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孩焦急道:“婆婆,你可千萬不能打這兩個人呀!他們可是請來給龍王老爺唱戲的呢,萬萬打不得!要是惹惱了龍王老爺降下罪責來,那可如何是好啊!”


    瘋老太聽後搖了搖頭,傻笑著迴答道:“哎呀,老婆子我年紀大咯,腦子也不太好使啦,真是對不住啊!來來來…兩位貴客屋裏請。老頭子,還不快快去把你那陳釀的老酒拿出來,家裏頭來客人啦!”


    瘋老漢滿臉笑容地接口道:“光是喝酒有啥意思嘛,總得有點兒肉才行呐。這隻下蛋的公雞,到底是該燉湯喝呢?還是紅燒著吃呢?嘖嘖嘖…糊塗喲!家裏來了客人,你怎麽能想著殺了下蛋的公雞來招待呢?等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再慢慢享用吧。”


    為了打聽關於那位黑衣秀才的消息,溫琰和周玉安兩人並沒有過多推辭,而是跟著瘋老太走進屋裏歇腳。


    這間房子看起來頗為簡陋,屋裏也沒什麽像樣的陳設,除了牆角擺放著一些家常農具外,就隻有一張破舊不堪的八仙桌和幾把殘破的木椅子。


    瘋老太熱情地端上來一些隔夜的飯菜,微笑著說道:“粗茶淡飯,招待不周,兩位客人可別嫌棄哦。”


    周玉安連忙謙遜地推手相讓,表示隻要一碗酒解解渴就行了。


    “有酒,還是老漢珍藏多年的美酒呢!”瘋老漢滿臉笑容,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黑壇子,步履蹣跚地走到桌子旁,為兩人各自斟滿了一碗。


    溫琰聞到碗中傳來一股刺鼻的酸味,低頭看著眼前那碗褐色的“美酒”,不禁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大師兄,好一碗醋啊!”


    瘋老漢聽到這話,急忙也嚐了一口,咂吧咂吧嘴,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這酒好像確實有點酸了!不過應該還是可以喝的!”說罷,他端起碗來,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將整碗醋都喝下了肚子。


    周玉安則穩穩當當地坐在桌前,既沒有動筷子,也沒有去品嚐那碗“美酒”,開口問道:“大爺,家中隻有你們幾位嗎?怎麽沒見到孩子的父母呢?”


    瘋老漢聽了,長長地歎了口氣,眼中滿是哀傷和無奈,緩緩說道:“我兒子本來也是個機靈聰慧之人。可惜啊,去年上山放羊的時候,不小心被羊群衝撞,掉下了山崖,當場就摔死了!孩子他媽更慘呐,半年前去水井邊打水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失足掉進了井裏。她掉下去之後還大聲唿喊,說水裏有月亮,叫大家都下去撈月亮!”


    “後來鄉親們把她救了上來,但她卻生了一場大病,熬了三天三夜,最終還是離開了人世!”


    說到這裏,瘋老漢忍不住開始抹眼淚。


    周玉安看著眼前這位胡言亂語的瘋老漢,心中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還是將話題轉迴到正軌之上,開口問道:“大爺,不知咱們村子這些年來可有怪事發生?”


    瘋老漢聞言後連忙點頭應道:“有有有,當然有啦!就說去年有一天吧,深更半夜的時候,我正巧路過村西老王頭家屋外,隔著窗戶竟然看見他在那兒一蹦一跳的,嘴裏還不停念叨著''打死你....打死你...'',真是怪哉!那場麵別提多詭異了。”


    旁邊的瘋老太聽了卻不以為然,反駁道:“老東西,你休要胡說八道!分明就是老王頭夜裏被那些惱人的蚊蟲攪得無法入眠,起來打蚊蟲呢!哪來的什麽古怪邪祟喲!”


    然而,瘋老太緊接著又說起另一樁離奇事件:“不過啊,老身倒的確知曉一件怪事。去年寒冬時節,李寡婦獨自一人走進後山,突然間就坐在一塊石頭前麵放聲痛哭起來,把我嚇得夠嗆哩!”


    瘋老漢聽後,麵露不屑之色,嘟囔道:“哼,你這個糊塗老婆子懂什麽!人家李寡婦那是去給她過世的丈夫上墳祭奠呢!”


    “咦?你這瘋老頭子又是怎麽曉得李寡婦是去給死人上香的呢?難不成是她李寡婦親自對你講的不成?”


    “嘿!好你個老家夥,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老王頭晚上是因為被蚊子叮得難受才起床打的蟲子嘞?莫非也是他老王頭告訴你的?”


    一時間,兩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溫琰笑了笑,小聲說道:“大師兄,你這般發問實在不妥,有些話咱們還是不問的好!”


    周玉安輕哼一聲,沒好氣地道:“哦?那依你之見該如何呢?”


    溫琰得意一笑,勸道:“大爺大娘,你們千萬別生氣!老人家嘛,偶爾出門走走,散散心也是很正常的事,無需大驚小怪。”


    言罷,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醋壇,給瘋老漢滿滿斟了一碗醋,問道:“大爺,敢問咱村子裏是否住著一位身穿黑衣的秀才啊?”


    瘋老漢二話不說,端起碗便仰頭一飲而盡,卻被酸得直咳嗽,嚷嚷道:“這是酒嗎?你給老漢我喝醋幹嘛!咳咳咳...”


    “甭理這瘋老頭子!”一旁的瘋老太將溫琰拉到自己跟前,笑眯眯地說道:“你說的怕是村裏頭那個教私塾的先生吧?他老是愛穿一身黑袍子,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喲!”


    “教書先生?”溫琰聽後連連點頭,應道:“大娘說得極是!我找的正是此人!不知大娘可否認得他?”


    瘋老太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想當年啊,老身年幼之時,曾在他門下念過幾天私塾。怪啊,過去這麽多年了,老身我都快要入土了,先生卻依舊年輕俊俏,不曾走過光陰!哪日老身我也要下去陰府改一改壽數!”


    聽到這裏,溫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些村民們果然是缺少爽靈,一個個都神誌不清、瘋瘋癲癲的,讓他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周玉安接口問道:“難道村子裏的人就不覺得這位教書先生很奇怪嗎?比如說,是不是有一群狐狸棲身他家?”


    “是啊,確實經常有一些狐狸跑到他家去呢!”瘋老漢咧開嘴笑著迴答道,“不過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咱們村裏可都是能人輩出啊!就像那個李大漢,單手就能舉起一頭壯牛;還有張老婆子家的孫子,尚在繈褓之中就能讓靈魂出竅了;再說說村後的那位老樊頭,都快活到七百歲啦,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仙飛上天嘍!阿彌陀佛...”


    周玉安心裏很清楚,跟一個瘋癲人交流如同對牛彈琴,於是他便不再白費唇舌。剛才觀察過村子的情況,並沒有發現妖氣,看來那狐妖此時應該不在這裏。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村裏的教書先生不在家嗎?”


    瘋老頭搖了搖頭,迴答說:“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他人!聽李大漢講,好像是迴娘家去嘍。”


    “迴娘家?”周玉安聽得十分詫異。


    “是啊!你瞧瞧他長得那麽俊俏,肯定是個女孩子嘛!”瘋老頭笑嘻嘻地說道。


    此時此刻,兩人仿佛是在雞同鴨講,完全無法溝通。他們擔心再和這對瘋癲的老夫婦繼續交談下去,連自己都會變得神智不清。


    於是周玉安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兄弟倆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感謝大娘大爺的款待!”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別走呀!等會兒公雞下蛋了,給你們炒個雞蛋嚐嚐鮮呐!”兩位老人還試圖挽留。


    周玉安不顧兩位老人的“好心”阻留,一把拉住溫琰,迅速衝出屋外。


    “大師兄,要不我們幹脆直接去找狐妖!看看他是不是躲在家中!”溫琰提議道。


    周玉安點點頭,道:“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我二人再前去查探一番真相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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