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門,卻見下人全都鬼鬼祟祟,瞧著可疑。他喝了一聲,上前捉住那個頭最瘦小的,「你慌什麽?」


    那人膽小,被他一吼就抖了,「管家說常家完了,隻要一人給他十兩銀子,他就把我們的賣身契給我們。」


    常宋一頓,怒罵一聲,又折了迴去,見母親正抱著父親哭,大聲道,「娘,你櫃子裏的鑰匙是不是給管家偷走了?」


    見她不答,他又大喊。常夫人泣不成聲,「兒啊,你爹暈過去了。」


    常宋見父親雙眼緊閉,臉色煞白,罵道,「這個時候添什麽亂!」


    常夫人愣了愣,哭得更是淒慘,「逆子,逆子啊……」


    常宋一心想著去找徐家問清楚,一定是徐伯有事走了,等徐公子迴來,還會要他的茶葉的。當務之急是去鶴州,找徐公子,對,找徐公子。


    他神色陰沉,疾步往四姨娘那走去,等他拿到盤纏,去了徐家,就能翻身了,就有錢了。


    鶴州離京城近,要去鶴州,盤纏要花不少。常宋也不會讓自己受罪,於是打算讓巧姨娘把全部東西都吐出來,這些年他給過那麽多好東西她,如今丈夫有難,她敢不給?就算不給,也要搶過來。


    一路往別院走去,那急匆匆從旁邊跑過的下人他也沒空理會了,跑吧跑吧,等他翻身了,就將他們全都捉迴來,往死裏打。


    心底越發陰冷,額頭青筋冒起,目有兇光,連下人瞧見,都閃避更遠。


    他進了巧姨娘房裏,屋裏卻一團亂,根本沒有她的蹤影。仔細一看,那些值錢的東西一件不留,甚至他兒子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他一驚,難道那賤蹄子帶著他兒子跑了?


    因巧姨娘生了兒子有功,將兒子記入族譜時,她也得了個位置。後來一直沒有其他子嗣,常宋又疼她,心想她不會跑,就將賣身契燒了,表明自己疼她。可沒想到……


    常宋心口一悶,不知是要吐出血來還是吐出惡氣的急促感在肚子裏洶湧翻騰。他怒目圓瞪,往外跑去,見巧姨娘的貼身婢女正懷揣著什麽東西慌張外逃,上前將她捉住,掐得婢女手骨差點斷了,「四姨娘呢?」


    婢女抖聲道,「帶著小少爺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話落就被他掐了喉嚨,掐得隻覺喉骨要碎,兩眼泛白。拚命捶打卻不得脫身,都快要斷氣,那手這才鬆開。


    「我最後問你一遍,她去哪了?」


    婢女再不敢瞞,生怕被他掐死,「去雲雀巷三戶了。」


    常宋心想近日她說有個姐妹搬來了,常去那聚,那肯定是去投奔她的姐妹。等他捉了那賤人,拿到錢財,再帶著他的兒子去鶴州找徐正算賬!


    想罷,就往雲雀巷子跑去。找到那戶人家,見大門緊閉,又怕打草驚蛇,幹脆翻牆進去,跳下來時崴了左腳踝,疼得他額有汗落,卻顧不了那麽多。往那屋子找去時,見有木棍,隨手拿起。


    這宅子不大,但是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看見,實在奇怪,難道那賤人已經跑了?


    常宋不由加快步子,踢開一間間房門查看,找了三四間都不見。一直尋到後院,剛穿過筆直廊道,就聽見嬉笑聲。那笑聲他再熟悉不過,就是那巧姨娘的。可是還有另一個笑聲,分明是個男子所發出。


    沉冷的臉上頓時滿布詫異,驚愕得一時失神。


    「常家真的完了?」


    「可不是,完了好,反正自從五姨娘進門後,常宋就不給我錢了,那還留在那裏做什麽。」


    「也好,那你攢了多少錢?」


    「……怎麽?想拿了我的錢跑?」


    「哎喲,我怎麽會這麽想,都八年的感情在那了,更何況……」


    「砰!」


    門猛地被踢開,一個人影像是用力過度,人踉蹌跌進,沒站穩摔了一跤,狼狽非常。巧姨娘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驚叫「大郎」。


    那床上抱著她的俊秀男子輕笑,「竟然找到這來了。」


    巧姨娘見他不怕,自己也不怕了。


    常宋顫顫站起身,撿起地上的木棍,指著床上二人,「你、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八年?你竟然給我戴了八年的綠帽子!我要殺了你!」


    他揚著木棍上前,可還沒跑到跟前,就被那男子輕易抓住,不等迴神,肚子上就挨了一腳,踹得他翻了個白眼,倒地不起。


    男子拾起落在地上的木棍,拍他的臉,「阿巧說的果然沒錯,你每天喝酒喝酒,喝得手都抖了,腿也沒力氣,那什麽什麽的功夫更是不行,所以她才這麽喜歡我啊。你這綠帽子,是你自己要戴的,可不是我們逼的。」


    常宋還想反抗,那木棍轉眼在他背上重敲一記,像是脊梁骨都要被拍斷。


    「不要讓我再有機會給你來第二棍。」男子瞧著他這模樣,嘖嘖聲道,「阿巧,這種人模狗樣的人,你是怎麽能對他笑還親得下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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