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哥一直看著我倆,他的話隻說了一半,繼續道:“除了這個事兒,我剛剛進去粗略看了一下,還發現有點不對,那裏屋的一個角上,不知啥時候多出了三支香,還是著的。”


    “啥?”我眨眨眼,以為聽錯了,這屋子裏分明隻有我們,誰沒事帶香?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裏屋多出來了點兒東西?”


    傑哥點點頭,馬辰則更是一副震驚的神情。


    “這……”馬辰把想要說的話噎在肚子裏,沒有說出來。


    我接著問:“那這是什麽情況,那香?是有人點的嗎?”


    傑哥搖搖頭,“絕不是我……真怪了。”


    我隨著傑哥走到裏屋門口處向裏探去,果不其然,裏屋的角落裏有三炷燃燒著的香,除了這個,還有一根沒有燃燒的短蠟,因為先前傑哥看的不仔細,忽視了它。


    我和傑哥都無話可說,互相看一眼。很難決定接下來該怎麽做。


    三炷香和蠟燭是憑空出現的,在我們三個打盹前根本不存在,若不是人為,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地方不太正常,似乎鬧鬼。


    而且除此之外,我總覺得這棟房子在我打盹蘇醒後,氛圍完全變了,變得更深沉壓抑。甚至屋裏空氣都不怎麽新鮮了,隱約能嗅到一絲不明的惡臭。


    很難想象我做噩夢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現在用一句話來概括直觀感受是,這間屋子不像是之前那間。


    馬辰湊上前,問到:“會不會是大海幹的?”


    傑哥否決道:“不可能,王大海包都沒帶,咋可能會有香?而且再說他都餓得找不到東西南北了,哪還有這精力?”


    “可是大海的精神狀態也不一定正常。”


    “你這麽說倒也有可能,但他要是真的精神失常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動作,我們幾個也不至於一直睡著吧……”


    一時間,我們三人又都沉聲了,沒有妄加推測,給王大海和多出來的蠟燭燃香強行加上關聯。


    偶然一次,我的目光掠過裏屋的大水缸,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麽,仔細一迴想,忽然驚起一身冷汗來。


    黃符消失了!


    傑哥,馬辰很快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我們三人瞬間達成默契,一齊逃出了裏屋。


    我們三人的反應都很快,然而裏屋的髒東西似是在故意玩弄,好巧不巧的,我們前腳剛一逃出來,水缸子就咚咚咚咚的聒噪起來。


    而後在我視線注意下,一個黑影緩緩從水缸口升起,黑影下半身消瘦至極,甚至細到能裝在瓶子裏,上半身卻猙獰可怕,海帶水草形狀的頭發纏繞在頭頂,不成人形。


    “woc,出來了!”水缸裏出來的東西傑哥和馬辰也都看到了,他們被短暫地嚇住。


    之後,我們三人同時陷入十分恐慌的境地。


    水缸中的鬼浮現,整個外屋子像是熄了燈般突然變黑幾分,寒涼的陰氣充滿整間屋子,氣氛頓時恐怖壓抑至極。一唿吸,感覺空氣都似是變了樣,如一雙雙無形的手,扼住我們的喉嚨。


    我的內心警兆大起,事態嚴重,再不逃跑就會落入鬼口。


    然而禍不單行,就在我轉身朝往屋外方向剛踏出兩步,那陣狂放詭異的笑聲又響了。


    這次聲音覆蓋得極大,幾乎迴蕩在整個廢舊的村莊,它的聲調與我在夢中的基本吻合。


    屋外有個未知發笑的怪物,屋子裏還有個從水缸裏鑽出來的怪物。


    一時間我們三人竟然都有些手足無措,到底要不要跑出去?


    傑哥曾說過,笑聲是非常恐怖飛頭降,是他連講都不敢講的存在。可水缸裏的怪物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一直在屋裏,遲早也會被它吃掉。


    就在我飛速決定對策之餘,水缸中的鬼化作一抹黑影刷的一下飛速閃過來,僅僅是瞬刻,我們三人的腳下,同時出現一圈黑色暈影。


    一股涼意沿著我的腿腳向上攀附,我們各自站在黑色暈影上,如踩在了冰水坑裏,要多冰凍有多冰凍。


    這時,馬辰突然啊的一聲驚叫,我和傑哥心頭一緊,趕忙向身下查看,所見之景差點兒讓我倆嚇出魂來。


    腳底黑色暈影中正有近十隻人手臂從中伸出!


    枯黃消瘦,骨骼棱角明顯,其中有兩隻已經攀附上我的腳腕,這些手乍一看消瘦,卻是力大無比。


    我們三人反應過來,縱使用出全身的力量也不能一下子掙脫開來,至於我的腳,好像是被鑲嵌進了牆裏。


    傑哥嚇的大爆一聲粗口,我們三個一齊抖身掙紮,並未起效,手臂反而越掙抓越緊。我們從一開始還能稍微動動的狀態很快演變到了全身冰凍難以控製。


    我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些手若是順著腿爬至心窩,定會在胸口鑽個洞取走我的心髒……


    情況萬分險急,危難關頭,我突然想起了我在羊腸客棧裏帶出來的一張黃色符紙,具體作用我不清楚,但試一下,它在這方麵應該有用。


    傑哥和馬辰兩人還在掙紮,他們身上沒有帶任何對鬼怪有效力的物品。我毫不猶豫奮力掏出了揣在口兜裏的黃色符紙,想都不想的把它拍在了一條胳膊上。


    啪嗒一聲,伴隨裏屋傳出的清脆瓦缸爆裂與細水流淌的聲響,我那張一半已經黑了的符紙起效,我們三個人腳底下的陰影與手臂同時不見。


    刹那間,我恢複了對身體的主導權,但壓迫與恐懼之意並未消退。


    傑哥,馬辰見我的符紙起效了,先是短暫的一愣,而後,在他倆偶然的迴眸中,我發現他們突然神情緊張,冷汗直冒,一齊朝我擠眉弄眼起來。


    我還想著到底是怎麽迴事,就見傑哥和馬辰兩人都在用手指暗暗指向我的身後,嘴唇一動一動的,那樣子好像是在提醒我:“那東西還在。”


    我朝裏屋方向望去,除了碎了一地的大水缸子與濺灑出來的綠水,我很清晰的看見一個黑色的怪影緩緩地邁出來。


    細微的踩水聲傳出裏屋,霎時間,整個房間裏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這個聲響。


    黑色的怪影最終走了出來,不,準確來說用“爬”來形容更加準確,因為它手和腳的位置異位了,它是用手掌撐地走出來的,腦袋長在了肚臍眼上,脖子上是密集的黑色毛發……


    我們三個一睹其驚悚的麵容,求生的本能突破理智,再也顧不上什麽怪笑聲了,嚇得趕忙向屋外逃竄。


    逃跑期間,馬辰和我都因踩空了摔一跤,所幸傑哥十分仗義,見我們有難,會不帶猶豫拉我們一把。


    就這樣,我們三個被迫來到了空蕩蕩的室外。


    而屋子裏的缸中之鬼在我們逃出來後就沒再追趕。


    我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現在唯一想法,就是找到其它人,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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