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魚仙一躍而起,一口將蚯蚓吞入肚腹,似乎不是滿足,道:“幾條小蟲如何能填飽肚子……”擺了擺尾巴,示意溫琰再次祭上貢品!


    溫琰無可奈何,請神容易送神難,隻能依著它。於是,溫琰就地取材,在附近草叢中抓住一條肥碩的花蛇,頭呈三角,色彩斑斕,不知是否有毒,朝著黑魚仙丟了過去。


    黑魚仙大嘴一張,便將花蛇吞咽下去。


    一時半刻,黑魚仙吹了幾個氣泡,肚皮朝上,身體靜靜地浮在水麵上,一動不動。


    溫琰大驚失色,自己毒死魚仙,可不是罪過?


    “不會吧?這麽輕易地就毒死了?喂……你不是魚仙嗎?這就死了?”


    黑魚仙突然翻過身來,張口朝著天空噴出一道水柱,一顆濕漉漉的黑珠子落在溫琰腳下。


    溫琰驚喜交加,將黑珠子撿起來……


    黑珠子拇指大小,布滿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丹藥。


    “魚仙呀,可不知這黑珠子是個什麽玩意!不知有何用處?”


    黑魚仙暢遊在溪水中,迴道:“真沒想到幾條臭蟲換取這等好物,你小子運氣不錯!”


    溫琰聽得這話,想來這黑珠子不凡,喜道:“運氣不錯?這玩意吃了可以提高道行的靈丹妙藥?”


    黑魚仙發出怪笑,道:“吃了?嘿嘿嘿……這玩意沒有你想的那般奇妙!恐怕讓你失望了,這一顆丹藥叫做‘臭靈壞屍丹’!”


    “食之不能救治傷病,亦不能洗經伐髓,更不能益氣延年。反而是一顆汙穢道基,腐爛肉身的毒丹!”


    “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溫琰嚇得一把將臭靈壞屍丹丟在地下,罵罵咧咧。


    黑魚仙道:“你將這好東西丟掉作甚?你不能吃,若是遇見仇家,設法下毒,隻怕大羅金仙救不活他!可不解你一樁愁事?”


    溫琰拍了拍衣袍,自持高傲,迴道:“小爺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可不會什麽下三濫的手段。再說,這黑黝黝的怪玩意,哪個愣頭愣腦的家夥會吃!世上可沒那麽多的傻子,一個個精明著了。”


    黑魚仙冷了他一眼,道:“本仙今日便遇上一個傻子,你才是個愣頭愣腦的家夥!此物若是在旁人手中,定會將其當為寶物看待。你卻當做瘟神避之恐慌!”


    “本仙實話告訴你,此物傍身,蛇蟲鼠蟻不敢靠近。吹一吹,毒煙瘴氣彌漫百丈,百裏之地寸草不生,生靈如遇瘟神躲避,你說這是個寶物不?”


    溫琰聽到這玩意能避蛇蟲鼠蟻,想起自己被陳魚兒以毒蛇捉弄,不管有用沒用,先收起來再說。


    他道了一聲謝,轉身便要離開。


    黑魚仙到:“你不必這麽急著走,咱們日後還會相見!我看你小子也不喜愛這些毒物。這樣,你若幫本仙一件大事,本仙自會送你一樣好東西!”


    溫琰聽到有好處拿,停下腳步,轉身笑道:“辦什麽事?”


    黑魚仙那張怪臉,扭曲的可怖,隱隱約約覺得像是一隻人臉,陰險笑道:“既然你小子不喜歡‘臭靈壞屍丹’,不如喂給那條白魚吃!嘻嘻……如何?”


    溫琰一聽這話,後退幾步,道:“你……你開什麽玩笑!你與白仙乃是陰陽之物,陰陽不可缺一,陽散陰潰,陰損陽無,你教我毒害白仙,可不是自己害自己?”


    黑魚仙展開一絲怪笑,道:“你小子真夠毒,往哪裏想呢!你未免太小看了陰陽魚了,憑這小小毒物如何害得了白魚?本仙與她相見不得,日升月落,黑白交替,永遠不會相見,隻不過是托你代替本仙給她送去一件禮物罷了……”


    溫琰長出了口氣,擺了擺手,笑道:“誰告訴你我不喜歡這毒人的玩意,今夜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黑魚仙搖了搖頭,地麵的魚盤中心似有一道旋渦,如同溫琰之前所見過的一般,旋渦將半空的溪水吸收其內,如龍吸水一般,驚天動地。


    一切恢複平靜後,此刻的黑魚仙隻不過是魚盤裏一條與白魚追逐的彩繪。


    溫琰將太極魚收好,乘著夜色,溜迴自己的屋裏。


    ……


    某一日深夜,溫琰刻苦修煉,有些疲累便栽倒在床睡著了,朦朦朧朧間,聽到屋裏有異響,急忙起身點了燈,並不見屋裏有異常。


    他當是自己幻聽,正要熄燈休息,無意間看到地麵有一灘鮮血,血跡順著牆角的木櫃消失。


    溫琰脖子一涼,吸了口冷氣,心中盤算,是誰會半夜三更躲藏在自己屋裏?想來師門隱於山巔,旁人絕非能輕易進來,難道是紫藤師姐捉弄自己?


    “嘿嘿嘿……”


    “大師姐,半夜三更的你來我屋裏……”


    溫琰剛走在木櫃前,暗叫不妙,眼睛閃過一絲寒芒,身前一位披著鬥篷遮掩麵目之人以劍扼在自己的喉嚨。


    “莫要出聲……若敢驚擾了外人,一劍削了你腦袋……咳咳咳……”


    溫琰心中一涼,這人的打扮似曾相識,一時想不起來。隻見他鮮血淋漓,顯然受了重傷,也不懼怕,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躲藏在我屋裏?”


    黑衣人道:“廢話少說……咳咳咳……我歇息一晚便走……咳咳咳……”


    溫琰看了看喉嚨的利劍,笑道:“瞧來你受傷不輕,你收了劍,我這裏有傷藥,幫你取來。”


    黑衣人一劍劃破溫琰的喉嚨,喝道:“你太多廢話了……咳咳咳……再敢多嘴,這顆腦袋留給我了!”


    溫琰覺得喉嚨一疼,登時鮮血直流,沒想到這人不近人情,傷人於喜好間,隻怕稍有不慎,真會剁下自己腦袋,不敢多語。


    黑衣人見他乖巧,道:“你同我一起躲進木櫃……咳咳咳……”


    “這……這可不好吧,兩個大男人……我聽話,你別動手……”溫琰剛踏入半截身體,瞬間渾身酥軟,癱倒在地,原來被他點了穴位……


    黑衣人手指一彈,一道氣流將燭火熄滅,一切靜悄悄的,仿佛沒發生任何事情。


    未過多久,屋外有人喊道:“師兄,快快醒來,有客人來了,大師兄讓咱二人前往道魚殿敘話。”


    溫琰被人挾製,不敢出聲迴話,大半夜有客人來,可不是與這黑衣人有關?看了一眼黑衣人,不成想他傷勢過重,早已暈死過去。


    穴位不緊,溫琰以內氣逼開穴位,急忙爬出木櫃,打開房門,四下瞧了瞧,問道:“子牛,大師兄呢?”


    子牛進門後,道:“大師兄先過去了,讓我過來通知你一聲。”


    溫琰將房門緊閉,點了蠟燭。


    子牛看到溫琰喉嚨流血,又見地麵鮮血,驚道:“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溫琰擦拭了些傷藥,隨口迴道:“被耗子咬了……”


    “耗子咬了?”子牛半信半疑道:“什麽耗子竟然膽子忒大了吧……”


    溫琰問道:“大半夜的是什麽人拜訪?”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大師兄說是萬妙仙門的人,為首之人正是那位唐煜師兄。”


    “他們一行五人,神色凝重,像是有什麽當緊事情。”


    溫琰盤算片刻,道:“師弟,你先過去,我一會便過來。”


    子牛離開後,溫琰將地上的血跡擦去,正要出門離開,聽到木櫃傳來聲響:“咳咳咳……他們五人是衝我來的,你……你何不將我揭發出去?咳咳咳……為何還要包庇我的蹤跡?”


    溫琰看著緊閉的木櫃,但覺得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


    “那些名門世家的作風我實在看不在眼裏,你安心待著,我去去便迴……”


    “你不怕我是壞人?”


    溫琰笑了笑,並未迴答,轉身出門後關緊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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