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還沒有睡覺?”


    原長春也沒有起床氣,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後就坐了起來。掃視了一眼,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衣冠整潔。


    “今晚於姑娘出嫁要去看看嗎?”


    林涉沒有迴答原長春的問題,反而問他去不去看。


    印元青的目光也看向原長春,黑眸在夜間似乎隱隱發綠。


    “你們這是打算都去?”


    看了一眼在場的人,似乎他不去也不行。


    於是原長春鏗鏘有力的說道:“當然要去!”


    ……


    “你們是怎麽知道老於頭家在哪裏的?”


    原長春左看看林涉右看看印元青,再看看下麵距他有一定距離的地麵,感覺自己有點頭暈。


    幾人現在當起了梁上君子,趴在人家的房頂上。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印元青的眼角微微揚起,對著原長春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原長春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嘴角的微笑給印元青本來絕美清冷的臉,平添了幾分魅惑。


    印元青的微笑一直淡淡的掛在嘴邊,好像就是為了故意讓原長春看到一般。


    不知道原因的原長春心中像是有一個貓爪在撓一樣,總感覺癢癢的。不過不等他再次開口,印元青白皙的指尖已經蓋在了他的嘴上。


    原長春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剛好對上印元青凝眸秋水的眼睛。


    “噓!”


    在原長春多次表示自己不會亂說話後,印元青的手指才從他的嘴上拿下來。


    兩人兩妖的目光被屋內的話語聲吸引過去。


    “大娘子,長相真是漂亮,肯定能夠討得胡二公子的歡心。”


    兩個負責幫於姑娘打扮的得丫鬟對著新娘子一頓亂誇,誇得上天入地隻有於姑娘最好看一樣。


    一直端坐在梳妝鏡前的新娘子,臉上明明沒有一絲笑意,嘴角卻僵硬的扯了起來,看起來好像在對著鏡子微笑一樣。


    兩個丫鬟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仍然在誇著她。


    “大娘子抬一下頭,上一下胭脂。”


    新娘子的頭被迫抬起,就像是木偶一樣沒有自己的感情。


    鮮紅的胭脂被打在白皙的臉上,配上僵硬的微笑有著說不出來的違和感。沉重的鳳冠壓迫著她的頭,讓她沒辦法自如的轉頭。


    “好了沒有,吉時快到了!”


    身穿鮮紅色衣袍,頭戴眾多簪子的喜娘,急匆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喜娘龐大的身軀在進門的時候絆到了門檻,本來就已經年久失修的房子竟然掉下來了一塊瓦片,灰色的瓦片上麵都是青苔落到地上碎成好幾塊。


    “已經好了!”


    兩個小丫鬟的任務完成了,就靜靜的退在兩邊,存在感微弱的可怕。


    老於頭跟他的妻子跟著喜娘走了進來,看著自己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兒,兩人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迴避這一場麵。


    於姑娘看著一輩子弓著腰,打著赤膊的爹穿上了昂貴的綢緞;看著一輩子沒有戴過簪子的娘頭上戴著金簪子,穿著和爹一樣的衣服。


    於姑娘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出來,晶瑩的淚水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跡。幾人華麗的衣服跟這破舊的房子形成鮮明對比。


    一張紅色的蓋頭阻擋住了於姑娘的視線,遮住了她在這個家中的十多年記憶。


    兩個小丫鬟一邊扶著一隻手將於姑娘迎了出去,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邁進了八抬大轎中。


    “起轎!”


    喜娘響亮的聲音迴蕩在夜色中,轎夫們用力將轎子抬起。


    紅色的轎子在夜間漸行漸遠,老於頭跟妻子一直站在門口目送著轎子的離開。


    原長春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完了,我們迴去睡覺吧!”


    林涉卻將他的腦袋扭向門口,隻見站在門口的老於頭跟妻子緩緩轉過身走向屋內,一舉一動像是設定好了一樣,一絲不差。


    原長春卻在那一瞬間看到了老於頭跟妻子的臉,應該說不能叫做臉,模糊的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人的五官,但是在眼眶那塊地方卻有水漬流下來。


    “啊!!!”


    原長春尖叫出聲,旁邊的印元青卻眼疾手快的將他摟到自己的懷裏,順帶著還瞪了林涉一眼。


    “他早晚要看到這些的,以前是他的爹娘讓我瞞著他,以後萬一我不在的時候遇到他這些呢,難道要讓他自己看著這些東西崩潰的大叫?”


    林涉原本溫和的氣質驀地變得非常有攻擊性,眉眼間還帶著似有似無的淩厲感,跟他平時那副柔弱的書生感一點都不一樣。


    肩上的蘇白一直用尾巴掃著他的脖子,還用小爪子拍拍他。


    聽了林涉話的印元青想要將原長春的頭從自己的懷中拉出來,原長春緊緊的摟住他的腰不放手,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阻止著印元青的動作。


    “我不要!我不要!”


    原長春根本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幕。


    印元青對著林涉做出一個攤手的表情,他也沒辦法。


    “接下來的我們還看麽?”


    這時候蘇白突然開口說話,清朗的聲音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


    本來害怕的原長春卻從印元青的懷中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聲音出現的方向,最後發現聲音是蘇白發出來的。


    這三人一狐,除了他到底還有幾個人是正常的!


    見到林涉見怪不怪的樣子,原長春更加難以接受,又將頭埋進印元青的懷中。


    “狐狸崽,你這說的就不對了,如果我們不接著看下去怕是這個幻境的主人都不會讓我們幾人走了。”


    林涉也讚同的點了點頭:“隻有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我們才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雖然林涉不知道印元青到底是人還是精怪,但他能感受到印元青對他們並沒有壞意,並且……


    林涉的眼神投向印元青懷中的原長春,印元青對原長春非常好,是那種沒有目的的好。


    “那我們就接著往下看吧!”


    蘇白看著大家若有所思的樣子,甩了甩自己的狐狸尾巴。


    原長春一看印元青要站起來,直接將自己的兩條腿盤到了印元青的腰上,緊緊的盤在上麵,他的手直接環著印元青的脖頸,頭依舊還是不敢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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