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燕墨瑜撂下那段話後,一連三天,她都沒有再見到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隻是南棲很好奇,王上雖然已經隱退,但是卻沒有退位,也沒有下達詔書傳位給哪個皇子;而今燕墨瑜公然“造反”,這完全就是要“逼宮”的行為!難道王上不知道?


    她也知道燕墨煊是燕墨瑜登基位上的“最大隱患”,若不除去燕墨煊,即使太子順理成章登基了,過得也不會踏實!雖然她已經對燕墨煊徹底心死,但是她也不想看到他走到毀滅的那一步。


    “姑娘,這是我家殿下托人從鄰國買來的果子,專門給姑娘的,您快嚐一下!”說話的是這幾天專門照顧她飲食起居的婢女,叫做水碧。水碧也人如其名,長得水靈,一雙眸子也幹淨。


    “你放那裏吧,我暫時還不想吃。”她這三天來憂心忡忡的,哪兒有胃口吃美食?


    “姑娘,這是剛從冰上拿下來的,您待會兒可一定要記得吃啊!”水碧叮囑道,可以看出,是個好姑娘。


    “嗯,我知道了。”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有事兒您喚一聲就行,我就在外麵。”


    “嗯。”想起了什麽,她忽然叫住她:“水碧!”


    “怎麽了,姑娘?”


    “你來這裏多久了?”


    “奴婢自打入宮就一直在太子殿下麵前伺候,算起來,已經十年了呢!”


    南棲注意到,水碧提起太子殿下的時候,雙眼裏放出異色的神采。她不動聲色的收迴眼睛,“你下去吧。”


    “好的。”水碧雖然很好奇這位姑娘為什麽會這樣問她,作為奴婢,主子的事她自然沒資格過問。


    當天夜裏,南棲換上從水碧房裏“順”出來的宮女服裝換上,好在她們兩個身材相仿,水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除了有點兒緊以外,別的倒也看不出異常。


    在確認四周無人後,她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房間。小家夥現在“下落不明”,燕墨煊也“生死不明”,她不能再坐以待斃,她要主動出擊、方能博得一線生機!


    隻是她不知道,她前腳剛離開了屋子,黑暗處就有一雙眼睛盯上了她。她對身後的危險渾然不覺!


    她挨個兒把這裏的房間都查看了個遍,都沒有發現小家夥的蹤跡,她不免有些擔心。


    突然,前方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嚇得推開旁邊的房門就躲了進去......


    原來是兩個守職的太監。兩個太監走到她剛剛站立的地方,竊竊私語:“奇怪,剛剛明明看到這裏有一個人影的,怎麽一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聽到此,南棲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另外一個太監說道:“這裏夜深人靜的,許是你看花眼了?”


    “或許吧。”兩人雖然這樣說著,但仍仔仔細細的把這裏看了好幾遍才離去。


    兩人走遠了,南棲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剛剛真是嚇死她了,若是被發現了就不得了了!


    她想離開這間屋子,眼睛卻不經意一瞄,她被一個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間屋子沒有床鋪,一看就是堆放物品的房間,最裏麵一排的架子上,赫然擺放著一盆紅珊瑚!


    這盆紅珊瑚不是別的,正是她當初送進宮裏來救王上的命用的!


    她怕自己眼花,靜靜地走上前去,待瞧個仔細——


    看清楚之後,她心驚了,這就是當初燕墨煊送給她的那盆!可是這盆紅珊瑚當初不就給王上做藥用了嗎?為什麽此刻還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


    想到這裏,她忽然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前方好像有一隻巨大的網出現在她的麵前,隻等她“自投羅網”!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要趕緊離開這裏!


    一轉身,有個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啊——”她嚇得想要尖叫,人影在她發出聲音之前及時敲暈了她。


    接住她軟綿綿的身子,“影子”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呢喃:“好好待在房間裏不好嗎?為什麽要亂跑呢?”


    時間幽幽的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南棲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啊啊——”被劈暈前的心悸還纏繞著她,她驚的低唿了兩聲。


    “你醒了。”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在她的前方響起,熟悉又陌生。


    現在再聽到這個聲音,沒有了感激,隻剩下恐懼。“燕墨瑜——”她顫抖的叫他的名字。


    燕墨瑜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明明還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現在她看到卻再也找不迴從前的溫暖了。


    “為什麽要偷跑出去?”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你知道的,我想離開這裏。”她迴答。


    “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那我就好偷跑出去了。”眼前的家夥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稍有個不注意就會被他拆了入腹!


    “我想見辰兒!你到底把他藏在哪兒了?”她質問道。


    “不要急,過兩天你們就能見到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燕墨瑜伸出手去摸她的臉,她想躲開,卻發現身上使不出一點兒力氣!她不相信,又暗自運功試了試......


    結果還是使不上力!


    “你對我做了什麽?”她徹底慌了,現在的她還不如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燕墨瑜想要對她怎麽樣,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對你下了點兒軟骨散。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亂跑了。”


    “你瘋了!”


    軟骨散?他是真打算把她囚禁起來嗎?他們倆兄弟要不要這麽變態!南棲的肺都要氣炸了,她現在真的後悔遇到他們兩個了!


    “你趕緊把解藥給我!”她恨恨道:“不要讓我恨你!”


    “你心裏其實已經恨我了吧!”在她見識到他的真麵目後,他不信她還能像之前一樣對他。


    南棲:“……”


    “兩天後,我會給你解藥,這兩天,你就先忍耐一下。”似是在向她解釋:“我這兩天很忙,有事情你就叫水碧,她會幫你的。”


    交代完這些,他又走了。


    南棲這兩天內心如焚,從燕墨瑜話裏的意思,他是打算兩天後向燕墨煊下手了!也不知道燕墨煊能不能識破他的陰謀?


    時間很快到了兩天後,在南棲又焦灼的等待一個百天後,當天傍晚,她被幾個不認識的侍衛帶了出去。不知道是“大戰”前的緊張,還是為什麽,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她又一次被帶到了城牆上,上一次的陰影還曆曆在目,這次隻是站在那裏,她的臉就煞白,身子也抖個不停——


    “冷嗎?”燕墨瑜隻當她是怕的,他拉著她身上的披肩,為她係緊,不讓一絲冷風鑽進去。然,她的身子還是抖個不停。燕墨瑜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在害怕?”


    “廢話!”南棲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刀都架在她的脖子上了,她還能麵不改色?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嗬嗬!”南棲不信他,戰場上刀劍無眼,他怎麽可能護得了她?


    正悱惻間,一道她憂心了幾天的聲音響起:“娘親!”


    聽到小家夥的聲音,她趕緊朝聲源處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侍衛半抱著小家夥走了過來。


    “辰兒!”她激動地想要向前接迴他,卻被侍衛躲開了。“這是什麽意思?”她不滿的對男人說道。


    燕墨瑜對那個侍衛揮了揮手,“放開他吧。”話音剛落,小家夥掙紮著就爬了下來,“娘親!”小家夥給了她一個熊抱——


    南棲無比心疼的把他抱在懷裏,這才幾天沒見,他就消瘦這麽多,這可讓她這個當娘的心疼壞了!


    母子倆還在抱頭痛哭時,遠處傳來了號角——


    “迴稟太子殿下,煊王的人來了!”


    燕墨瑜順著手指看去,果然看到烏泱泱的隊伍從前麵走來。


    “關城門!”


    “是。”


    城門有兩道,每一道上,都上了重重的鎖鏈。從遠處駛來的那輛那上車,隱約可見上麵的人。


    “棲兒,陪我演一場戲。”話落,不待她有反應,他已經把她扯了過來,另一邊的侍衛見狀也把楚澤辰抱走了。


    南棲恨死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她怕悲劇重演,就盡可能的“配合”他。


    大軍行至城前,燕墨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主子,您小心點兒。”冷炎忍不住提醒道。


    燕墨煊沒有理會他,他的黑眸緊緊的在母子倆身上來迴跳,唯恐她們再有什麽意外!


    “七弟,我們又見麵了。”燕墨瑜率先跟他打招唿。


    “真是好久不見。”燕墨煊諷刺一笑:“隱藏了這麽久,怎麽不藏下去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隻怕你是在裝糊塗。”


    “那又如何,左右你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是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吧?”


    還嘴硬?


    “你的老婆孩子都在我的手上,你拿什麽跟我鬥?”他的表情就像一隻得意的獅子,有了他們在手上,就不怕燕墨煊不乖乖投降!


    “你是我們北燕國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學會了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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