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隻是這樣棋會更險。」謝崇華唇色微白,每一個字都肩負著數萬將士的性命,不得不謹慎小心,「避實擊虛如何?」


    眾人目光已齊齊落在他身上,陸正禹問道,「六弟可是想順他們的意,聲東擊西?」


    好友在旁,簡單一句便明了心意,謝崇華心緒漸平,「嗯。」


    永王說道,「義弟請說。」


    謝崇華細說道,「既然利安府的人已在雲安渡口埋伏,我們轉而去訊州走陸路也已來不及,那不如將計就計,就讓他們以為我們要去雲安渡口,一切照常出發。等到了海上,哪怕我們改道,這消息也無法漂洋過海,他們定不會知道。」


    許廣恍然,「大人可是想給他們造以假象?明著去雲安渡口,可實則去的是另一個渡口?」


    「對。那利安府還有另一個埠豐渡口,那裏與雲安渡口相差三裏地。我們繞遠路,從那裏進攻。雖然離府衙位置比從雲安渡口去遠,但卻可以躲過他們伏擊,而且從背後攻打,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眾人麵上愁雲消散,又振奮起來。陸正禹說道,「既然這險已冒,那不如再分三分之一的兵去雲安渡口。一旦埠豐渡口有人登岸,那邊埋伏的人定會著急,再調兵前去抵禦。到時候等他們撤退後,我們便在雲安登岸,以夾擊之勢,讓他們腹背受敵!」


    如今本就已是兵寡,再分兩路,確實很險。但這計策卻可以一試,永王沉思,眾將聽命,等著他決定。


    時辰不多,永王當機立斷,「避實擊虛,誌在以寡勝多!」


    ☆☆☆


    夜,利安府,雲安渡口。


    晚風寒涼,躲在樹林中,像是能將小指頭給凍得斷掉。


    一個兵卒挪了挪位置,腿都要麻了,罵咧咧道,「到底來不來了,這消息該不會是假的吧。」


    孫副將悠然道,「假不了,聲勢那麽浩大,準備了那麽多天,吃飽了撐的呢。」


    樹林頓時有了笑聲「搞不好還真的是吃飽了撐的」「對啊,才兩三萬人,竟然敢打我們十萬大軍」「不是沒腦子,就是眼瞎了」……


    孫副將皺眉沒跟著起哄,尋思著船出現時會不會瞧不見。今晚沒什麽月亮,瞧不太清。不過可以依照水聲來聽,等他們到了岸口,就帶著八萬人衝上去,將他們全部擒住。再迴去附近營帳的王爺知府,連親自觀戰的事都省了,不過那些人也不會來這的,怕冷。


    他吸了吸鼻子,大爺的,天這麽冷,趕緊來,他好迴家抱媳婦。


    等了半日,那渡口一點動靜也沒,等得他們幾萬人都要凍僵了。孫副將見月色越高,就越是奇怪,總覺不安,便迴軍營和那王爺稟報,還在營帳外就聽見裏頭女聲輕佻高笑,心下不滿。他們在外麵要冷死了,這狗屁王爺竟然還沉溺女色。


    稟報後進了營帳,說道,「王爺,那叛黨還未過來。」


    連安王打了個哈欠,懷中還抱著那妖嬈女子,說道,「守到天亮,本王先迴去了。」


    孫副將暗暗唾棄,這庸才,還真當自己是首領了。要不是這裏離京師近,他不用這麽早出發進京,早就麵聖砍頭去了吧,偏是一點都沒察覺其中兇險,樂嗬嗬的還以為進京封賞見兄弟去。倒不如那祁王永王腦子好使,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吃喝玩樂,還要他的兵天寒地凍的蹲在樹林裏。


    你大爺的。


    他心中罵了千百迴,再看將軍知府,也都抱了女人。


    「報——」


    他還沒退出軍營,背後就有馬狂奔而來,那探子下來匆忙,差點摔著。孫副將一把托住他,「怎麽了?」


    那探子喘道,「那、那叛黨在埠豐渡口登岸了,大軍正往城中方向過去。」


    營帳內頓時沒了嬉笑聲,連安王臉色一變,罵道,「孫副將,你不是說他們一定是在打雲安渡口的主意嗎?這算什麽事?」


    孫副將皺眉,「準備船舶糧食那麽多天,定是來攻渡口的。可為何繞遠路……」他一頓,「被他們察覺到我們會埋伏了。」


    那丁將軍大聲道,「全部調頭,去守城!」


    孫副將麵色煞白,上前說道,「將軍萬萬不可,這分明是調虎離山啊。否則為何近的渡口不來,偏去遠的。他們隻有兩三萬人,我們隻需派一半過去就好。剩下的必須守住這渡口,否則以敵軍的狡猾,說不定留有兵力,等我們都走了,這渡口來人,就前後受敵了。」


    連安王已是跳腳,「四萬人對他們三萬人有勝算嗎?快把守在各處陸路的兵卒也都叫迴來,全力攻打,快。」


    孫副將見勸不住,拚命攔在前頭,「王爺!這定是陰謀。」


    連安王嚇得心驚肉跳,拉了知府就去調兵,根本不理會他。那丁將軍也是怒聲,「你再不聽軍令,我就將你的腦袋踢到你媳婦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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