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的剎那,他看到陸淩正遠遠的站在學校公告欄旁,神情局促不安,心裏一刺,對他招了招手。


    陸淩方才反應過來,朝他快步走去,韓昔見此,搖了搖頭,往學校大門口走。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陸淩停下,對他鞠了個躬:「你好,韓老師。」他並沒有別的意思,韓昔的離開讓他有些愧疚。雖說沈鬱川拒絕他在先,自己跟沈鬱川告白在後,實質上並沒真去破壞什麽。


    「我迴來處理點事。」韓昔笑了笑,接著直白道:「陸淩同學,我原本是想和你爭一爭的,可知道你是誰了,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陸淩奇怪,韓昔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一直覺得你看著很熟悉,嗬嗬……現在,隻能祝你幸福了。」韓昔說話模稜兩可。


    陸淩對他禮貌一笑,誠懇道:「謝謝韓老師,我真心希望韓老師也能幸福。」


    韓昔神秘的彎了彎嘴角:「我肯定會比你過得好。陸淩,給你的光會散,那光不是我的,我要不起,也就不會散。」


    沈鬱川見兩人聊上了,神情緊張的走了過去。韓昔見他走來,正著神色:「沈鬱川,很害怕啊。」


    沈鬱川沒說話,牽著陸淩的手就要離開,陸淩迴頭看了看立在原地的韓昔,站住,笑了笑:「韓老師,我和鬱川在一起,日後真的有什麽不大高興的事,也會努力克服,我也會過得很幸福的。」


    他那時如果能及時抬頭看看沈鬱川臉上喜與懼變換莫測的神情,或者就能意識到自己的癡傻愚蠢。


    但他沒有,隻是待韓昔走後,看著四周沒人,一把衝進沈鬱川的懷抱,甕聲甕氣的說:「男朋友,你害怕我隻是一時心血來潮才跟你在一起的嘛?別怕別怕,我很認真的。」


    他以為韓昔在試著和沈鬱川複合,怕沈鬱川別兩廂一對比,覺得自己隻是貪玩並不認真。


    沈鬱川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有多認真?」


    陸淩臉色緋紅,他還要怎麽認真,人都給吃幹抹淨了,還要怎麽證明:「我……我不要麵子嗎,我得矜持一點。」


    「反正,很認真。」


    沈鬱川麵色緩和,揉了揉他的頭髮,音色低沉:「陸淩,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住了。」


    陸淩天真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愈加深重:「哎呀,知道了,記住就記住。」


    那一刻,沈鬱川真的貪了心,他想陸淩永遠這麽毫無保留的喜歡著他。平等的,他也會愛著陸淩。


    天氣更冷了些,十一月份已露霜寒,這年的冬天比往常來的更早。


    陸淩有輕微的起床氣,天冷的時候喜歡懶床,沈鬱川起來後,總要喊他好幾遍,人才從被窩裏頂著一頭蓬鬆的頭髮鑽出。


    沈鬱川笑道:「我們家小朋友要起床了。」


    陸淩討價還價:「可不可以再睡五分鍾?」


    「已經第三個五分鍾了。」


    「可是,不想起。」


    他也不一定就是不想起床,沈鬱川掐住他的/軟/腰,把人抱到衛生間,陸淩仍然閉著眼睛。


    沈鬱川抿嘴,冷靜的給他擠好牙膏,把漱口杯裏加滿了溫水,吩咐:「刷牙。」


    陸淩踩著他的腳,哼哼唧唧,眼睛閉的更深了。


    沈鬱川低頭在他嘴角落下一個輕吻,陸淩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咯咯」的脆笑,迴了他一個甜吻。


    「怎麽辦,沈老師,我沒有刷牙,你嫌不嫌棄啊?」


    「嫌。」沈鬱川說。


    陸淩踮起腳,又吻了他一下,嫌是麽?有多嫌,就吻多久。


    「還嫌嗎?」


    沈鬱川握著他的腰把人抱到水台上,伸出一隻手叼住他的後頸,陸淩被迫仰起脖子看他。


    沈鬱川很喜歡這樣徹底掌控他的感覺,讓他極安心,一種陸淩隻屬於他的安心。


    他俯下身子,掐住陸淩的下巴和他接吻,唇/齒/糾纏,吻的火熱又溫情。


    陸淩被他吻紅了臉,低下頭終於老實下來:「我要洗漱了。」


    沈鬱川知道,他不是不想起床,他就是逮著機會要跟自己撒嬌。


    洗漱完畢後,沈鬱川把人公主抱迴臥室換衣服,陸淩瞪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他,欲言又止。


    沈鬱川點了點他的鼻尖,問:「怎麽,有話想說?」


    陸淩點頭:「嗯。」頓了會繼續道:「沈哥,我這樣纏著你,你會覺得煩嗎?」


    很多時候,陸淩也鄙視自己不夠矜持,又跟個女孩子一樣喜歡粘人,可一看到沈鬱川,所有高高壘起的防線又會全線崩塌。


    誠然,你可以控製今天的自己忌辣忌糖不熬夜,但無法澆滅一顆想要靠近戀人的火熱的心。


    什麽矜不矜持的,他一個男孩子在乎這些虛設幹嘛,他就是要纏著沈鬱川。


    「有時會吧。」沈鬱川彎著眼睛迴答。


    他說了慌,他其實比誰都希望陸淩永遠這樣依賴著他。這在此後的人生裏成了他的奢望和求而不得。


    陸淩低低嗬笑起來,恍然想起自己幾個月前還咒著人沈鬱川找個纏人麻煩的女朋友,天天的擾他清淨。


    怎麽都沒想到一語成讖,最後竟是自個治好了他的單身病。


    沈鬱川把人送到學校後,剛準備迴公司,一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就打了過來,他看著手機屏幕,神色一暗,還是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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