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唐煜跟隨周玉安來到麻道人房外,他察覺到屋裏的聲息,問道:“周師兄,這屋裏住著的是何人?”


    周玉安笑道:“也沒外人,是我前些日子收到的一位記名弟子!”他已知道“遮香丹”的事情,還特意送了溫琰一些丹藥作為感謝,至此也不怕外人笑話了麻道人的身份。


    唐煜抱拳道:“那恭喜周師兄了,定是資質非凡之人才能拜在師兄膝下,哪像我等這些無能之輩,膝下也無個門徒。咱們也算是師兄弟,我這有一份見麵禮,是送給師侄的……”說著,取出一個紅色小錦盒。


    周玉安笑了笑,如何能看出他的伎倆,喊道:“徒兒,還不出來見見仙門來的貴客!”


    麻道人正自酣睡,突然聽到師父的喊聲,急忙穿好衣袍,出來相迎。


    唐煜沒想到周玉安會收一位老漢做弟子,心裏好笑,但見此人顯然不是自己所要找的蒙麵人,也不好意思開口喊他一聲師侄,客氣問道:“你可看到屋裏有何異動?”


    麻道人不知發生何事,也便如實迴答。


    唐煜淩厲的眼神看著麻道人,並無迴答,隻是將手中紅色小錦盒遞給他。


    麻道人不知何因,不敢接受。


    周玉安笑道:“還不收下,這是你唐師叔送你的見麵禮。”


    麻道人收了禮物,拜謝道:“多謝唐師叔!”


    “不必謝……不必謝……”唐煜尷尬一笑,一聲唐師叔,覺得自己歲數大了不少。


    ……


    杜昔陽看到溫琰、子牛二人迴來,搖了搖頭,道:“你家師父還是這般嫉惡如仇,隨心所欲,切不可學,切不可學……”


    溫琰、子牛二人點頭應是,側立在一旁。


    不一會,唐煜幾人紛紛迴來,互相告知並未查詢到賊人蹤跡。


    “莫不是真被他逃走了?”麵相老成的黑袍男子名叫萬垚,問道:“三師弟呢?他人去了哪裏?”


    幾人不見司徒霖的身影,當他遇險。


    綠袍男子名叫盛林,他目光陰冷,看著溫琰、子牛二人,道:“我司徒師兄不是隨你二人一同出去了嗎?為何二人在這裏,不見我三師兄的身影?”


    唐煜客氣道:“溫師弟,可見我司徒師弟何往?”


    溫琰不知如何迴答,總不能說他被師父打傷,擒在屋裏了吧?一時間默默不語。


    杜昔陽笑道:“幾位賢侄莫要擔心,司徒賢侄他已在山下等候。”


    唐煜知道司徒霖脾性暴躁,隻怕直言衝撞了人家,被送出了山門外,抱拳道:“杜掌教,今夜叨擾貴寶地實屬不該,日後定來登門謝罪。”


    幾人向杜昔陽道別後,便離開了飛魚門。


    杜昔陽不怒自威,一雙深邃的目光凝望溫琰:“賢侄,你可知道你屋裏窩藏著何人?”


    溫琰神色驚慌,沒想到被師伯發現,跪倒在地:“弟子不知……弟子糊塗……弟子見他並無惡意,這才動了惻隱之心!”


    杜昔陽搖了搖手,道:“也罷,他家師父與老夫乃是舊友,不看僧麵看佛麵。玉安,你將他送下山吧!”話罷,大袖之中飛出一幅畫卷。


    畫卷展開,如浪濤起伏不定,突有一點潑墨滴落下來,竟然化作一人,正是黑衣人。


    原來溫琰窩藏黑衣人的事情早已被杜昔陽識破,知他屋裏藏不住,這才讓周玉安將黑衣人藏於畫中。


    周玉安扶起黑衣人,道:“這位師弟,請!”


    黑衣人甩開周玉安,冷哼一聲,道:“不必勞煩了!我自己可以走!咳咳咳……”


    溫琰這才看清楚他的打扮體態,尤其是麵遮一副青色鬼臉斷牙麵具,可不是那日與杜三辯在亂葬崗遇到的練習魔功之人?


    他想來後怕,自己竟然窩藏這等妖人,如果再來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包庇。


    黑衣人看了溫琰一眼,身體一抖,化作一蓬黑氣離開。


    周玉安不解,問道:“師父,這黑衣人是誰?如此無禮數!虧得咱們出手相助。”


    杜昔陽捋須眯眼,道:“這人名叫崔洵,是為師多年好友玄心道人之徒,這小子少言寡語,隨心所欲,脾性惡毒!幼時無依無靠流浪街頭。”


    “那日為師與玄心道人相約春溪城,恰巧遇見他因偷食被一群惡人毒打,我二人不忍可憐少年遭厄,便出手幫了他。”


    “為師見他資質喜人,有意收他為徒,卻被玄心先一步。這小子看到玄心滿臉戾氣,與自己脾性相投,便隨他前往邙山拜入‘天星門’下!”


    “玄心做事狠辣,不分輕重,他心知崔洵脾性惡劣,不加以正確教導,反而教他一些歪門邪道的功夫,可惜了……後來,為師與玄心走動少了,漸漸淡忘。”


    “救他崔洵實屬無奈,人有人外人,山有山外山,今夜崔洵吃虧,必會收斂,希望他日後能有改觀。你幾人日後遇見他,少於他拌嘴生事,這人睚眥必報,對你們有害而無利!”


    溫琰聽話完,崔洵?果然是那日所遇之人!怪不他語氣淩厲,目中無人。


    ……


    這日,山中來了客人,溫琰也是好奇得不得了,他自從上山入門,除了唐煜外,還未見到外人做客。


    他悄悄躲在道魚殿外,看到一位麵容黑瘦,雙目卻是神光炯炯的白須老者與掌教師伯談笑風生。


    那位老者身後立著一男一女,這白衣紅裙的女子可不是那日亂葬崗所見到的女子?


    男子穿著黑衣,劍眉星眼,英姿清秀,一對酒窩讓人看他麵善,可眉宇間隱露肅殺之氣,難免讓人惴惴不安。


    從幾人對話間,溫琰才知老者便是玄心道人,而這黑衣男子便是自己救下的崔洵!


    那位豐神美豔的白衣女子有個乖巧好聽的名字喚作“李如意”!


    溫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賀岩的笑聲:“這女子好生漂亮,若是討得他做老婆……嘻嘻嘻……”


    他迴首一瞧,看到賀岩、餘韻、紫藤三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


    紫藤笑道:“你這小子還是這般花花腸子!可不知我比她如何?”


    賀岩摸著腦袋笑道:“不及大師姐……要不是大師姐對我……”


    紫藤剜了一眼賀岩,道:“大師姐就算有心嫁人,那也輪不到你!”


    ……


    突然,崔洵緩步走了出來,站在溫琰身前,道:“可否單獨與你說說話?”


    溫琰不好拒絕,將他引到一處涼亭。


    “這位師兄,不知何事相談?”


    崔洵一副冷冰冰的態度,道:“我並非來謝你,隻不過想問你一句話。那夜你都不知我是何人,為何出手助我?若我是個大惡之人,你還會出手幫忙嗎?”


    溫琰實在摸不清這人的脾性,笑道:“就是因為不知你身份,才幫你一把!哈哈哈……”笑聲有些尷尬,這倒是大實話,若知他是亂葬崗遇見之人,早早告知師伯了。


    但他也知此人非善類,頓了頓,又道:“我當時出手救的是被人追殺的落魄之人,並非什麽作惡之人!”


    崔洵眉頭一皺,放聲狂笑:“哈哈哈……落魄之人?不錯、不錯!”笑聲中,眼神閃過一絲狠辣。


    “非是我懼怕他萬妙五子,要不是樓陽賊道暗中施我一掌,憑著他五人?哼哼哼……”


    話語間,崔洵一掌狠狠按壓在石桌之上,待手收掌後,桌麵留下深深掌印,蒸騰著黑氣……


    溫琰吃了一驚,這石桌乃是磐石做成,十分堅硬。若是掌力過度,隻怕將石桌壓斷。若是力道不足,並不能留下什麽痕跡。可見他內力雄厚,運用自如,絕非自己可比之。


    崔洵望了一眼天空,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那深邃的酒窩讓人覺得他靦腆,憨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無心在師弟麵前賣弄……”


    他笑著笑著,突然麵色陰沉,又道:“萬妙五子欺我太甚!哼哼哼……哪日定教五人知我手段!”


    崔洵話語中,細長的狹目透露著一絲殘忍的目光,轉身大步離開……


    溫琰覺得崔洵為人陰晴不定,掌教師伯說得極對,日後少與這人來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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