物間裏的貢物不翼而飛,唯有一個還留著的,印象也不深,要說它能讓我記得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沒有頭的。


    “你的意思是,害了老常劉初翠的一定是斷頭魔……”我口上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實際上也默認了傑哥觀點的合理性,這句話是轉述給彬哥唐林軒聽的。


    而葉顏她們,的確是遭遇了斷頭魔,落荒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先別說了……”見氣氛越來越恐慌凝重,彬哥再次打住話題,轉到迫在眉睫的點上來。“現在咱應該想想,下步該怎麽辦。”


    “什麽也別說了,吃點兒東西吧。”馬辰從包裏掏出了野果野菜,分了一點給大家。“吃完咱們就趕緊上路,能走多快走多快,我是不想在這兒多待一秒鍾了。”


    “那葉顏她們呢?”彬哥說。“她雖然有些脾氣,但把咱們畢竟是一個隊的,把她們丟在這鬼地方不管,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彬哥說的倒也有道理,葉顏雖然有點兒女人的脾氣,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我作為組織者是逃脫不了關係的。是我把一隊人領到這種鬼地方,本就躲不了這個責任,加上張宏非葬身鬼腹,作為隊內唯一幸存的組織者,更是如此了。


    另一方麵,人與人之間的鴻溝相比於人與鬼之間的狩獵關係,就顯得微不足道。人和人之間還可以周旋,解釋。但人和鬼就不行,兩者之間就幹脆無解得多,見麵就是一條人命。


    可是馬辰顯然不太同意彬哥的觀點,反駁道:“難道你還想在這兒挨個找嗎?先不說這麽大的地兒,該上哪裏找,自己的命不重要了?”


    馬辰也並非口說無憑,斷頭魔的恐怖有人見證過的。此時此刻,它說不準就潛伏在暗中,像劉初翠遇害那樣,等著我們一一上鉤。


    而且葉顏申菲菲生死不明,我們就算是外出尋找,保不準會看見和劉初翠類似的慘狀,豈不白找一趟?


    彬哥和馬辰有了分歧,雙方各執一詞,我們五人就“要不要找失散的隊員”上麵犯了難。


    而我在他們當中拿不準主意,一方麵偏向於人道主義,一方麵是偏向於優先保證生存問題。


    傑哥默默瞥了我一眼,現在的情況,我的立場起了個關鍵的作用。


    如果我站在彬哥的立場,接下來的行動肯定高風險低迴報,先不說要麵對暗中潛在的威脅,單是一想到屯子裏有個斷頭魔就足以讓我們聞風喪膽心神不寧。


    馬辰的立場則相反,乍一看是最優解,優先保護自我人身安全。


    但是考慮到實際情況,屯子的麵積廣闊無邊,折返餓死鬼公路肯定是行不通的,按馬辰的想法,如果想要盡快逃出去,免不了要在這麽大的屯子裏手忙腳亂地摸索來摸索去另尋它路。


    這四麵環山荒郊野嶺的,迷不迷路先不說,撞上斷頭魔或者其它鬼怪的概率估計比彬哥的立場還大。


    所以綜合來看,馬辰的看法本質上其實是一種主動探索未知地域的危險行為,有冒險的因素。


    念及此處,我覺得既然不能完全按照他們的來,那幹脆采取一個比較折中的辦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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